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元間,魔佛無天踏天庭,碎南天。
南天門斷,天界與人界之間的直接通道消失,唯有以鬼界作為中轉的通道仍然存在。人間界再難得到仙界的仙氣補充,修真門派接連消失,只剩些許有幸尋得洞天福地的宗門茍活于世。
仙氣絕,術法滅,封建死,科技現。
至此,人間界正式進入‘術法封絕、科技崇尊’的末法時代。
此年,修真史記——天別。
此年,人間史記——靖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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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次應該能查到,不過耽誤的時間應該會久一點,你要是餓了就先吃吧,不用等我的。嗯嗯,愛你?!?p> 放下電話,雷生看著玻璃上倒映出的男人,笑容收斂,冷漠回歸,他又變成那個‘被世界欠了八百萬卻沒收回來’的男人。
末法時代,沒了仙氣調用,所謂術法還不如雜技嚇人。
所謂天庭,所謂地府,在這個‘科技為尊’的世界里,皆要給‘真實世界’讓路,更何況雷生這個小小的黑無常。
所以他把自己埋進人群,無力的被洶涌的人潮夾雜著,涌入城市中最出名的‘騙算一條街’。
“算卦了算卦了,不靈不要錢啊?!?p> “小伙子我看你印堂發(fā)黑,最近是要有大災啊?!?p> “虧本大甩算了,國家級占卜大師坐鎮(zhèn),一卜三十,三卜一百了啊?!?p> “根據周易記載,你這命數啊,難了哦。”
“大師救我?!?p> “大師您說,我什么時候才能發(fā)財啊?!?p> “發(fā)財啊,客人你這財富線深厚,我看距你發(fā)財之日應當不遠,我給你算算啊。
呦,是下個月啊,下個月的今天客人遇到貴人,就是發(fā)財之日了?!?p> “真的假的?”
“還真的假的?客人您要是不相信,那我在這給您個承諾,下個月您要是不發(fā)財,你直接來這砸我攤位?!?p> …………
身周傳來的吆喝聲不斷,尋名而來的游客絡繹不絕。
天算路,又被當地人戲稱為名‘騙算一條街’,一條除了占卜算命再無其他攤位的街道,一條被當地人投訴多年,卻沒被政府卻問管過的街道。
許是政府的態(tài)度,又許是街道里真有能人。這些年來,天算街的名聲越來越大,直到今日已經成為了來旅游者來城里打卡的觀光景點之一。
雷生目標明確的走到這條街的街尾,在一個空閑的攤位前停下腳步。
攤主面容幼稚,白色中夾雜著些許黑色的頭發(fā)似是花費了大功夫燙染出來的,看起來自然而又時尚。只是身上那與周圍攤主一般無二的青色大卦,顯得他有些不倫不類。
“沒生意?”雷生挑挑眉。
“沒生意?!睌傊髀柭柤纭?p> “資料呢?”
“后邊,店里。”
男孩指了指身后,隨后站起身收拾好攤子,帶著雷生走進身后店里。
“聽說這條街下個月就拆了?你要走了?”
找個椅子坐下,雷生看著在柜臺里翻箱倒柜的男孩,似是無意的開口問了一句。
“對啊,我過幾天就回首都當我的包租公了?!蹦泻⒑俸傩Φ??!敖裉旄愕纳庾鐾?,我缺的陽壽就補完了,這邊也就沒我事,那我還留在這干嘛?怎么?怕我走了以后就沒有消息渠道了?”
“只是問問罷了?!?p> 雷生端起茶壺倒了杯水,看著杯中發(fā)黑的茶水,端起杯子放到鼻子邊聞聞,嫌棄的放回了桌子上。
“你以后要小心了,你當年為國家鎮(zhèn)壓龍脈的行為,讓華夏本就不多的洞天福地減少了不少,不少門派傳承近乎斷絕,全國幾乎所有的修士都把你的名字放到了必殺名單的頭位上。
你要是還在這城里呆著,偽裝出一副仍然在跟我合作的樣子。礙于蕊兒背后的蜀山和我黑無常的身份,他們不會動你。但若是讓他們知道我們合作結束了的話?”
話沒說完,但是雷生相信男孩知道自己的意思。
“值得嗎?羅田?!崩咨穯栆痪??!傲昵?,你廢了半條命,就得到了首都兩百多棟樓和一個在修士眼中毫無作用的顯赫身份,以及近乎所有修士的仇恨。
你就那么相信自己的占卜結果?你就不怕它是在騙你嗎?”
“怕?怕什么?怕遇不到你?怕補不回來我被奪走的那些壽命?還是說怕那群抱著頑固思想不放的老古董?哈哈哈。”
羅田哈哈笑道:“雷生,有兩件事情你要搞清楚點。
第一,天是無情的,絕對理智的,所以它是絕對不可能騙人的,如果真的算錯了,也只能說是我算術不精,我命如此。
第二,神話故事里形容的與天爭命的修士,指的是我們天算門人,不是那群只想著逍遙自在成仙作祖的der。
而且我找到新靠山了,過段時間就去無天麾下混了,那群修士不敢動我?!?p> 抬頭看著面色有些僵硬的雷生,羅田補充一句。
“放心放心,我是跟黑袍混,跟你大師伯不是一個路子的?!?p> “他不是我大師伯!”
雷生低吼。
“是是是,他不是你大師伯,他是你殺師仇人。哎,找到了,日,壓盤子底下了,等我一下,我抽出來先。”
望著激起的大片煙塵,和身前滿是灰塵的檔案袋,雷生皺起眉頭。
“你老早前準備好了?”
“你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我就準備好了,只是因為沒到時候,所以一直沒給你。
嘿嘿,我說了它不會騙人的,它沒騙人的能力?!?p> 羅田嘿嘿笑道,將手中的檔案袋往前遞了遞,示意雷生快點交易。
從口袋里拿出漆黑玻璃瓶遞給羅田,雷生取出檔案袋里的文件粗略瀏覽了一下。
而接過漆黑玻璃瓶的羅田像是被勾起欲火的壯男一般,一屁股坐在雷生旁的椅子上,急不可耐的將玻璃瓶打開,放到自己的鼻子下嗅聞。
白金色的流光如煙如星,你追我打間便隨著羅田的呼吸進入他的身體里。
“嗯,啊……啊。”
抽搐著,顫抖著,羅田的表情似是痛苦,又似是舒爽。
隨著流光的吸入,羅田滿頭的白發(fā)發(fā)生變化。從發(fā)根開始,逐漸發(fā)黑。猶如黑甲的騎士般,將白質逼迫斬殺,直到消滅殆盡,直到將整頭華發(fā)全部占領。
將手中的文件收好,雷生站起身走出門店。
站在門前,回望一眼仍然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的羅田,雷生嘆了一聲氣,隨后用力將門簾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