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魘魔生

第四十二章

魘魔生 道吾山人 5044 2021-11-07 15:24:46

  十點(diǎn)了,姚濯回到家,是在同事租的房子里,睡客廳。

  同事在房間里玩游戲。

  他就在陽臺給余思涵打電話:“喂,思涵,舞跳完了。”

  余思涵問:“怎么樣,她說什么了?”

  姚濯說:“她說喜歡我,很直白?!?p>  余思涵說:“你怎么說呢?”

  姚濯說:“聽你的,虛與委蛇嘛,就說我對她只有朋友的感覺?!?p>  余思涵說:“你們有沒有摟摟抱抱?”

  姚濯說:“你想哪里去了?我們跳的舞是很正規(guī)的,我就沒摟過她?!?p>  余思涵說:“那牽了手沒有?”

  姚濯說:“手是牽了,這……跳舞嘛,難免的,你別介意啊?!?p>  余思涵說:“我不介意,那明天我也可以牽楊肜的手吧?”

  姚濯說:“不行,他要敢牽了你的手,我就把他的手剁了?!?p>  余思涵說:“沒你這樣的?!?p>  姚濯說:“有,我是個(gè)蠻子。”

  余思涵說:“南蠻入侵的蠻子?”

  姚濯說:“嘿嘿,不錯(cuò)?!?p>  余思涵說:“對了,你有沒有跟她說你的心理疾???”

  姚濯說:“沒有,跳完舞我們就拜拜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不,我找的不是媽,是姑奶奶?!边@姑奶奶是指余思涵。

  余思涵說:“哎呀,你怎么不跟她說呢?”

  姚濯說:“說了有什么用,你還真當(dāng)曉詩懂得什么叫犯地煞?我都不懂?!?p>  余思涵說:“你得試探她,看她是否知道咱們做怪夢的緣由。我是有點(diǎn)懷疑她,她知道一些神秘學(xué),而且有會(huì)催眠的朋友?!?p>  姚濯說:“你是說她也會(huì)催眠?”

  余思涵說:“有這種可能,所以得試探呀?!?p>  姚濯說:“我明白了?!?p>  晚上,余思涵做了個(gè)夢。

  夢見自己在刷墻,是新房子裝修的那種,只是刷著刷著,居然刷出一幅畫來。有山有水,像是印象派。

  她退后,打量那幅畫,笑著說:“我真是有才呀?!?p>  眼角的余光瞥見一團(tuán)黑影,轉(zhuǎn)頭看去,卻是一只烏鴉站在窗臺上。

  她朝烏鴉走過去,只見那烏鴉振翅一飛,消失了。走到窗邊,往外尋找,哪里還有烏鴉的影子?

  楊肜也在夢里。

  從鏡子里退出來,對著鏡子摸了摸下巴。

  沒面目問他:“怎么樣?”

  楊肜說:“我看到她在畫畫,用墻漆畫畫,真是巧妙。”

  沒面目說:“你既然喜歡她,就真實(shí)一點(diǎn),不要老想著窺她的夢。”

  楊肜說:“正因?yàn)槲蚁矚g她,才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要什么?”

  沒面目說:“你知道她想要什么?”

  楊肜說:“她在刷墻漆,顯然她想要一個(gè)安穩(wěn)的家,還有藝術(shù)氣息?!?p>  沒面目說:“安穩(wěn)的家、藝術(shù)氣息,這樣太虛了吧,你怎么不說她想要一套房子呢?”

  楊肜說:“對哦?!?p>  沒面目說:“你能買得起房子么?”

  楊肜說:“買不起?!?p>  沒面目說:“那你還有什么好考慮的?賺錢去吧?!?p>  楊肜說:“我雖然買不起,但我奶奶存了不少錢?!?p>  沒面目說:“你想用你奶奶的錢,害臊不?”

  楊肜說:“那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呀?!?p>  沒面目說:“再者,你也未必能贏得美人歸?;蛟S,你就不是她喜歡的類型?!?p>  楊肜說:“這……我覺得……只要我能感動(dòng)她,一定會(huì)金石為開?!?p>  沒面目說:“你怎么感動(dòng)她呢?”

  楊肜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一時(shí)說不上來。

  沒面目說:“你好好考慮吧,我還有事,先走了?!闭f著,走進(jìn)鏡子里。

  楊肜想看他去哪里,跟著他走。結(jié)果腳踩在鏡子上,進(jìn)不去了。

  楊肜后退兩步,對著鏡子說:“我要是有這么一面鏡子就好了,應(yīng)該說,是鏡子后面的世界。”

  他打了個(gè)響指,張開手掌,憑空冒出一小團(tuán)火來。

  次日,楊肜一身運(yùn)動(dòng)服,騎著摩托,來到余思涵住的小區(qū)門口。然后給她打電話說:“思涵,我到了小區(qū)門口?!?p>  余思涵說:“好,我馬上過去?!?p>  過了一會(huì)兒,余思涵出來,穿了棉夾克、牛仔褲,里面是羊毛衫,腳下一雙及踝皮鞋。

  楊肜打量她說:“你就穿成這樣啊,待會(huì)不方便滑冰吧?”

