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到,但是李然知道,杏姑就在附近。
“害你的人都已經(jīng)被你殺死,杏姑,不要再繼續(xù)濫殺無辜了,若現(xiàn)在收手,貧道可以放你離去,若是執(zhí)迷不悟,休怪貧道不客氣了!”
命符煉制完成后,杏姑對他,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威脅。
因此說起話來,便硬氣了許多——他現(xiàn)在完全可以直接釋放命符,將杏姑鎮(zhèn)壓,但關(guān)于為什么是“鎮(zhèn)”字符,而非“誅”字符,他很好奇。
于是才多說兩句,想要從杏姑那里,打探一下真相。
“都死了嗎?沒有吧!”臉色鐵青的杏姑突然在人群中浮現(xiàn)出來,惡狠狠地說:“將我囚禁在村子里的這群人還沒死,你這個多管閑事的幫兇也沒死,我怎么能善罷甘休呢!”
此話一出,李然立刻皺起了眉頭。
“村子里的人囚禁你了?”
“絕對沒有!”王忠開口說:“道長明鑒,我們都是奉公守法的小老百姓,哪里敢私自囚禁杏姑!”
接著頓了一下,又道:“道長你也不是什么幫兇?。⌒庸盟赖臅r候,您根本不在村里?!?p> 他還真怕李然一時憐憫,讓杏姑給鉆了空子。
但話一出口,就被杏姑盯上了。
“怎么沒有?你不愿意帶我出村子,大牛、二牛、三牛也不愿意,老瘸子不愿意,那小畜生更不愿意!”杏姑怒道:“你們就是見不得別人好,不想讓我嫁去縣城,才故意不帶我出村!”
說罷看向李然,又道:“還有你,惺惺作態(tài)扮好人,我死的時候你在哪里?”
李然:“……”
他算是看出來了,死掉變成鬼以后的杏姑,就像是個瘋子似的,逮誰咬誰。
仿佛所有人,都欠了她的一樣。
可是,王忠他們帶她出村是情分,不帶是本分。
自己更是昨天才穿越過來。
這都能被怨恨上,鬼怪這東西,看樣子根本講不了理。
“好吧!就算我們都該死,那你父母呢?他們含辛茹苦把你養(yǎng)大……”李然想繼續(xù)套話,但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杏姑滿臉瘋狂地說:“我最恨的就是他們!要不是他們?yōu)榱私o兒子娶媳婦,非要謝公子拿出大筆錢財出來,才能帶我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謝家少奶奶了,我好恨??!”
說這話時,她身上的怨念,明顯強(qiáng)盛了好幾分。
這讓李然恍然大悟,嘆息道:“難怪只是‘鎮(zhèn)’字符,而非‘誅’字符,原來根源在這里。”
紅塵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根本難分對錯!
很顯然,杏姑的父母當(dāng)時是抱著“賣女兒”的心態(tài),想要跟那商隊公子哥要一大筆錢,用來給兒子娶媳婦兒,可沒想到那公子哥一生氣,直接跑了。
至于私定終身的杏姑……男人的諾言,十有八九都是放屁。
那公子哥怕也只是想嘗嘗鄉(xiāng)野村姑的味道而已,代價小可以帶回去,做個小妾,代價太大感覺不值,就不要了!
“無量天尊!”
李然不再多說,直接將手中的“鎮(zhèn)”字命符,扔向了天空。
立刻,一個金光閃耀的“鎮(zhèn)”字,擴(kuò)散來開化作一張大網(wǎng),卷向了杏姑。
杏姑似乎有所感應(yīng),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轉(zhuǎn)身就跑,須彌之間便逃出數(shù)十丈遠(yuǎn),速度之快都能頂十個劉翔。
可是,天上那張大網(wǎng),卻也跟著擴(kuò)大。
十丈,百丈,千丈。
命符已成,那便是定數(shù),再也不可抗拒,無論杏姑逃多遠(yuǎn),鎮(zhèn)字符所化的大網(wǎng)都會籠罩過去,將她鎮(zhèn)壓。
“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你逃不掉的!”
李然搖頭說。
隨著聲音,那張網(wǎng)覆蓋整個夜空,將杏姑套進(jìn)去,任她怎樣掙扎,都抵擋不了收縮。
最終,大網(wǎng)收縮進(jìn)杏姑體內(nèi),只留下了一個瘸腿的尸體。
靈魂已經(jīng)被徹底封印。
“命運(yùn)凄慘,不是你肆意殺戮的理由!這世上也不是只有黑暗,只因你被欲望、怨恨蒙蔽了眼睛,看不到光亮,所以才會以為只有黑暗?!崩钊蛔叩叫庸玫氖w前,嘆了口氣說:“好好反思吧!等什么時候想通了,悔悟了,這‘鎮(zhèn)’字符便會化作‘渡’字符,送你去投胎!”
