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淺?”
只見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瘦弱不堪的女孩子,她的臉上掛著幾道清晰可見的傷痕,眼角還殘留著淚水,驚得夏末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
“宋淺,你怎么了?”
宋淺拉著她的手腕,用手指著遠(yuǎn)處站著的幾個面目猙獰的女孩子,眼神里寫滿了絕望與難過。
“夏末,你是不是要和她們一樣?”
她們?
她們是誰?
夏末一臉茫然地注視著她那受驚又憤怒的目光,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錯?平白無故被這么質(zhì)問。
“宋淺,你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宋淺冷笑幾聲,慌里慌張地拎起自己的書包,對著她擠出一絲苦笑,隨之一轉(zhuǎn)身就從她面前消失了。
“宋淺!”
她再一次從夢中驚醒。
而這次,卻因為一個故人。
一個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的人。
“夏末,你又做噩夢了?”
大胖趴在她的胸口,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她雙手拎起大胖,將他放到床上,自己揉著疼得厲害的額頭,顫顫巍巍地從床上爬起來,抬頭望了一眼窗外陰沉的天色,心情更加沉重了起來。
夏末久久佇立在窗前,她抬頭凝望著天邊一顆暗淡的星辰,嘴上喃喃自語。
“七年了,你在那邊還好嗎?”
大胖一躍跳到窗臺上,他歪著個小腦袋,一臉擔(dān)憂地望著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夏末,你還好吧?”
她沉溺在那顆星辰微弱的光芒里,甚至舍不得移開目光。
“大胖你說,死去的人真的會變成星星嗎?”
大胖自顧自地?fù)渲w蛾,玩得正不亦樂乎,哪里還顧得上她?
唉……
你又怎么會知道呢?
有些人,也許永遠(yuǎn)都只能活在回憶里了吧?
不過,
誰知道呢?
世事無常。
也許有些人,還會再見吧?
夏末揉著大胖的大頭,長嘆一聲,她極力收回凌亂的思緒,才勉強將自己從過去的自責(zé)之中給拉出來。
“夏末,我餓了?!?p> 大胖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到深更半夜,他這家伙,嘴上就開始嚷嚷著要吃雞腿,她一臉生無可戀地瞥了他一眼,也只得乖乖陪他去找雞腿。
“大胖,你該減肥了!”
夏末雙手費力地拖住大胖,像是喝醉了似的,她晃晃悠悠地穿過長廊,途徑一拐角處,就偷偷摸摸地拐進(jìn)了廚房。
“大胖,有雞腿吃了!”
大胖趴在鍋沿邊上,兩眼放著綠光,口水早就跟著流了出來。
然而,還未等她掀開鍋蓋,就被眼前的黑影嚇得她丟掉鍋蓋,拔腿就跑。
“啊……鬼呀?大胖,快跑……”
大胖這家伙,到嘴的雞腿怎么能讓它飛走了?他鄙夷地瞥了一眼她逃竄的身影,不慌不忙地叼起一個大雞腿,就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邊慢悠悠地啃著,還邊跟旁邊懸在房梁上的“黑影”攀談起來。
“秋初?你怎么也在?”
秋初“騰”地一聲從房梁上飛下來,他不緊不慢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踱步到大胖面前,一臉寵溺地揉著大胖的大頭。
“我在等你們?!?p> “這雞腿?”
大胖這小腦瓜子,自然是靈光得很,他一下子就猜到秋初的這份心意,要不然這深更半夜的,怎會吃到這熱乎乎的大雞腿?
秋初點了點頭,眼神里的喜愛更難以掩飾不住了,大胖才不在乎旁的,他只管自己填飽肚子。
夏末這女人,只顧著往外跑,跑著跑著才發(fā)現(xiàn)自己白跑了。
“哎……不對,我跑什么?我可是會武功的?再說了,怕什么?不還有大胖頂著?”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竟然會武功這茬,甚至還把大胖歸到了“頂包”的行列。
于是,她拎起一根木棍,自己又裝著膽子,故意裝出一副大搖大擺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溜進(jìn)了廚房。
“秋初?怎么是你?”
秋初眉眼含笑,薄唇輕啟。
“正是在下。”
夏末心虛地丟掉木棍,她尷尬地輕笑幾聲,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唉……
誰讓她剛才逃跑的時候大呼小叫的?
這下可不丟人了?
她故作淡定地理了理衣裙,站直了身子,努力作出一副大家閨秀的姿態(tài)來,沒成想,卻又被大胖給補刀了。
“夏末,你什么時候開始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形象?
夏末就差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她這哪里還有形象二字可言?
她這腦袋里一回想起自己方才狼狽逃竄的模樣,就心里一陣犯難。
不過話說,
她那仙女人設(shè)不是早就塌了?
又何必再裝模作樣、故弄玄虛?
大抵是裝習(xí)慣了吧?
“大胖,你吃飽了沒?沒吃飽也趕緊走!”
夏末一把抱起大胖,她匆匆跟秋初告別之后,就一溜煙跑回了自己房間。
“唉……累死我了?!?p> 她正拍著心口,喘著粗氣,大胖那張大臉就湊了過來,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她,盯得她頓時語無倫次了起來。
“大胖,你別用這種……這種眼神……看我?!?p> 大胖又怎會懂得人類的心思,他只不過是從未見過夏末臉上露出的這副“做賊心虛”的表情。
就連夏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明明也沒做過什么虧心事吧?
可是當(dāng)她對視上秋初那雙清冷深邃的眼眸時,心里就會不自覺地發(fā)慌,甚至?xí)胩拱滓磺小?p> 有些謊話,
終究是會被揭穿的,
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夜色如水,流淌不息。
而她的思緒何嘗不如水?
又?jǐn)_得她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她頂著倆熊貓眼,又學(xué)起古人“聞雞起舞”來了。
誰能想到,
這么些年,
她做過太多半途而廢的事情了。
小時候,她吵著鬧著要去學(xué)彈古箏,老母親就帶著她四處學(xué)藝,誰知才學(xué)個半吊子水平,就自詡精通琴藝,從此再未碰過古箏。
也許這一次,她能堅持下去吧?
秋初這人,心思倒是細(xì)膩,他注視著她那倆黑眼圈,關(guān)心地問道。
“夏末,你眼睛怎么了?”
夏末揉著眼睛,拎起木劍,隨口而出。
“沒事?!?p> 她并非是要強的人,只不過突然就沉默了。
沉默過后,又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反反復(fù)復(fù)……
“秋初,你不用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