  余思涵說:“你是不相信我的技術(shù)。”

  楊肜說:“我相信你的技術(shù)?!?p>  余思涵說:“你又沒看過我滑冰,怎么知道我的技術(shù)?!?p>  楊肜說:“因?yàn)槟銐蜃孕牛晕蚁嘈?。?p>  余思涵笑了,說道:“咱們別說繞口令了,走吧。”

  楊肜給她一頂新的女式頭盔。

  余思涵戴上頭盔,跨上摩托,雙手抓著坐墊。

  楊肜說:“你可抓穩(wěn)了,我要發(fā)動(dòng)了?!?p>  余思涵說:“知道?!?p>  楊肜啟動(dòng)摩托,上路了。

  來到一家室內(nèi)溜冰場,把摩托停在路邊。

  楊肜下了車,把頭盔放進(jìn)坐墊箱,然后拿出嗩吶。

  余思涵訝異的看著他,說道:“你干嘛拿嗩吶?”

  楊肜說:“吹呀?!?p>  余思涵說:“咱們不是去溜冰么?”

  楊肜說:“你不知道,我學(xué)了一招,可以一邊溜冰,一邊吹嗩吶?!?p>  余思涵說:“是么?”

  楊肜說:“待會(huì)我展示給你看。”

  他買了兩張票,和余思涵進(jìn)入溜冰場。

  余思涵換上冰鞋,就像換了一個(gè)人?;蔑w快,成了風(fēng)一般的女子。

  楊肜在夢里見過她滑冰,所以并不感到驚訝。但是輪到自己滑冰,則趕都趕不上她。

  有時(shí)候迎面碰見,楊肜就喊:“思涵,等等我!”

  余思涵只是報(bào)以笑臉,擦肩而過。

  滑了一陣,終究沒法跟余思涵并肩而行。楊肜回到場邊,倚著欄桿歇息。

  余思涵滑過來,腳下冰刀一轉(zhuǎn),剎住了。

  她對楊肜說:“怎么不滑了?”

  楊肜說:“休息一會(huì)?!?p>  余思涵見他手里還拿著嗩吶,說道:“你不是說有一招的么?”

  楊肜說:“是呀,你要不要看看。”

  余思涵四下張望,說道:“我怕管理人員會(huì)找你麻煩?!?p>  楊肜說:“怎么會(huì)呢?我練了好久?!?p>  余思涵心想:“哪家溜冰場會(huì)讓你練呢?”

  她不知道,楊肜是在夢里的練的。

  楊肜說:“我開始了?!被顺鋈ィ灯饐顓取缎〉稌?huì)序曲》。

  吹得很順,氣勢起來,當(dāng)真讓人想起駕著七色云彩的大圣。

  余思涵驚大了嘴巴,其他溜冰的人紛紛讓開。

  楊肜溜了一圈回來,在余思涵跟前停下,問道:“怎么樣?”

  余思涵一攤右手,右手的方向幾個(gè)管理人員就站在欄桿后面,盯著楊肜。

  楊肜對管理人員咧嘴一笑。

  為首的管理人員說:“先生,對不起,雖然你吹得很牛氣,但我不得不請你出去!”

  楊肜只好和余思涵出來。

  余思涵笑著對楊肜說:“你這招確實(shí)很驚艷。”

  楊肜其實(shí)就苦練了這么一曲,也是為了在余思涵面前表現(xiàn),算是學(xué)到了姚濯在人前討好的精髓。

  他說:“對不起,我請你溜冰,卻沒能讓你盡興。”

  余思涵說:“沒關(guān)系,來日方長嘛。接下來,你還有什么計(jì)劃么?”

  楊肜說:“我請你去游樂園吧?!?p>  余思涵說:“好呀?!?p>  兩人又跨上摩托去了。

  一個(gè)戴著鴨舌帽、墨鏡,一臉絡(luò)腮胡子的男人從溜冰場走出來,看著他們?nèi)サ姆较?。摘下墨鏡,那眼睛炯炯有神,正是姚濯。

  來到游樂園,楊肜問余思涵:“思涵,你想玩過山車,還是海盜船?”

