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恐怖如斯不良人
蘇默把車停到家具城的地下停車場,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走到出口處,抬頭看了一眼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外面的小雨已經(jīng)停了,風(fēng)把天空中灰白色的云彩吹開,露出其中藍(lán)色的一角。
努力地用鼻子吸了吸清醒的空氣,就向著家具城走去。
一路上心情有些愉快,要不是周圍沒人,他都想哼出幾句歌來。
當(dāng)他心情愉快地走進(jìn)展廳,看見程芊穎正跟一個貌似客戶的男人介紹一款紅木沙發(fā)。
裝著是顧客的樣子,走到另一邊去看了別的家具。
程芊穎給那個客戶介紹完畢后,那個男人似乎對那套家具很感興趣。于是程芊穎就帶著客戶走到茶臺邊,給客戶泡起了茶。
程芊穎也是看見蘇默走進(jìn)了展廳的,但沒有時間理會自己這個有點怪怪的老板。忙著從抽屜里拿出合同書,給客戶看了合同,然后很快理出一張客戶需要的家具清單。
來買家具的客戶叫做江文忠,他本身是王氏未來科技的股東之一。很早以前,跟王氏未來科技的總裁王德軒就是好朋友。兩人經(jīng)常在一起喝喝茶,打打高爾夫之類。
說他倆是朋友,其實不全對。他們更像是惺惺相惜的兄弟。
前幾天江文忠去王總裁家做客,發(fā)現(xiàn)他家里的一切都有了大變化。從客廳到餐廳,幾乎家里的所有家具,都換成了紅木家具。
其實江文忠知道王德軒是個紅木家具收藏愛好者,只是沒想到他這次難得大出血,購買進(jìn)這么多的家具。
其實他早就知道王德軒想購買紅木家具了,奈何現(xiàn)在市面的紅木家具,不是摻雜著白皮,就是混得有雜木。讓王德軒十分不放心。
這次是因為兩個兒子的別墅已經(jīng)裝修完畢,剛好兩個兒子都有意向想購買一些紅木家具。所以王德軒就來到家具城,在他看遍所有家具,都快要失望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家叫做蘇氏紅木的展廳。
也不能說別的紅木廠做的家具不行,總之,王德軒覺得似乎別人家的家具,就缺少那么一點眼緣。自己能找到蘇氏紅木,也算是一種運(yùn)氣。因為當(dāng)時他單純只想找個洗手間上個廁所而已。
來到蘇氏紅木之后,聽完程芊穎的介紹。王德軒心里就有了隱隱的想法,覺得似乎這家開得這么偏僻位置的紅木廠,有一點點靠譜。于是當(dāng)時就決定去紅木廠看看白坯。
看完白坯后,王德軒就在心里定下來了。
這蘇氏紅木,算是個良心廠家啊!
如今這樣執(zhí)著工藝,追求產(chǎn)品質(zhì)量,具有工匠精神的紅木廠家,已經(jīng)很少了。
之前他也去過別的工廠看過白坯,但就是不滿意。
所以邀約江文忠來家里喝茶,倆人就聊起了這方面的問題。
剛好江文忠最近也想把家里的皮質(zhì)沙發(fā)換成紅木家具。作為王氏未來科技的股東之一,家里也需要一點紅木家具烘托自己的身份。
聽完王德軒的介紹,江文忠也來到家具城,找到了蘇氏紅木。
跟王德軒不同的是,江文忠為人比較圓滑。雖然年紀(jì)已經(jīng)50多了,但是身體硬朗,穿著一身休閑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給人一種積極向上的感覺。
待談好所有家具,確定好交貨日期。江文忠才端起桌上的茶微微笑道:“我有一個朋友,曾經(jīng)在你們這里買過紅木家具。其實是他介紹我過來的。說起來,你應(yīng)該好好感謝他?!?p> 程芊穎一下子就想起來了,江文忠提到的這個人,不就是那個王先生嘛。自己還親自跑到他的公司去簽合同來著。
“你說的是王先生嗎?”
如果有人來蘇氏紅木買過家具,自然是王德軒先生沒錯了。因為至從她來到這里,談的唯一一單生意,就是王德軒先生的那單,而且還是個大單,讓自己一下就賺了好幾萬。
當(dāng)時心里還激動過一陣子呢!
