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李德·維克特利的追求

　　諾茲多姆站立在星空之下，微微揚起他高傲的頭顱，他在注視著皎潔的白女士，希望能得到艾露恩的一點點啟示。

　　可惜作為守護巨龍，他的力量來自于泰坦守護者，這使他很難得到這位艾澤拉斯真神的回應(yīng)。

　　“叮~，守護巨龍諾茲多姆響應(yīng)了奇觀巨石陣的感召，并有一定幾率創(chuàng)建屬于領(lǐng)袖的宗教！”

　　李德這邊收獲到了尤里卡的提示，但這種多此一舉的行為卻遭到了李德的嫌棄。

　　原因只有一個，李德不瞎。

　　雖然距離巨石陣還有一公里，但是每個人都能清晰的看見星空下那龐大的身姿。

　　長達60米，高30米的巨龍矗立在巨石陣之中，那種感覺就像是大鳥蹲在巢穴里面一樣。

　　這個比喻很形象，但所有人都嘗試著摒棄掉這失禮的想法。只因為眼前的巨龍姿態(tài)何其神圣？！

　　他的身形流暢恰到好處，沒有一丁點瘦長枯干或體態(tài)臃腫，遮天蔽日的翅膀彰顯他的力量，頭上的一雙龍角威嚴霸氣。更重要的是，他全身的鱗片都是具有金屬質(zhì)感的金黃色！

　　這位便是守護巨龍中青銅龍軍團的龍王時間之主·諾茲多姆，他居住在塔納利斯沙漠中部沿海的山坳時間之穴中，傳聞他已經(jīng)千年沒有在現(xiàn)世里行走，今夜他突然降臨在了這里。

　　李德帶領(lǐng)著人們來到了巨石陣下。

　　“見過尊敬的時間之主諾茲多姆冕下，三族同盟聆聽您的教誨?！?p>　　諾茲多姆微微頷首，睥睨著眾人。他的富有磁性的聲音仿佛蘊含著魔力，即便是在空曠的沙漠中也帶有陣陣回聲。

　　“李德·維克特利……我見證著無數(shù)的時間線，唯獨對你產(chǎn)生了一絲好奇?！?p>　　這倒是省事了，諾茲多姆的聲音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見，沒有李德轉(zhuǎn)述的一環(huán)，自然也就省去了很多質(zhì)疑。

　　面對這位知曉一切的青銅龍王，李德也不必隱瞞什么，他還沒有玩弄時間的膽量，因此懷著一絲敬畏的問到。

　　“是因為其他時間線上我的不存在嗎？”

　　諾茲多姆卻搖了搖頭。

　　“現(xiàn)在的你還沒有深刻的認識到你與世界的關(guān)系……

　　包括你在內(nèi)，掙扎于榮辱的王子、徘徊生死之間的女妖、待解放的奴隸、倫理困境的法師、一體兩面的王……你們在時間洪流中的存在與否都無足輕重……

　　圣光、暗影、奧術(shù)、邪能、生命、死靈……它們的彼此傾軋才是時間線的關(guān)鍵……”

　　諾茲多姆每說出一種能量形式，天空上就依次顯現(xiàn)了金色、黑色、藍色、綠色、青色、白色六種光團。

　　這象征著宇宙最基本的六種能量體，在上空來回的輪轉(zhuǎn)，眾人雖然不明白意味著什么，但一種很厲害的樣子讓他們深深的敬畏著。

　　“克制、放肆、秩序、混亂、蔥郁、冷寂，時間線在它們之間不斷的上演，可無論怎樣，你都能讓世界顯得很……”

　　猶豫了許久，諾茲多姆才確定了一個很接近的形容詞。

　　“絢爛?！?p>　　“絢爛？”

　　李德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沒錯，無論是那種選擇……你似乎都能夠以一種合適的姿態(tài)積極擁抱……并最終創(chuàng)造出無數(shù)可能……我對你很好奇，你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諾茲多姆的這個問題，讓李德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我到底追求的是什么？’

