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進廠
陳東走后,張宇看著倒在地上哼哼唧唧,鼻青臉腫的一群少年,心中怒火瞬間燃燒起來。
“你們這幫廢物,平時里給我吹牛,說自己是當代李逵,各路江湖好漢都要給你們一份薄面,現(xiàn)在怎么被人打的像條狗一樣,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張宇說罷,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一瘸一拐地朝著門口走去,坐上了火紅色的保時捷跑車,迅速離開了這個讓他丟臉的地方。
不一會,九州國最大的社交平臺圍脖上,流傳著陳東力戰(zhàn)一群小流氓的視頻,并有人配音講解全程,這一事件引爆了涼北地區(qū)的熱點話題。
一時間,網(wǎng)友們紛紛為這個性格勇敢,武功高強的年輕人點贊,點贊不過癮,這群網(wǎng)友又紛紛用其他社交平臺轉(zhuǎn)發(fā)這些視頻。
隨著更多網(wǎng)友接力傳播,很快這個事情就大面積傳開了,張宇的臉徹底丟了個一干二凈。
引發(fā)熱議的陳東此刻正站在二樓家門口過道上,伸展著胳膊,看著遠處落山的夕陽,目光充滿了重生后的斗志。
“我雖然重生在這樣一個科技落后的世界里,但對我來說說,這不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么?”
陳東心中暗爽道。
“東哥,起床了,在鍛煉身體呢,這是?”
正在陳東幻想如何利用自己掌握的知識在未來大展拳腳的時候,一個瘦高駝背的男生站在樓下,沖著陳東喊道。
“對,沒事鍛煉鍛煉,對身體好!”
看著這個瘦高的男人,陳東的腦海中浮現(xiàn)了關(guān)于這個男人的記憶。
項侯,好朋友,和自己在同一個電子廠打工的普通男人。
“別鍛煉了,到點了,該去上班了。”
項侯對陳東笑了一笑,催促著。
“來了來了,等我一起!”
陳東回屋將工作服裝進破舊的藍色帆布包中,匆匆下樓和項候一起朝著電子廠走去。
夕陽漸漸落下,殘余的光芒灑落在地上,將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普信電子廠門口,陳東和項侯并肩走著,融入身穿藍色廠服的人潮,仔細打量著諾大廠區(qū)構(gòu)成的鋼鐵叢林。
無數(shù)表情麻木的工人步履匆匆,將步調(diào)放慢的陳東往前擠著,或許是從來沒有遭遇過這些,曾經(jīng)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陳東剛要發(fā)火,突然想起自己已經(jīng)今非昔比了,只好無奈嘆息一聲,跟著人潮繼續(xù)向前走。
“東哥,你看啥呢,都在這呆了七年了,你還沒有看夠嗎?”
項侯見陳東站在原地沒動,笑著調(diào)侃道。
陳東搖搖頭,心中十分苦澀,自己上一世怎么也是個博士,芯片領(lǐng)域的高知,走到哪里別人都對自己恭敬有加。
而現(xiàn)在,自己卻泯然眾人,和一群對生活早已麻木的人一起在電子廠流水線討生活。
這反差,真不可謂不大。
但一想到自己腦子里面的知識,他心中瞬間又燃起了希望,知識改變命運真的不是隨便說說而已,自己只要靜等風來即可,眼下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在流水線上班只是一個短暫的過程,不是自己的歸宿。
自我安慰一番后,陳東和項侯走到了他們天天上班的地方。
D4車間門前,
工人們站在門口排隊打上班卡。
陳東四下環(huán)顧,觀察了一下這些打工人的精神面貌。
只能說,非常麻木,而且因為是夜班,大家一臉沒睡醒的樣子,真不知道晚上這些人要怎么熬。
這群工人的年紀看著都很大,年輕人很少,像陳東或者項侯這樣的年輕人鳳毛麟角。
陳東心底無奈嘆息一聲,要讓一個充滿朝氣與活力的年輕人在這種環(huán)境下工作,早晚不得憋瘋了?
