“有些事情必須自己面對,誰也幫不了,說得真好?!?p> 來人重復了這一句,微笑著站在門口。
身上一股強烈的殺氣,無盡威壓,鄧少鈞覺得喘不過氣了。
這就是藥伯要等的人?
在兩派血拼的狂風鄹雨之中,突然尋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敘舊?
鄧少鈞打死也不相信他們倆是來敘舊的。
藥伯瞥了一眼鄧少鈞,淡淡地對那人說:“如果你覺得這是你我的事情,就別為難這個小子,他僅僅是練氣境,不夠你一根手指的?!?p> “哼哼,如果他不礙手礙腳,我倒是可以留他一命,讓他親眼目睹你怎么死的?!?p> 鄧少鈞惶恐地坐著。
終究還是來錯了。
他想土遁逃離,但又不敢輕舉妄動。
這老頭背上一柄靈劍,沾了不少血跡,不時閃著銀白色的光芒,非常滲人。
“師兄,收手吧,師父已經死了,別再糾纏了。”
竟然稱他為師兄,鄧少鈞這下驚得真的掉了下巴。
“云陽子有負于我,我必要毀他真身。”
“執(zhí)念一起,勢必成魔,李壽,你已經入魔了?!?p> “哈哈——”李壽肆無忌憚地狂笑,“入魔又如何?當年一個小小的筑基弟子,如今已達金丹境界,入魔又如何!”
藥伯臉色一沉,輕輕端起酒杯,細細抿了一口。
出奇的冷靜。
目光炯炯,臉上籠罩著一種悲壯的安寧。
這不是平日所見懶散邋遢的藥伯形象。
鄧少鈞夾在兩人之間,聽著他們云里霧里說的,大致猜出,這個李壽,應該是云陽子的棄徒。
今天是回來報仇了。
可是,云陽子都死了上百年,他不知道嗎?
看到鄧少鈞滿臉的困惑,藥伯不緊不慢地給他解釋。
“這是我?guī)熜掷顗?,云陽子的徒弟。?p> “云陽子不大會當師父,收的弟子也少。”
“這些年,我那些同門師兄弟一個個仙逝,就沒一個修到金丹境的?!泵榱死顗垡谎?,“也不知你竟然突破了。”
呵呵,李壽得意地笑了。
“老子改換門庭,一切成就,跟云陽子無關。”
鄧少鈞怯怯地問:“他似乎十分痛恨云陽子?!?p> “哼,他做的事多了。潛入丹房偷丹藥,被發(fā)現(xiàn)了竟敢打傷同門。”
“呸,金羽宗的丹藥,從來就分配不公,老子辛苦弄了那么多年藥材,也就給一點點,打發(fā)叫花子嗎?”
藥伯不跟他爭辯。
“還有一件丑事,簡直……”
“閉嘴!”李壽猛地大喝,阻止藥伯說出來。
臉紅耳赤,看來應該挺難啟齒的。
其實鄧少鈞還真沒興趣聽,估計都是上百年前的事了。
“你緊張什么呢?當年的事,沒人會亂嚼舌頭,但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那個人?!?p> 李壽一掀桌子,酒灑了一地,鄧少鈞被強大的氣勁給撞飛了,直接把草廬的墻壁給撞了個洞。
等他從地上爬起來時,藥伯與李壽已經交上手了。
兩人徒手打,都沒有出劍。
李壽雖然暴怒,但似乎沒有對藥伯下死手。
“切,區(qū)區(qū)筑基七層,撓癢癢似的。”
金丹境與筑基七層,差距并不是表面上這三層,而是境界。
李壽用一只手,就輕松抵擋住藥伯的全力進攻,另一只手,啪啪打在地上。
氣勁沖擊,地上出現(xiàn)一個個巨大的手印。
“今天我就把云陽子的真身給挖出來。”
云陽子真身?
難道就埋在藥田里?