江文忠點點頭:“其實我跟王先生,是很好的朋友。”
“謝謝你,江先生。你能來光臨我們蘇氏紅木,是我們的榮幸?!?p> “你千萬別這么說,說一千道一萬,還是你們家具的產(chǎn)品質(zhì)量過硬,否則他也不會推薦我上這里來?!?p> 江文忠看了一眼合同,然后拿出手機(jī)又道:“現(xiàn)在可以轉(zhuǎn)賬給你嗎?我未來幾天可能會忙,說不定抽不開身來?!?p> 往蘇默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程芊穎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賬號,很快做出了回答:“當(dāng)然可以,這是我們老板提供的銀行賬號。”
江文忠也注意到程芊穎眼睛所注視的方向,也發(fā)現(xiàn)角落邊站著個高高的十分帥氣的男孩子:“聽說你們老板很年輕,那邊站著的那位,是你老板嗎?”
很莊重地點點頭,程芊穎說道:“那就是我們蘇總。”
“可否請你們蘇總過來,一起認(rèn)識一下。當(dāng)然,我并沒有別的意思。“
怕程芊穎誤以為自己想要在蘇默那里得到一些好處,比如能不能給自己購買的家具打個折扣什么的。
“江先生,你稍等?!?p> 程芊穎站起身,邁著輕快的步伐向蘇默走去。
蘇默正在觀察著角落里的那盆富貴竹,上面一點灰塵也沒有,很明顯已經(jīng)讓程芊穎這個丫頭擦拭過了。
就在蘇默無聊地盯著眼前的富貴竹時,身后響起程芊穎的聲音:“蘇總,那位來購買家具的江先生想見見你。”
轉(zhuǎn)過身,蘇默看見了程芊穎一雙神采飛揚(yáng)的眼睛,于是說道:“好?!?p> 跟著程芊穎走到茶臺邊,蘇默伸出自己的右手跟江文忠握手:“江先生你好,很榮幸你能看中我們這里的家具?!?p> 握住蘇默的手,江文忠笑道:“沒想到蘇總這么年輕,聽說蘇總還曾經(jīng)是清北大學(xué)學(xué)霸,學(xué)的是航天專業(yè),怎么不留在學(xué)校發(fā)展?”
看來這個江文忠,來之前已經(jīng)把自己的背景調(diào)查德一清二楚了?。?p> 你說你買家具就買家具吧!還調(diào)查我的背景做什么?
“其實吧,人各有志,有些東西是不能強(qiáng)求的。我就喜歡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呆在實驗室里的那種工作,很明顯不符合我的個性?!?p> 江文忠點點頭:“真是可惜了,清北的人,尤其是航天專業(yè)的,個個都是人才啊!”
“所謂人才,就是物盡其用。我選擇回來,是因為從小我家就是做紅木的,我耳濡目染,對這一切已經(jīng)有了特殊的感情,是別的東西代替不了的?!?p> “很好,蘇總年紀(jì)輕輕,就有著自己對待人生獨(dú)到的見解?!焙鋈唤闹以掍h一轉(zhuǎn):“有沒有興趣,加入王氏未來科技?”
蘇默一臉懵逼地看向江文忠。
才想到江文忠不只是單單想來購買家具而已,也許還肩負(fù)著當(dāng)說客的責(zé)任。
見蘇默不說話,江文忠又道:“只要你加入我們,條件的話,你隨便提?!?p> 蘇默直接一口拒絕:“謝謝江先生的好意。但所謂人各有志,凡事不能強(qiáng)求?!?p> “你先不要忙著拒絕,你都不知道我們公司是做什么的呢!”
蘇默:“洗耳恭聽?!?p> 猶豫了一下,江文忠道:“我們公司,更重要的發(fā)展方向,就是向著航天方面發(fā)展。你聽說過火星上的探測器吧,其中一部分就是未來科技研發(fā)的?!?p> 火星探測器,本就是集思廣益的一個項目,有王氏未來科技的參與,蘇默并不感到奇怪。
“對不起,江先生。我對火星探測器不感興趣?!?p> 江文忠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火星探測器,而是另一個更宏偉的計劃。當(dāng)然,在你沒加入之前,我不能告訴你這個計劃。但是這個計劃,也許在將來跟你我都有關(guān)系?!?p> “就算你們想把人發(fā)射到火星上去,我也對此不感興趣?!?p> “你先不要拒絕我,好好考慮一下,假如有一天,這顆星球不再適宜居住或者是出現(xiàn)別的問題,你就沒想過要移民到別的星球嗎?”