  余思涵說:“我想做一下摩天輪?!?p>  楊肜說:“好呀?!?p>  楊肜去買票,余思涵則趁機(jī)將地址發(fā)給姚濯。

  楊肜和余思涵坐上摩天輪,觀景艙中就只有他們兩個(gè)人,面對著面。

  余思涵打開話匣子,說道:“肜子,你送我花,邀我出來玩,不是有什么需要排解的煩惱吧?”

  楊肜搖了搖頭,說道:“不是?!?p>  余思涵說:“那是為了什么?”

  楊肜鼓起勇氣,說道:“以前你和姚濯在一起,我是個(gè)旁觀者,所以什么也說不得,什么也做不得。但現(xiàn)在不同了,你是單身,我可以表達(dá)對你的愛慕之情。”

  余思涵笑了,說道:“你沒開玩笑?”

  楊肜一臉嚴(yán)肅,說道:“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么?”

  余思涵說:“可是咱們是朋友,或者說我把你當(dāng)作了心理患者,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你明白么?”

  楊肜說:“我明白。我很感謝你和曉詩,因?yàn)橛心銈兊闹委?,我現(xiàn)在才能睡得安穩(wěn)。你把我當(dāng)成朋友也好,病人也罷,沒關(guān)系的。因?yàn)槭挛锸前l(fā)展變化的,誰知道以后會(huì)怎么樣呢?”

  余思涵說:“你能有這種心態(tài),那說明你真好多了?!?p>  楊肜心想:“我當(dāng)然好多了,當(dāng)個(gè)病人有啥前途?”說道:“我送花也好,邀你出來玩也好,只是想讓你開心一點(diǎn),忘掉過去的事情吧?!?p>  余思涵說:“我沒打算忘掉過去的事情,對我而言,那非創(chuàng)傷,而是一種美好的回憶。也許經(jīng)過時(shí)間的磨洗,我會(huì)將它淡忘。但這就是人生,好比是一種修行,需要平常的心。”

  楊肜心想:“這不行,越聊越冷,如果是姚濯現(xiàn)在會(huì)怎么做呢?”

  他說:“平常心看似平常,其實(shí)高大上,因?yàn)槟阏f了要修行嘛。思涵,你沒有想過要當(dāng)尼姑吧?”

  余思涵笑道:“沒有?!?p>  楊肜說:“那你就是有心理疾病?!?p>  余思涵說:“哦,你反給我看起病來了?”

  楊肜說:“當(dāng)一個(gè)人說著有道理卻空泛的話,那本身就是在掩飾自己的真實(shí)意圖,或者說她是沒話找話。她的心不安定,需要依靠,這是一種焦慮?!?p>  余思涵從專業(yè)的角度來看,心想:“因?yàn)楝F(xiàn)狀的改變,我患上焦慮癥也很正常。但在他面前,居然沒能掩飾住。”對于心理醫(yī)生來說,有病不是問題,問題是能否看出有病。

  她點(diǎn)頭說:“不錯(cuò)哦,你說得有道理。常言道久病成醫(yī),我看你真是很聰明?!?p>  楊肜笑道:“你別夸我,你一夸我就會(huì)得心里疾病,這叫驕傲癥。”

  余思涵說:“哪有驕傲癥,只有自戀型人格障礙?!?p>  楊肜說:“好在我不自戀,我寧愿聽曉詩叫我木頭,或者榆木疙瘩?!?p>  余思涵說:“你真有意思?!?p>  楊肜說:“我來給你說個(gè)笑話吧?!?p>  余思涵說:“好呀?!?p>  楊肜說:“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廟。廟里有……”

  余思涵說:“慢著,這笑話我聽過?!?p>  楊肜說:“你聽過?”

  余思涵說:“是不是廟里有泥菩薩,然后來了一個(gè)獵戶,又來了一只兔子?”

  楊肜說:“曉詩說給你聽的?”

  余思涵說:“沒錯(cuò)。難道這笑話原本出自你這?”

  楊肜說:“是,不過我現(xiàn)在要說的,可不是原來那個(gè)?!?p>  余思涵說:“哦,那說來聽聽?”

  于是楊肜說起故事,說是廟里有個(gè)和尚,養(yǎng)了一只貓。為什么養(yǎng)貓呢,因?yàn)閺R里有老鼠。這老鼠不光會(huì)啃噬經(jīng)卷,還會(huì)偷食香油、齋果。這天,和尚正在念經(jīng),發(fā)現(xiàn)供桌上來了一只老鼠,爬上盤子,正要染指供果。

  和尚大喝一聲:“呔,你這可恨的賊子,膽敢偷吃供果?”

  老鼠說:“阿彌陀佛,大和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食了?”

  那供果確實(shí)尚且完好,和尚說:“你雖未偷食,但爬上果盤,意欲何為?”

  老鼠說:“當(dāng)然是禮佛啦。大和尚若有菩提心,大開方便之門,應(yīng)該不會(huì)趕我走吧?”