　　這個問題著實難住了李德。

　　他追求的是繁榮強盛、物質(zhì)豐沛？那他為何要拒絕塞納留斯？沒道理。

　　他追求的是萬物有序、井井有條？難道要成為法師，用奧術(shù)規(guī)劃世界編織魔網(wǎng)？不至于。

　　他追求的是人人平等、嚴守奉公？圣光是個好選擇，但真的能做到人人有如此高的道德操守？不現(xiàn)實。

　　他追求的是解放天性、回歸本我？那宇宙最本真的便是虛空暗影，難道要像上古之神一般在混沌中不可名狀？太瘋狂。

　　他追求的是沒有壓迫、自由世界？最沒有條條框框的就是邪能，確實絕對自由，卻也是絕對的不自由，似燃燒軍團內(nèi)部也可以自由的隨意相互殺戮、凌虐、壓榨？假自由。

　　他追求的是平和安定、與世無爭？若是那樣接受死靈，建立被遺忘者的世界，無所謂生老病死，彼此相忘于江湖，白茫茫一片真干凈？太冷清。

　　一番深思下來，李德突然發(fā)現(xiàn)那一種都不是他所渴望的！

　　這讓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走進的死胡同的李德急的抓耳撓腮，竟原地團團轉(zhuǎn)了起來。

　　所有人都充滿擔憂的看著李德，這時他們才發(fā)現(xiàn)李德是如此的重要，如果李德因為這位守護巨龍的一個問題而發(fā)了瘋，他們接下來的路該往哪邊走？

　　人族該永遠的留在大沙漠？還是回到東部王國大陸？

　　巨魔們又該信仰什么？難不成要信仰為他們提供食物的晶鱗蜥？

　　失去了保護人的地精該考慮投靠一位貿(mào)易親王了，可是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貿(mào)易親王的貪婪，親手建造的加基森將來一步步成為某個貿(mào)易親王的私產(chǎn)，他們真的能接受嗎？

　　所有人的目光像是一盆清水澆在了李德頭上，他注視著每一個人的臉，接著又看到了遠處的加基森。

　　李德仿佛找到了方向，他蹲下了身子用手撈起一把沙子。

　　這是沙子，塔納利斯是世界上最貧瘠的沙漠！在他曾經(jīng)的世界，大沙漠是絕對的死亡之海！

　　可在艾澤拉斯，就算是最貧瘠的沙漠，仍然有巨大的蟲子支撐起巨蜥的養(yǎng)殖業(yè)，再養(yǎng)活現(xiàn)在的十倍人口都不是問題！

　　這是何等的富饒？！

　　“轟?。。　?p>　　恰如宇宙初生的那場大爆炸，李德的腦海中也發(fā)生了一場大爆炸，他堅定了站起了身，他覺得能夠回答諾茲多姆的問題了。

　　“這些我都不選擇！”

　　“哦？”

　　諾茲多姆來了興致，李德的答案他并不意外，他想聽聽為什么。

　　“圣光的克制很高尚，但也有負面的死板；暗影的放肆很乖戾，可上古之神的血肉詛咒卻賦予生命以人性，懂得了榮譽和勇氣；

　　奧術(shù)會帶來整潔的秩序，然而極致的秩序又冷血的不近人情；邪能看似最混亂邪惡，但它自由的不拒絕哪怕再弱小的種族，一樣能夠為我所用；

　　生命賜予這個世界生機，可要是世界上充斥著生命，又該向那片空間訴求生長？一旦生命走向巔峰，便是殘酷殺戮的開始；

　　死靈確實會帶來一片冷寂，但即便再冷寂的被遺忘者，身上也爬附著蠕動的蛆蟲，誰能保證在一片腐肉之中，不會演化出下一個輪回的精彩生命？！”

　　“好?。?！”