難怪以前自己看新聞?wù)f越來越多電子廠招不到人,而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反感進廠,就算是直播,送外賣,送快遞,甚至當三合大神,都不愿意進電子廠,現(xiàn)在看來,自己算是找到答案了。
“東哥,我剛才在樓上看你好威風啊,一個人打那么一群人,跟趙子龍似的!”
項侯有些無聊,想起剛才看到那精彩的一幕,一臉敬佩地看著陳東。
“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我只是會一點基礎(chǔ)防身術(shù)罷了?!?p> “我記得你以前可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現(xiàn)在怎么變得這么厲害了?”
“呵呵,可能是因為前女友的背叛導致我潛力暴增吧。”
陳東心頭一陣無語,總不能告訴你我已經(jīng)不是你熟悉的好兄弟陳東了吧?
“喂,你們兩個搞毛啊,還走不走了?”
這時候一道炸雷般的男聲響起,陳東身后的中年男人見兩人磨磨唧唧不打卡,頓時大聲吼道。
這兩個年輕人估計就是來這里體驗幾個月,干的不爽了就提桶跑路了,但自己還要指望這份工作養(yǎng)家,他們遲到了沒事,老子遲到了要扣錢,扣錢就會導致我這個月給家里的錢變少,到時候讓這兩個小毛孩負責嗎?
中年大叔心頭一陣吐槽。
也許是中年大叔嚇著陳東和項侯了,兩人趕緊向前挪動步子,打卡刷臉進入了車間。
陳東的工種是前道工序,而項候則是在后道工序,故此兩人在車間前的分叉口就分道揚鑣,進入各自產(chǎn)線答到。
在車間外面的存物柜放好隨身衣物,再穿山無塵服,陳東快速向自己工序點名點走去,每天上班時間產(chǎn)線的班長都會給員工開個會,講一些注意事項。
“都站好,站成兩排,別說話了!”
一人半高的白色機器前有一處相對而言比較空曠的地方,一個看起來皮膚黝黑,眼神嚴肅的中年女人戴著印著“班長”字樣的紅袖標,站在機器后面,正低頭看著點名冊。
在她面前,是兩排站的歪歪扭扭的流水線工人。
他們正低著頭,盯著腳背,等著領(lǐng)導訓話,雖然每天的內(nèi)容翻來覆去就是什么SOP,WI中的某幾條,但是相對于機械無聊的工作,這是他們今天為數(shù)不多需要讓大腦思考的地方。
“李想?!?p> “到!”
婦女聽到回應(yīng)后,快速用筆在簽到本上畫了一個潦草的勾。
“張珊瑚!”
“到!”
……
“陳東!”
耳邊突然傳來機器的轟鳴聲,將女人那微弱的聲音蓋住,陳東一時沒聽到班長的點名。
旁邊熟識陳東的員工暗自戳了一下他,他才意識到班長在喊自己名字。
“到!”
陳東連忙回道。
“陳東我看你最近狀態(tài)有點不好,如果不想干了就早點說一聲,不要裝聾作啞!”
女人粗黑的眉毛皺得像蚯蚓,面色不悅地盯著陳東,語氣頗有不滿。
“領(lǐng)導不好意思,下次一定注意!”
女人見陳東認錯速度還挺快,便低下頭繼續(xù)點名,沒再搭理陳東。
“最近我們的大客戶圣地亞投了很多來料,這些料非常貴,所以我想你們在注重產(chǎn)量的同時,還要注重質(zhì)量!還有,今天要宣導的是新版WI中的......”
班長說罷便讓眾人前往各自崗位,開始干活。
陳東根據(jù)前世的記憶,熟練地開始作業(yè),將臉盤大的圓晶片通過專業(yè)吸筆放進容器后,便可以塞進機器進料口了。
就這樣反復機械地勞作著,陳東安穩(wěn)地度過了第一個交接班。
第二日早晨。
“東哥,我第一批去吃飯哈!”