“打斷一下,江先生,你所說的的一切,有可能會在我有生之年發(fā)生嗎?”
江文忠搖搖頭:“這種事情,誰說得準(zhǔn)呢!”
“既然說不準(zhǔn),那還是好好珍惜當(dāng)下的生活。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p> 江文忠只能無奈地?fù)u頭。
程芊穎給倆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江文忠覺得自己無法一下子就說動面前這個年輕人,但以后還有的是機(jī)會。于是他就喝起茶來。
喝完茶,拿起手機(jī),輸入程芊穎給他的賬號,向里面轉(zhuǎn)賬80萬的家具錢。
沒有留下尾款,一次性付清。
其實江文忠轉(zhuǎn)的這個賬號,并不是蘇默自己的銀行卡。
因為如果這筆錢只要轉(zhuǎn)到自己銀行卡上,就會被系統(tǒng)默認(rèn)為系統(tǒng)資金,只能用來投資,而不能隨意取用。
那么問題來了,雖然工人工資和工廠里的一切消耗,都算是投資的一部分。但蘇氏紅木本就是老爹一生的心血,不可能所有賣出去的家具,所換來的錢都沖進(jìn)系統(tǒng)資金里。
那樣做的話,雖然錢還是那個錢。但自己的老爹老媽怎么辦。
說到底,他們也需要用錢??!
于是就打電話給老媽,在老媽那里得知父親的銀行卡號。
所以就做了決定,除了自己投資的那部分,屬于老爹老媽那一部分賣出去的家具,所得來的錢,將會一分不少地打到老爹的賬號上。
這樣就避免了充實系統(tǒng)資金庫,而以前父母的投資打水漂的事情發(fā)生。
江文忠付完錢,拿到了程芊穎開給他的發(fā)票,蘇默走到他的面前,再次握住他的手:“江先生,謝謝你選擇了我們的家具?!?p> 江文忠笑笑:“相信以后我們會有機(jī)會一起合作的?!?p> 江文忠走后,蘇默看著正在收拾桌上茶杯的程芊穎:“不錯啊,今天又拿了一個80萬的單子?!?p> “只不過是運(yùn)氣好而已,”程芊穎的臉都紅到脖子跟:“蘇總,昨晚你走后,本來我想給你發(fā)條信息,問問你到家沒有?”
“那為什么我沒收到信息?”
“嗯,后來,我想你應(yīng)該到家了吧!就把信息撤回來了?!?p> 程芊穎拿著茶具到洗手間清洗去了,蘇默就坐到茶桌邊,拿出香煙盒,從里面彈出一根點燃,慢悠悠地吸了一口。
昨晚的事情,真是一句話說不清楚?。?p> 待程芊穎清洗茶具回來,蘇默抬起頭來道:“昨天我的表現(xiàn),叔叔和阿姨還滿意嗎?”
當(dāng)然滿意極了,程芊穎嗤之以鼻地想到自己的媽媽,恨不得自己立馬嫁出去才好呢!
倒是爸爸,好像有幾分舍不得的樣子。
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蘇默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也許是昨天晚上酒喝多了,肩膀這個地方又酸又疼,過來幫我捏一捏?!?p> 走過去,把小手搭在肩膀上,程芊穎開始輕柔地捏起來。
蘇默閉上眼睛,緩緩?fù)鲁鲆豢跉狻?p> 真舒服啊!
正享受著呢!隱約聽見有腳步聲走進(jìn)了展廳,于是微微睜開眼,看見莉莉向茶桌的方向走來。
程芊穎忙停下正在蘇默肩上揉捏的雙手,向前走了幾步:“莉莉,你怎么來了?”
莉莉家里的事情,程芊穎目前為止還不知曉。她母親遺體藏在地窖里的事,也只有蘇默一個人知道。
莉莉看了一眼正端著茶杯的蘇默道:“我有點事情來找蘇默?!?p> 蘇默?