　　諾茲多姆不禁欣慰的稱贊，漫長的生命讓他幾乎喪失了感情，可此刻他的心中也出現(xiàn)了強烈的喜悅。

　　“但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追求的是什么？”

　　“文明！”

　　李德的語氣無比的堅定。

　　“我選擇文明，這六種能量本來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拒絕極限思維，允許它們共存，螺旋上升生生不息！

　　就以我的領(lǐng)地為例，人族看重榮譽斗志昂揚，我堅決擁護拿起武器保衛(wèi)家鄉(xiāng)，但同樣我也會唾棄可恥的侵略，絞死每個戰(zhàn)犯！

　　巨魔渴求精神超脫虔誠信仰，我便尊重守護他們的信仰，但我不會允許崇拜邪神、活人祭祀、以智慧生命為食！

　　地精信奉社會契約熱衷貿(mào)易我雙手歡迎，商業(yè)能帶來繁榮，但只要我發(fā)現(xiàn)誰敢存心欺詐，用不正當手段獲取財富，我會毫不猶豫的重拳出擊！

　　勞動、婚姻、文學(xué)、藝術(shù)、商業(yè)、宗教甚至戰(zhàn)爭，都是文明的一部分！

　　艾澤拉斯，是我見過的最美好的世界，即便是環(huán)境最惡劣的塔納利斯，也不會禁絕生存的希望！

　　我要讓思想獲得自由，各種族得到繁榮，生產(chǎn)力得到最終的解放！這就是我對文明的追求！”

　　在場的所有人，看著李德的目光都充滿了炙熱，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李德在大庭廣眾之下吐露心聲。

　　但是諾茲多姆仍保持著冷靜，問出了他最后的一個問題。

　　“你就這么自信？你信仰的文明終將消亡，若是這個世界充滿了混亂殺戮或徹底死寂，你又該何去何從？”

　　已經(jīng)徹底通透的李德對于這個問題毫無壓力。

　　“充滿混亂殺戮……要是真有這樣的糟糕世界，那就讓他們?nèi)⒑昧恕?p>　　殺到最后，總會有生命追求更高效的殺戮，那就需要邏輯的參與，只要有邏輯的存在，終究會產(chǎn)生意識，而一旦有了意識，自然就會向著更高層的理性求索。

　　管他這個過程是漫長的幾億年、十幾億年、幾十億年甚至更久，只要有了理性參與到螺旋上升中，還怕誕生不了文明？

　　當然，也有一種更糟的可能，那就是殺到最后殺干凈了，或者是宇宙都看不下去自爆了。這樣就屬于第二種可能，徹底死寂的世界……”

　　說到這里，李德兩手一攤。

　　“要是真的徹底死寂了，沒有了文明，沒有了意識，自然也就沒有了你我，那時的世界是個什么樣，和咱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哈哈哈哈……”

　　諾茲多姆暢快的笑了起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樣的快樂了。想到這里，時間之主竟有一絲唏噓。

　　“要是瑪利茍斯在這里就好了，真應(yīng)該讓他聽聽你的話……”

　　不過很快青銅龍王就走出了哀傷，他走出待了千年的時間之穴，可是要干正事的。

　　只見諾茲多姆張開口，一股守護巨龍的能量精華噴涌而出。當時就把所有人都嚇得要死，被龍息噴一口豈不是連渣兒都不剩？！

　　可沒想到這些能量落到眾人身上，不止沒有任何傷害，還暖洋洋的令人格外舒泰。

　　其中大部分的能量都涌入到了李德的身體中，瞬間李德就變得像個小金人，憑空升起了足有半米高！

　　直到一分鐘之后，李德身上的金光才散去，他的雙腳也落回了沙地之上。

　　李德滿臉震撼的看著諾茲多姆，此刻這位守護巨龍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絲疲倦。

　　“這是我對你的祝福，愿你永遠保持如此博大的包容心，愿你的文明永遠積極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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