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主編追罵到家是什么體驗
龐世壁,世居津門,供職于《津門晚報》。這人不但是編輯,而且還是主編。
饒是費景庭臉皮很厚,也羞愧得紅了臉。他怕臭名遠(yuǎn)揚,趕忙將龐世壁請到了自家。沏了茶水,落座之后這才問道:“龐主編,既然我寫的……很糟糕,那您怎么還?”
龐世壁嘆息一聲,放下茶杯道:“要不是你寫的很有新意,我才懶得來找你?!?p> 此時得益于北洋倡導(dǎo)國術(shù)強國,武俠小說已經(jīng)開始冒頭。作者們都不知道什么是武俠,就各自按照自己腦中的幻想,依舊脫不開俠義小說的框架。
費景庭抄襲的《天龍八部》不同,武功很奇幻,人物跳出傳統(tǒng)范疇,情節(jié)轉(zhuǎn)折也很精彩,奈何行文手法堪比蒙童,龐世壁看得時候一邊擊節(jié)、一邊咒罵,心緒復(fù)雜,當(dāng)真是冰火兩重天。
三萬字的開頭看完,龐世壁坐不住了,既想知道后續(xù)情節(jié),又想當(dāng)面罵作者一通,于是早早離開報社,堵門等著費景庭回家。
費景庭暗自腹誹,這民國編輯脾氣真大,寫不好竟然追到家里來罵……他一個寫代碼的工科生,能提筆不忘字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至于文采?不如我們來聊聊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tài)磁子……再不聊聊怎么修仙?
費景庭為其斟茶:“文筆粗鄙,讓龐先生見笑了?!?p> “我沒笑,倒是氣了一下午?!?p> “龐先生見諒,我自小便出國留學(xué),長于工科,這國學(xué)功底自然就落下了?!?p> “你不是落下了,你是根本就沒有?!?p> 嚯!這位嘴太毒了!
或許是瞧見費景庭被噎得無言以對,龐世壁嘆息道:“好好的創(chuàng)意,可惜了……我這次來是想問問費先生,你這創(chuàng)意能否交給我,我來潤色文字,發(fā)表后共同署名,所得稿費全都給你,你看如何?”
好事兒啊。
費景庭一口答應(yīng)下來:“好啊。不過稿費還是對半分吧。”
龐世壁瞪著眼,好半晌才道:“你還真痛快。我這一大堆說辭還沒說出口,你就答應(yīng)了。”
“左右我也不擅長文字,倒是創(chuàng)意還有不少。與其白白丟在那里,倒不如交給龐先生潤色發(fā)表。”
龐世壁興奮了:“好!那費先生盡快將后續(xù)情節(jié)脈絡(luò)寫出來交于我?!?p> 說罷,龐世壁起身要走。
“誒?龐先生留下用過飯再走?!?p> 龐世壁已經(jīng)走出去老遠(yuǎn),擺手道:“不了不了,我回去趕緊將前面的情節(jié)寫出來。不然一回想起你寫的行文,就心口犯堵!”
龐主編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只留下費景庭一個人站在房門口凌亂。
嘖……這叫什么事兒?。?p> 得了,文學(xué)之路斷絕,好歹還能混些稿費。修道講究根骨、心性、財侶法地,費景庭有根骨,心性也可以,更有作弊般的修道功法,其余幾樣全都缺,眼下最最缺的明顯是頭一個:財!
好好一個修仙穿越者,落拓到當(dāng)了手表才能過活,也是夠可以的。
收拾心緒,費景庭起身在屋里轉(zhuǎn)悠了下,米缸空空,菜籃子里只有半顆白菜,得!晚飯還是出去吃吧。
細(xì)碎的腳步聲漸近,卻是倪秋鳳捧著一疊衣服走了進來。
“那人走了?離得遠(yuǎn)沒聽清,我怎么感覺你倆吵起來了?”倪秋鳳問道。
費景庭苦笑道:“沒吵,就是談些事?!?p> 他都沒還嘴,怎么能算是吵架?頂多是龐世壁單方面辱罵。
“哦,那就好?!蹦咔秫P將疊好的衣物放在柜子里,轉(zhuǎn)身看著費景庭幽怨道:“你昨晚都沒回來?!?p> 昨晚他去捉妖了,但這么說明顯不妥。
“昨晚去朋友家喝醉了,就干脆湊合了一晚。”
“哦……你少喝點酒。”羞澀的瞥了費景庭一眼,倪秋鳳扭身邁著小碎步出了房間。
漂亮姑娘脈脈含情偷眼看他,費景庭一個正常男人怎么會無動于衷?可他要修仙啊,暫時不能近女色啊。
心中起了雜念,費景庭趕忙行靜功平復(fù)。重新睜開眼,費景庭想著,還是找個機會說清楚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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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翌日清早。
費景庭睜開眼默念一聲‘簽到’。
“叮!簽到獎勵宿主‘永久二八大杠自行車’一輛,已存入隨身空間?!?p> 自行車?這東西好啊,省得以后走路了。
費景庭今天要做的事兒不少,編寫教案、教材,還得給小說寫個大綱。恰飯嘛,996、007都經(jīng)歷過,沒什么好抱怨的。
出門吃了個早飯,回來后就開始伏案疾書。參照日本人編寫的《物理學(xué)》,先提煉出定義、公式,按照力、熱、光、電、磁分章,再回憶了下自己當(dāng)初所學(xué),一點點慢慢編寫。
寫累了就換換腦子,回憶著天龍八部的情節(jié),簡明扼要的列出大綱。
及至中午腹中饑餓,費景庭這才停下筆,打算出去買些吃食。
此時就聽院中二大伯喊道:“費小子,又有人找!”