鎮(zhèn)字符下,不會是完全無可救藥,否則生成的便不是“鎮(zhèn)”字,而是“誅”字。
李然沒有騙她,若是好生反思,真心懺悔,杏姑還是可以投胎的。
但若不反思,那封印便是永生永世的“定數(shù)”,神仙來了都救不了她!
“這也是個苦命人,找個地方,給她安葬了吧!”李然跟王忠說。
對此,村民們都有點不放心。
“要不,先給她火化,骨灰裝進(jìn)壇子里再下葬?”王忠詢問說:“我們不是不相信道長的神通,只是,尸身還在,若是被什么驚擾了,再尸變可咋辦?”
李然不由得笑了。
“她不是僵尸,只是惡靈依附在生前的尸身上,其實也就是一道陰魂,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貧道封印,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不過,火化了也好,可保再無隱患?!?p> 杏姑的鬼魂不可能突破“鎮(zhèn)”字符,但尸身,還真不是沒有尸變的可能性。
因為靈魂在不在,并不影響尸身尸變。
“好,我這就帶人去燒?!蓖踔艺f。
……
道觀破舊得太厲害,已經(jīng)不能住人,李然在王忠家里過夜,睡了個不太安穩(wěn)的覺。
確實不太安穩(wěn):一入深夜,山上就時不時的有東西大叫,有的像狼嚎,有的像鬼哭,讓他實在難以安然入睡,生怕下一秒,就會有什么妖魔鬼怪闖進(jìn)村里。
不過好在,一夜安穩(wěn),并沒有出任何事。
第二天清晨吃早飯的時候,談到夜里的嚎叫聲,王忠見怪不怪地說:“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山里就是這個樣子了,只要晚上關(guān)好大門,別隨便出去,就沒什么事。”
“那要是夜里進(jìn)山呢?”李然詢問。
王忠立刻苦了臉,道:“那不就是找死嗎?荒山野嶺,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大白天進(jìn)深山都不怎么安全,更不要說晚上了,村頭的老道長,據(jù)說就是夜里進(jìn)山?jīng)]了的!”
提到老道長,李然立刻來了興趣。
“你對那位老道長,了解多少?”
“沒見過,他失蹤有些年頭了?!蓖踔覔u了搖頭,說:“聽村里的老人講,老道士生前一直很孤僻,極少跟村里人來往,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村頭那個渾然觀歷史挺久的,據(jù)說有上千年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p> 說到這里,他突然眼睛一亮,開口詢問:“對了,道長,您來到村頭渾然觀,是準(zhǔn)備在這里定居嗎?咱們村子雖然窮,但是供奉一個道觀,還是能供奉得起。雖然沒錢給天尊修金身,但是出些壯丁,給道長您修繕一下道觀,絕對沒有問題?!?p> 聞言,李然立刻考慮起了去留的問題。
他還沒有決定好去留。
這座山里不太平,這是毫無疑問的:穿越過來才兩天,就見到了新墳鬼打墻、半身車隊、白骨老道、杏姑,四莊詭異。
夜里嚎叫的那些玩意兒,也不像是單純的野獸。
按道理說此地不宜久留。
可離開的話,縣城在哪里他都不知道,據(jù)說得走幾十里山路才能到,路上荒無人煙,還鬧妖怪,簡直……他是真心無語!
自己,到底是穿越到了一個什么“神仙”世界?
簡直是個妖魔亂世!
“暫時不走!”李然最終說。
留在這里,至少還有一個“道觀”棲身,不管是因為老道士的尸骨,還是因為道觀本身有神異,總之,那里可以抵擋鬼怪,讓自己有個地方,能安穩(wěn)睡覺。
離開的話,縣城路遠(yuǎn),什么情況他根本不知道。
當(dāng)然,想在道觀里找找,看看有沒有功法秘籍之類的東西,也是他選擇留下來的重要原因。
空有寶劍和神通,沒有法力,始終不是個事兒。
“道觀里太多年沒有住人了,不著急修繕,如果可以的話,一會兒叫一些人過來,幫貧道整理一下里面的東西?!崩钊桓踔艺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