程芊穎微微一愣,什么時候起,莉莉跟蘇總這么熟悉了,竟然可以直呼他的名字。
“你找蘇總,是有什么事嗎?”程芊穎說話也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
自己的這個閨蜜,似乎太不正常了,難道他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蘇默已經(jīng)站了起來,走上前去:“莉莉,那個女人的來歷,查清楚了嗎?”
莉莉點了點頭:“準(zhǔn)確來說,她跟我媽媽是孿生姐妹,只不過因為小時候因為家里窮,就把她送給別人家養(yǎng)了。”
“嗯,她是怎么來到你們家的?”
莉莉猶豫了一下:“不知道?!?p> “那你母親的遺體什么時候火化?”
莉莉用擔(dān)憂的眼神看了周圍一眼:“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我母親的遺體不見了?!?p> “怎么就不見了?”蘇默問。
“今天早上我已經(jīng)辦理好手續(xù),火葬場的工作人員去找人的時候,竟然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找到?!?p> 蘇默略一思慮:“會不會是那個女人,把她給藏起來了?”
莉莉搖搖頭:“不可能,那個女人現(xiàn)在被關(guān)著呢!”
一具尸體就這樣不見了?
這聽起來實在太詭異了。
正說話間,蘇默感覺到展廳外面,似乎有一陣陰風(fēng)撲來。
抬起頭一看,只見莉莉的母親正站在門外,兩眼空洞無神,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樣,慢慢走進(jìn)了展廳。
莉莉驚叫起來,飛快撲了上去:“媽媽,你怎么來啦?”
那個叫做毛艷萍的女人,此時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一具死尸,她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似乎想要伸出去撫摸莉莉的臉。但是她的手伸到空中,忽然就停住了。
過了一會,毛艷萍把手緩緩垂下,空洞的眼神忽然恢復(fù)了一些光彩,她盯著莉莉看了一眼,然后向著展廳外走去了。
而且走得很快,莉莉追了出去。
但是毛艷萍詭異的身形快速地向前移動著,莉莉緊緊地跟著。
毛艷萍向著地下停車場的方向奔去,當(dāng)走過轉(zhuǎn)角處,莉莉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把母親給跟丟了。
她在地下停車場瘋狂地尋找,一邊大喊:“媽媽,媽媽......”
地下停車場回蕩著她的喊聲,卻無人應(yīng)答。
這個時候,蘇默跟程芊穎也跟來了。
程芊穎氣喘吁吁跑上前去:“沒跟上嗎?”
莉莉搖搖頭:“在地下停車場,就忽然跟丟了。”
蘇默看了一眼有些陰風(fēng)慘慘的地下車庫,頓時覺得這里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這一切,實在是太詭異了。
莉莉的母親是如何從殯儀館里冷藏室里逃出來的?
看樣子她出來很久了,身上結(jié)凍的冰霜,早已經(jīng)化掉了。
一個不愿意被火化的尸體,游離于世間,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最后程芊穎走上前去拉住莉莉的手,勸她先離開地下車庫。
三人重新走進(jìn)展廳,程芊穎為莉莉倒了一杯熱茶。
蘇默坐在一邊,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莉莉,他實在想不出來,面前這個女孩,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按理來說莉莉應(yīng)該不知道展廳在什么地方才對,就算程芊穎向她提起過,也不可能很快就找到這里來。
又想起在洗手間出現(xiàn)過的森雅。
森雅身體也是冰冰涼涼的,跟尸體沒什么區(qū)別。
唯一有區(qū)別的是森雅擁有自己的思維,她可以控制一切,讓自己自由地從鏡子里的世界穿梭到現(xiàn)實世界。
單從這一點來看,森雅和毛艷萍不是一類人。
毛艷萍看上去,更像是個無意識的死尸而已。
從見到森雅從鏡子里爬出來,再到看見毛艷萍游離于世間的尸體,蘇默越發(fā)覺得這個世界變得詭異起來。
似乎在歷史的長河中,這個世界發(fā)生過什么了不得的事,才讓這一切,跟自己的前世有了偏離。
蘇默只是感到震驚,并不感到害怕。相比于森雅從鏡子里爬出來,毛艷萍這件事就像是毛毛雨。
莉莉喝了熱茶,就起身告辭離開了。
她打算再去附近找找,說不定能找到自己的母親。
然后,再想辦法把她火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