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傀儡病帝
行宮再次啟程。
以吉承康為首的護送軍候在王宮大殿前的廣場。
破格晉升為副領的吉瑯櫻換上了將士盔甲,站在了吉承康的右側。
下了早朝的言翊大步走來,眾人皆單膝跪地,“給殿下請安。”
“都起來吧?!毖择刺Я颂?,面色嚴肅。
“謝殿下!”
眾人起身,各個昂首挺胸。
“吉將軍,瑰巖島路途遙遠,你任務繁重?!毖择磳㈦p手背到了身后,語氣認真,“一定要保護好皇太侄性命?!?p> 吉承康又行了個抱拳禮,恭敬道:“臣等必定安全將皇太侄護送至封領地。”
言翊點了點頭,又看向了身邊的渠良,“決氏兄弟那邊情況如何?”
“決泰將軍等人已回禹,”渠良抬眸想了想,“只有一位叫蔡圍的內(nèi)侍官還留在崎嶼?!?p> “蔡侍郎?”言翊警惕地輕蹙起眉頭。
“蔡侍郎和皇太侄是一條心,殿下不用擔心此人。”吉承康及時補充道。
言翊思索了片刻,默認了蔡圍同護送軍隨行。
不由地,他的目光落在了吉瑯櫻身上,吉瑯櫻回以肯定的眼神,清楚記得重逢當晚的約定——
“阿鷹,孤要交予你一項重要任務?!?p> “下官悉聽尊便?!?p> “從此刻開始,你就是皇太侄的輔佐先生,孤要你和皇太侄形影不離,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言翊對吉瑯櫻揚起片刻微笑,隨即又板起了臉色,高聲道:“行軍途中,大家切勿有半分失誤,明白嗎?”
“明白!”
護送軍們統(tǒng)一抱拳行李,異口同聲著。
只有混在隊伍中的林坤態(tài)度散漫,連假意動動嘴都懶得,眼神也變地狠戾狡詐。
禹京,皇宮。
潤圣殿內(nèi)金碧輝煌,一塵不染。
空氣里是新鮮的花果香。
年幼的帝君席景寒躺在床榻上,他面色蒼白,身形瘦弱。
自他登基以來,就纏綿于病榻。
被臣諸買通的太醫(yī)們都說席景寒只是患有時疾風寒,用慢性藥物吊著席景寒的性命。
皇太后時萱遣退了侍疾宮女,每日親嘗湯藥。
坐在床沿的她手捧瓷碗,輕吹去銀勺熱氣后,才將湯藥仔細地喂給席景寒。
“陛下,您可要快些好起來啊?!睍r萱望著陷入昏迷的席景寒,不由緊蹙起眉頭,語氣擔憂,“百花齊放的季節(jié)還未到,我兒如何能生得這般變故呢?”
話音落下,殿門被推開。
通報的侍女踩著小碎步走進寢殿,“太后娘娘,沉丞相來了?!?p> 還沒等到時萱同意相見,沉諸已經(jīng)走到了床榻前。
他沒有行禮,佯裝歉意道:“臣不知太后娘娘在此?!?p> 三十不足的時萱風韻猶存,盡管臉龐襲滿疲倦,也遮不住她的貌美和身為太后的氣場。
她直挺起胸膛,始終注視著席景寒,“丞相來這,所為何事?”
“能有何事,臣不過是擔心陛下的龍體,擔心禹國朝政。”沉諸不滿皇太后不予正眼的態(tài)度,他的語氣也不再恭敬,“陛下未痊愈一天,臣就寢食難安一天?!?p> 時萱不屑地揚起輕笑,暗諷道:“既然您如此擔心,為何將有繼承皇位資格的宥兒流放至崎嶼呢?”