一個臉上長著雀斑,身材矮胖的女孩笑嘻嘻地勾著陳東肩膀說道。
“好,不過第一批時間是4:30到5:30,你可別再像昨晚那樣,吃一個半小時哦?!?p> 陳東看著眼前這個黑矮胖且一臉雀斑的女人,語氣不善。
昨晚交接班的時候,她第一批吃飯,居然一個人吃了一個半小時。
害的自己去了食堂只能打到冷飯冷菜,還要半小時匆忙吃完回車間。
由于在這家電子廠里,每次進出車間都需要打卡刷臉,若是遲到早退,
不按照規(guī)定時間吃飯作息,都是會直接扣績效扣工資的!
這個翠花回回都是第一批,但從來不準點歸來,可能是覺得陳東比較好說話吧。
原來的那個陳東除了長得帥,老實之外,再也沒啥別的特色了,連性格都是能忍則忍,中庸至上。
“東哥瞧你說那話,我能是那種人嗎?”
翠花用她那猥瑣的小眼睛朝陳東拋了個媚眼,一溜煙跑了。
陳東無奈搖搖頭,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原來那個陳東活的真夠窩囊的!
都說狗改不了吃屎,這個翠花也一定不可能準時回來的。
不出他所料,墻上的時針指向了六點整,翠花才慢悠悠地朝他走來。
“陳東,我回來了,你吃飯去吧!”
“你回來的有點早啊,在外面再玩一會唄?”
陳東忍住心頭的火氣,微笑著看著她。
“喲,東哥生氣了,以后讓你第一批嘛,你也可以一個半小時的,再說人家說女孩子嘛,讓著我點怎么了?”
翠花臉不紅心不跳,厚著臉皮回了一句。
看著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女孩子,陳東一陣無語。
“不需要,下次你按時回來就行了,不然我嘴比較碎,說不定啥時候就和經(jīng)理打小報告了。”
陳東淡淡回了一句,也不再搭理氣的臉色鐵青的翠花,走出車間。
這個陳東,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哦,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因為女朋友給他甩了,拿我出氣呢!不行,我翠花從小到大哪里受過這種委屈,像我這樣的小仙女,是堅決不能受任何委屈的,哼,陳東,看我怎么拿捏你!
張翠花心里惡狠狠地將陳東罵了一頓,然后也不交接干活,熟練地朝著一個地方走去...
陳東此刻心里也是一肚子的火,沒想到自己猥瑣發(fā)育還要被人欺負,果然電子廠里面都是人才,真是氣死人你還拿他一點辦法沒有!
食堂在車間的右側(cè),走了約六分鐘的路,他終于到了一樓的食堂。
眼前是一片用玻璃隔開的餐桌,狹窄的空間只夠人勉強坐著。
有的工人們坐在逼仄的座位上盯著手機,面無表情吃著飯。
有的互相分享食物,說著只有他們能聽懂的家鄉(xiāng)話。
有的則是將餐盤丟在一邊,趴在桌子上睡覺。
陳東隨便找了一個餐線打了工作餐之后,撿著一個別人剛離開的座位坐了上去。
凳子還是熱的,餐桌上也有食物的殘渣和褐色的湯汁。
不過在這人滿為患的食堂中,能找到一處座位,已是萬幸,何談其它要求。
陳東不再亂想,將腳尖踮在地上,轉(zhuǎn)了一下酸痛的腳掌。
真不知道原來那個陳東是怎么受得了這份工作的,最夸張的是他一干就是七年!
陳東嘆了口氣,低頭扒拉著飯菜,感嘆著生活不易。
縱然自己天資卓絕,在這落后的時代中,卻沒有展現(xiàn)才華的舞臺。
只能先干著電子廠流水線的工作,走一步看一步了。
吃著豬食一樣的工作餐,陳東腦海蹦出一句話來:
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原被犬欺。
不過,心中的不爽很快一閃而逝,因為他知道自己和上一世的陳東不一樣,他不是什么沒文化沒技術(shù)的流水線工人,而是量子芯片之父,世界頂級半導體科學家!
總有一天,我要悄悄驚艷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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