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冤枉她了
夏初晨起,朝陽之下,一個翩翩少年郎站在青山山頂之上。
他舉目遠(yuǎn)眺著遠(yuǎn)處的樊山,眸光劃過黛青色的山脈,仿佛在尋找著什么。
可惜,那觸手可及卻又與他隔江遙望的山頂,并未出現(xiàn)任何異象。
太陽從身后的山頂升起,緩緩?fù)说念^頂而來。
陽光從最初的溫和,逐漸炙熱起來。
少年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神則宛若鷹隼般,繼續(xù)關(guān)注著對面的一舉一動。
終于……
遠(yuǎn)處的樊山頂端,似有光亮閃爍一下。
那日,他果真沒看錯。
樊山頂?shù)墓饬?,閃了一下,稍停片刻,又閃爍一下。
一下……
兩下……
三下……
那閃爍的光亮,在一明一滅間,仿佛最原始的密碼符號,在向懂它含義的人,傳遞著某種信息。
姬子墨看清楚之后,心情激動萬分。
他趕緊從袖口掏出半片銅鏡,借助陽光折射,也開始一閃一閃,輸送著他想說的話。
通過銅鏡折射光線,需要特殊的角度,他來回轉(zhuǎn)換姿勢,忘我之下,腳步不自覺上前,踩踏到崖邊的虛土上,一些石塊連著泥沙,紛紛滑落而下。
“殿下,小心?!毙び聫倪h(yuǎn)處竄過來,拉住姬子墨的衣袖,往后一拽。
“我無礙!”
姬子墨的心思,全部在手心中的銅鏡中,他繼續(xù)向?qū)γ骈W爍光亮。
對方分明懂了他的意思,沉寂一會后,光亮又閃了幾閃,最后沉寂下來。
一場無聲的交談,通過光線的傳輸,順利完成了使命。
肖勇明顯感覺道,主子的心情大好。
他忙湊上前,小心翼翼詢問道:“殿下,是小公子有訊息了。”
“對,他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姬子墨轉(zhuǎn)身,一邊下山,一邊命令道:“命手下人,最近密切關(guān)注福安江江面情況,那邊隨時有消息傳遞過來。”
“是!”
心頭一件大事有了進(jìn)展,兩人下山的腳步,頓時輕快了許多。
走了幾步,兩人來到一處山石處,姬子墨蹙眉。
眼前,一個小黃臉趴在他的身上,鄭重提醒著:“你可知,人一旦死了,便再也活不過來了。!”
眉頭微蹙,他聲音清冷道:“肖勇,剛才你為何拽我?”
“???”這不是明擺的事情嗎?
肖勇回神,低頭如實回復(fù):“殿下等到小公子的消息,一時高興,往前多邁了幾步,山崖土松,屬下是怕殿下有危險?!?p> 原來如此。
姬子墨眸光深深,心中卻翻江大海。
最近他時常走神,身處險境,竟然毫無所知。
怪不得那日的小丫頭,以為自己要跳崖?
“那個人,你們尋得如何?”
他轉(zhuǎn)身,順著山路,快步下山而去。
肖勇緊追而上,姬子墨沒有提及那個人是誰,可他卻清楚他的意思:“稟殿下,青山是一座荒山,附近好幾個村子,村民時常上山打柴采摘野菜?!?p> “屬下派人調(diào)查一番,這村里十五六歲的女子大多數(shù)都嫁人了,留下來的都是些小媳婦,沒人膽敢獨(dú)自上山。不過……”
他語氣一頓,如實交代道:“福安村倒是有一個姑娘,年方十八,從小癡傻,所以口齒不清,被她娘拴在家中,不常出門?!?p> 姬子墨眸色暗了暗。
那丫頭不但伶牙俐齒,出手對付他時,更是快狠準(zhǔn),絕非什么癡傻女。
“她或許是路過?!?p> “屬下已經(jīng)派人沿途暗自尋找,江城附近各大當(dāng)鋪也派人留意。她若撿拾龍翔玉,說不定會前去打探價格?!?p> “限你五日內(nèi),抓住她?!饼埾栌駥λ饬x非凡,他沒有時間等待了。
“是!”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沿著山間小道下了山,走在地頭上,往一旁的大道而去。
遠(yuǎn)遠(yuǎn),福安江邊的竹林邊,兩個身影正在埋頭砍伐竹子。
正值正午時分,太陽火辣辣地照射而下,人站在大太陽下,不干活都直冒汗,更何況還要彎腰揮刀砍伐手腕粗的竹子。
看那單薄的身形,像是兩名女子。
姬子墨眼神淡淡一瞥,轉(zhuǎn)身行到大道,上了馬車。
在車廂中坐定,他下意識地撩開車簾,往那個方向望去。
距離有些遠(yuǎn)了,那兩個砍伐竹子的身影淹沒其中。
唯有幾人高的竹子,撲簌簌地倒下去了。
他放下車簾,開始閉目眼神。
“駕!”,車轅處,肖勇一甩馬鞭,馬兒一聲長嘶,放開四蹄往遠(yuǎn)處而去。
……
夏芊芊與李云娘砍了一會竹子,累了,便坐到地頭歇一會,喝口水。
這林子后面,便是她家的三畝地,面積不大,位置卻極好。
臨江邊,一年四季,雨水充分,不澇不旱,難得的風(fēng)水寶地,怪不得被張翠翠覬覦。
此時地中種植著毛豆,齊膝的毛豆苗郁郁蔥蔥,一顆顆毛豆角探頭探腦,模樣兒喜人。
大約再過一個月,這些毛豆便該有收成了。
家里沒有額外的收入,李云娘將所有心血都傾注到這片地里,前幾日,她一直背著鋤頭來除草。
一陣江風(fēng)吹過,綠油油的莊稼地里,掀起一陣綠波。
夏芊芊忍不住感慨道:“娘,看情況,今年咱家的豆子要大豐收了?!?p> “是呀!”李云娘難得神色放松,眼中閃著希翼的光,“待娘賣了豆子,便給你添置一套新衣服。”
女兒身上的衣服,洗得發(fā)白,補(bǔ)丁連補(bǔ)丁,舊得不能再舊了。
等置辦好新衣,她便尋個媒婆,好好說道說道,給女兒尋一處好人家。
李云娘望著身側(cè)的孩子,心中雖有不舍,卻也知,她的女兒長大了。
十八歲的她,已經(jīng)是老姑娘,她實在不能再耽擱了。
“我這衣服還能穿?!毕能奋吠裱跃芙^。
她如意鐲中的衣服,太多了。
她需要尋個機(jī)會,光明正大地穿出來才是。
“娘,待我們手頭有了結(jié)余,給您做個裙子,給元寶先做一件夾襖吧?!毕能奋氛f著,將腰間的水袋解下,遞上前,“娘,喝水?!?p> “你先喝!”
“不,娘先喝!”夏芊芊將水袋遞上前,堅持。
這個孩子,脾氣還是那么倔強(qiáng)。
接過水袋,李云娘喝了幾口,又遞過去。
夏芊芊坐到李云娘的身邊,仰頭喝了幾口。
不知為何,古代的井水,竟然比現(xiàn)代的礦泉水純凈水,還要甘甜。
她正享受著難得的清涼,回頭一望,李云娘不知何時,出神地望著對面的樊山。
“娘,你怎么了?”
“我想你爹了!”
“爹?”夏芊芊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您覺得,他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