又有人找?龐主編就這么迫不及待嗎?
起身出門,只瞧見二大伯遠(yuǎn)去的背影,院中站了個青衣小帽、下人打扮的青年。那青年審視的打量費景庭一番,上前拱手道:“您就是費景庭費先生?”
“正是?!?p> “我家公子請您明日過府一敘,這是請?zhí)!?p> 一封請?zhí)p手遞過來,費景庭不滿怠慢,連忙接過。展開來便瞧見上面寫著:
“費先生惠鑒謹(jǐn)啟者:
三月四日適逢內(nèi)子慶生,恭請
闔第光臨
威爾遜路袁府
”
費景庭看得一頭霧水,這人是誰且不說,他媳婦過生日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費景庭略一拱手,問道:“敢問你家主人是?”
仆人傲然道:“大公子?!?p> “大公子?”
仆人道:“呵,這天下除了我家公子,還有誰敢稱一聲大公子?”
說罷,仆人草草一禮,轉(zhuǎn)身告辭而去。
費景庭怔在原地想了半晌,隨即恍然:“原來是他啊?!?p> 可是他跟這位風(fēng)馬牛不相及,怎么會突然給自己派了請?zhí)?p> 想了半天也不知其所以然,甚至去不去都兩說呢,他干脆就不想了。出門找了家面館湊合一口,回來后筆耕不輟。
轉(zhuǎn)眼到了下午,崩豆跑來轉(zhuǎn)了一圈,沒見到好吃的,癟著嘴連聲‘叔’都沒叫,扭頭跑出去瘋玩了。
隱約聽見張胡氏咒罵不休,也不知又起了什么齷齪。
敲門聲陡然響起,費景庭抬頭張望,卻見布莊的女東家俏生生的站在了門口。
“咦?你怎么來了?”
“我就不能來嗎?”關(guān)熙怡邁步進門,四下打量了下,略微蹙眉道:“費先生還真是簡樸?!?p> “哦,請坐。”
雖然不知道關(guān)熙怡為什么登門,但費景庭還是起身招待。沏了茶,為其斟滿,這才開口問詢:“關(guān)東家這次登門是?”
“沒事兒我就不能登門嗎?”嬌嗔地看了費景庭一眼,隨即噗嗤一笑,道:“還真有事。”
她說道:“家母生前有位蜜友,今早來我店里裁衣裳,我跟她說了會兒閑話,順嘴說了你捉妖拿鬼的本事。馬姨驚訝了一番,隨后說她家里有人犯了邪病,改天就請你過去幫著瞧瞧?!?p> “哦,這位馬姨是誰家的?”
“大公子的二姨太呀?!?p> 這就對了!難怪那位坑爹賣國的大公子會給他送請?zhí)?,原來是讓他過去瞧邪病的。
見費景庭若有所思,關(guān)熙怡急忙道:“你放心,有我馬姨照應(yīng)著,出不了什么事兒,而且她家里很有錢的?!?p> 有沒有錢不重要,重要的是費景庭需要擒妖捉鬼兌換靈機。
“我說中午那會兒大公子怎么會派人來給我送請?zhí)瓉硎沁@樣?!?p> 關(guān)熙怡突然憂心道:“你……你會不會覺得我多事?”
“沒有,挺好?!?p> 有人替他揚名,這是好事兒。名氣有了,自然有人請他上門斬妖除魔,他只需要待在家里守株待兔就好??偤眠^此前四下奔走、探訪,風(fēng)吹日曬的,路沒少跑,正經(jīng)的妖怪一個沒碰到。
“那就好。”關(guān)熙怡松了口氣,一雙眸子靈動地轉(zhuǎn)了轉(zhuǎn),問道:“你還沒吃飯?”
瞧了眼天色,日頭西沉,大雜院里炊煙升騰,已經(jīng)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一直忙著寫東西,沒看時間。那走吧,我請你吃飯?!?p> “出去吃多破費,不如我去買些菜做給你吃好了?!?p> “太麻煩了?!?p> “不麻煩,你等著,我現(xiàn)在就去買菜?!?p> 叫都叫不住,關(guān)熙怡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
費景庭就是再傻也明白過來了,這布莊的女東家似乎對他有意思。人倒是不錯,顏值很能打,問題是……關(guān)熙怡好像也是個寡婦!
前有倪秋鳳、后有關(guān)熙怡,他費景庭又不姓曹,怎么往上貼的盡是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