仔細看李壽的動作,似乎在打開某種陣法。
雖然站在平地上不大好看,但也能感覺到,李壽空手擊打的位置,是有規(guī)律的。
“師兄,何必呢!”
藥伯激動起來,不要命地貼身纏打。
“師兄,你要是再不收手,我就出劍了!”
出劍還要提前預告?
鄧少鈞搞不懂他們師兄弟。
“哈哈,果然,云陽子就是個騙子,把自己真身埋在這里,妄想數(shù)百年后重生!癡心妄想!”
這句話在鄧少鈞心里投下了重磅炸彈。
什么?云陽子的真身,真的埋在藥圃?
他幾百年后可以重生?
鄧少鈞激動起來,姚意的也是重生,不過是借別人的身體,吞噬他人的命魂,這個云陽子,是如何個重生法?
難怪這個藥田如此古怪,不能土遁,敢情是有個大佬埋在里面啊。
李壽這一掌掌的拍打地面,定然是陣法無疑了。
“師兄,求你了,別這樣做?!?p> 藥伯居然苦苦哀求他。
在一邊的鄧少鈞,看得實在揪心,也十分不爽。
然而一想到對方是金丹境,他沉默了。
這件事,大概自己真的幫不上忙。
首先,李壽是云陽子的弟子,云陽子的仙術,他肯定知道得比自己多。
其次,藥伯跟他,似乎還有情誼,或許有緩。
再次,自己并沒有出手制止他的能力。
……
如果祭出姚意的靈劍……今天已經弄過一次了,頭疼癥剛剛好,再讓他出手,怕是萬劫不復了。
他現(xiàn)在很后悔,早知道不要偷偷跑過來找藥伯了,公開地跑出來,或許靈玉仙子現(xiàn)在就來救他了。
不過,靈玉會為了他,脫離戰(zhàn)斗,到這里來?
想那么多沒用,他不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把心一橫,決定土遁木遁跑回玄虛殿,這邊,藥伯你挺??!
往土里一鉆,跑了沒幾步,轟,一聲巨響,自己被炸了出來。
他懵了,碰地雷了?
渾身一陣酥麻,半截身子插在地里,無力爬出來。
“想去報信?呵呵,想得美。”
“等我把云陽子的真身挖出來,讓你鑒賞一番?!?p> “你現(xiàn)在可以猜猜,云陽子是個什么鬼東西?!?p> 李壽一邊笑,一邊格擋藥伯。
看得出來,他就是在戲耍。
“云陽子不肯傳授我他的絕密神功,然而,老子天縱之才,琢磨了兩百年,終于給悟到了。”
“師弟,你說我聰明不聰明,厲害不厲害?”
藥伯臉色鐵青,不再言語,突然,祭出靈劍,近身刺向李壽。
李壽身子往后急速飛去。
“呵呵,還說不跟我動劍,這就忍不住了?”
“你不講情面,我也不顧同門之誼了!”
李壽靈劍出手,氣勢瞬間壓制住了藥伯。
藥伯偷襲不成,縱身飛向藥田,在一個位置坐下,施展千斤墜身法,把自己釘在了地面。
“如果你要這么做,就先把我打死?!?p> 很明顯,這里是陣法的一個點位。
鄧少鈞猜測,這里應該也是一種八卦陣法,但是復雜得多。
李壽以手化氣,拍向地面,就是在畫出陣法形態(tài)。
如今藥伯以身壓住一個點位,李壽要想完成陣法,必須要拍在藥伯身上了。
“呵呵,剛才不過是戲耍于你,還真以為我跟你有師兄弟的同門之情?”
“我呸,云陽子趕我走,要毀我道身,你又沒替我求過情?!?p> “平日我與你確實投契,關鍵時刻你不聞不問,還落井下石,還有何情面可言!”
李壽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之所以不殺你,不過是想讓你親眼看到云陽子的真身,是如何被我挖起來的。”
“不過,看不看都無所謂了,你已經知道結果了?!?p> 他臉色一變,伸出大手,鉚足了勁,帶著愉悅的歡喜,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