  和尚說:“這,不會(huì),但你得從供桌上下來。”

  老鼠不光沒有下來,反而吃了一口供果。

  和尚一看,驚訝的說:“啊!你這回可是偷吃供果,還有何話說?”

  老鼠說:“阿彌陀佛,色不異空,空不異色。你看到是供果,其實(shí)乃虛幻。大和尚,我吃了供果嗎?”

  所謂色不異空,就是說事物是虛假的存在,既虛假,又存在。

  和尚說:“你居然還懂經(jīng)文?”

  老鼠說:“大和尚,我每日在房梁上聽你念經(jīng)。你不光念經(jīng),還偷拿了廟里的錢,是也不是?可見你有大智慧?!?p>  和尚說:“胡說!”又大聲喊:“阿喵,快來呀!”

  一只黑色的貓跑過來,問道:“師兄,何事?lián)Q我?”

  和尚說:“供桌上有只老鼠,正偷吃供果?!?p>  黑貓說:“啊,膽大妄為!”跳上供桌,果然看見老鼠。

  老鼠指著黑貓說:“站住,你要干什么?”

  黑貓說:“哼,當(dāng)然是抓你啦!”’

  老鼠說:“你抓我做什么?”

  黑貓說:“送你歸西!”

  老鼠指著佛像說:“阿彌陀佛,要見如來,何必去往西天?”

  黑貓說:“所謂送你歸西,就是吃了你。”

  老鼠說:“佛前,你敢殺生?”

  黑貓說:“有何不敢?”

  老鼠對和尚說:“大和尚,你可有慈悲心?眼下貓要吃我,你管是不管?”

  和尚說:“阿彌陀佛,此貓并未受戒,所以吃肉也無妨啊?!?p>  黑貓嘿嘿一笑,張開嘴巴,露出獠牙,躍躍欲試。

  老鼠指著黑貓說:“呔,你這可恨的賊子,膽敢偷吃供果?”

  黑貓說:“我哪里偷吃供果了?你這是賊喊做賊!”

  老鼠說:“但是剛才我已經(jīng)吃了供果,你若吃我,就好比在吃供果?!闭f完,又吃了幾口供果。

  黑貓一看,猶豫不決,對和尚說:“師兄,這該怎么辦?”

  和尚說:“無妨,只需抓住此賊,關(guān)它一夜。待供果自它腸中穿過,化作屎拉出來。你再吃它,就不算吃供果了?!?p>  黑貓說:“有道理耶!”一下將老鼠撲住。

  老鼠被關(guān)了一夜。

  次日黑貓?jiān)谒媲俺霈F(xiàn),一邊刷牙,一邊說:“你還有什么遺言么?”

  老鼠說:“我昨晚做了個(gè)夢,夢見如來。如來說我修為不夠,應(yīng)該多吃些供果?!?p>  黑貓豈會(huì)上當(dāng),再讓它吃,豈不又要關(guān)一天?說道:“哼,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想著吃?!?p>  老鼠說:“如來還提到你了?!?p>  黑貓說:“什么,如來提到我什么了?”

  老鼠說:“如來說你本是座下黑面韋陀,因管賬不明,而被罰到下界修行。你在這間寺廟中,應(yīng)該看好財(cái)物,你可知那大和尚偷了廟里的錢?”

  黑貓說:“你說的不錯(cuò),師兄確實(shí)偷了廟里的錢?!?p>  老鼠說:“那大和尚前生是一只錦毛鼠,因?yàn)橐恍南蚍?,轉(zhuǎn)世輪回,才有了做人的造化。你如今知道該怎么做,才不致違了如來的教誨么?”

  黑貓說:“該怎么做?”

  老鼠說:“你怎么像個(gè)榆木疙瘩呢?當(dāng)然是放了我,去抓大和尚。如此一來,你功德圓滿,就可以回到如來座下。我呢繼續(xù)修行,以求造化?!?p>  黑貓說:“有道理?!庇谑欠帕死鲜?。

  楊肜說完。

  余思涵說:“說完了?”

  楊肜說:“說完了?!?p>  余思涵說:“你這笑話有點(diǎn)長,但關(guān)鍵的是沒有結(jié)尾呀。那大和尚怎么樣了?”

  楊肜說:“大和尚無恙。”

  余思涵說:“那黑貓呢?”

  楊肜說:“也無恙?!?p>  余思涵說:“為什么?”

  楊肜說:“因?yàn)榇蠛蜕袑谪堈f:‘你被老鼠耍了,我偷錢是為了給你買貓糧,再帶你坐一回摩天輪。’”

  余思涵笑道:“你是在耍我?!?p>  楊肜說:“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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