“這是朝廷眾臣商議后得出的結果?!背林T回應地理直氣壯,隨即反將一軍,“可是,太后娘娘稱呼皇太侄為宥兒就能置身事外了嗎?讓皇太侄成為皇太侄的人,可是太后娘娘啊?!?p> 時萱被懟的一時語塞。
禹國皇位世襲奉崇立長,她將席景宥納入了親王族譜,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幼子順理成章成為帝君。
盡管如此,席景宥的正統(tǒng)皇室血脈是無法改變的。
倘若席景寒遭遇不測,席景宥依然可以繼承皇位。
而如今沉諸將席景宥流放崎嶼,席景寒又性命垂危,唯一的得利者就是權勢震主的沉諸。
這點時萱心知肚明,她板起漂亮的臉孔,嚴肅道:“丞相不必說地如此冠冕堂皇,朝廷眾臣商議的結果是假,丞相在朝中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才是真。”
雖然時萱并未戳穿沉諸的僭越之心,但沉諸還是敏感地睜抬起眼簾,語氣稍有憤懣:“臣已一大把年紀了,做什么都是為禹國著想?!?p> “是啊,丞相一大把年紀了,”時萱終于直視向沉諸,語氣挑釁,“該考慮安養(yǎng)晚年了?!?p> 說著,她放下盛有湯藥的瓷碗,抬袖起身離開。
沉諸看著時萱那身華麗的鳳袍,瞇起雙眼冷哼了聲。
在這亂世之中,有人只為溫飽,有人沉迷權勢。
沉諸坐到時萱先前所坐的位置,他舀起湯藥喂到席景宥嘴里,語氣低沉:“陛下,臣聽聞被流放至崎嶼的皇太侄已死在海盜的刀刃之下,如今您也不用再辛苦維持性命了?!?p> 話語間,他又舀了勺湯藥喂給席景寒,不自覺揚起得逞笑意,“您可以離開了,去黃泉路上陪伴你的皇兄吧。”
“父親?!贝巫映翀宰哌M殿內(nèi),“護送軍回來了?!?p> “皇太侄遺體,帶回來了嗎?”沉諸必須有席景宥的尸首為證,才能在席景寒離世后順利登上皇位。
沉堅低著頭,語氣稍有膽怯:“行刺失敗了?!?p> “一群蠢驢?!睔鈵赖某林T將手中銀勺丟到了席景寒身上,果斷站起身。
可心有不甘的他愣了下,又將銀勺放回瓷碗里,俯身對席景寒說道:“陛下,為了禹國的將來,您得再撐一會了。只有你的皇兄死了,你才能死。只有這樣,臣才能登基。”
緊閉雙眼的席景寒像是遇到了夢魘一般,眉頭緊鎖。
乾坤朗朗,耀陽普照禹國皇宮,卻照不亮陰暗刑房。
被腳鏈手銬束縛的決氏兄弟脖上還套著木板,純白里衣早已遍布血跡。
火光投映著揮動的粗麻繩,鞭笞聲和哀嚎此起彼伏——
“沉岳!放過我們吧!”
“沉岳!下手輕一點啊!”
行刑管的繩子沾著鹽水,持續(xù)的鉆心痛疼讓自視勇猛的決泰也忍不住求饒。
一旁的決堯則緊咬著牙根,倔強的他只是發(fā)出悶哼。
坐在木椅上的沉岳對此充耳不聞,被陰影覆蓋的臉孔帶著輕蔑的邪笑。
“沉岳!”承受不住鞭刑的決泰用盡全身力氣喊著,行刑管被嚇地停止了鞭打。
得到一絲喘息的決泰連連倒吸著涼氣,小喘道:“我,我們師出同門......”
“閉嘴!”沉岳猙獰著五官走向決泰,還故意按壓下決泰的脖上木板,“連基本的刺殺行動都無法完成,你憑什么祈求活命?”
木板勒擠著決泰的脖頸,一度讓他喘不過氣,只能發(fā)出虛弱的呻吟。
“無用的東西!”沉岳向行刑官揮了下手,聲嚴厲色,“給我往死里打!”
“暫且停手!”沉諸的聲音從刑房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