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nèi)。
“呃……”
一道急促的呼吸聲猛地響起。
地上,那漢子睜開眼睛,緊接著一邊咳嗽一邊猛地劇烈呼吸起來。
一旁躺在地上的盧松遠雙眼猛地睜開,斜視而去正好看見了醒過來的漢子。
盧松遠下意識緊了緊手里的刀,但又放開了,將刀輕輕的從胸口滑了下去。
剛巧那人一邊仰著頭劇烈呼吸,一邊手就在地上摩挲,江湖人士,出門在外刀不離身,這幾乎是本能。
直到摸到了刀,那人才放心縮成一團抱頭拼命的呼吸。
一旁盧松遠緊閉著呼吸,心里悄然劇烈的跳動了起來,斜眼看向洞外,正常來說那個家伙應(yīng)該回來了啊。
殺死了那個女人,又殺死了多管閑事的王安,這根本不費事,就憑借他腦瓜子能崩石頭。
盧松遠等的就是那人回來后,再用刀了結(jié)掉自己,一切安好。
可沒等到那人回來,地上這家伙就醒了,所以本著不生事的心態(tài)偷偷把刀給放下了,就是害怕麻煩。
偏偏那漢子側(cè)頭看了看,一瞧王安不在,再聽著身旁細密的呼吸聲。
“王八蛋,好大的膽子居然偷襲我!”地上那漢子猛地舉起刀,長刀沒出鞘但也結(jié)結(jié)實實的砸在了盧松遠的胸口上。
這一下讓盧松遠疼的渾身都顫了起來,一雙眼睛瞪得滾圓。
“好,好他娘的疼!”
“喲,你個臭殘廢,你還不啃聲,你骨頭硬是不是,你跟我裝吶,你還跟我裝?”漢子翻身起來跪在盧松遠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摔在了盧松遠的臉上。
這一巴掌算是打的盧松遠再也繃不住了,這人的耳光比起王安的怎么重那么多。
“你到底要干嘛,要殺我你就盡管動手!”盧松遠怒吼道。
而這換來的又是一耳光,漢子唾了一口唾沫:“對老子動完手,你還想死,你怕是做夢!”
漢子抬手又是接連幾耳光。
盧松遠被打的只感覺牙床都松動了起來,嘴里多了一股腥甜,半張臉都麻了,一時間只能用惡毒的眼神看著那漢子。
“還敢瞪我!”
漢子一把掐住盧松巖的下巴。
“嘿,你這眼神夠倔強啊,老子現(xiàn)在就取了你的招子?!睗h子伸出手就摸索著往盧松遠臉上按。
這一下盧松遠是徹底的恐懼了,下意識拼命掙扎,可那漢子的掐著盧松遠就連話都說不出來。
危急時刻。
盧松遠手瞬間扒拉在了那漢子的臉上,先一步在那漢子眼睛上摳了一下。
“嗷!”
漢子痛的急忙撒開盧松遠,同時伸手揉著眼睛,但越柔眼睛越疼。
“該死的,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我的眼睛好疼,看不見了?!蹦菨h子捂著眼睛驚慌吼道。
而盧松遠拼命咳嗽,同時瞥了一眼自己的指甲。
一直躺在這地方三四天,雖說心灰意冷,但想事情的時候盧松遠的手就在山壁縫縫里摳著,這也不知道是摳了什么東西在指甲蓋上。
“說,你到底給我下了什么毒!”那漢子一把抓著盧松遠。
盧松遠嚇得亡魂大冒,但看了一眼那漢子的眼睛,眼睛上一片血紅,柔成這樣子,就算有東西盧松遠也不知道了啊。
萬千思緒閃爍間。
“毒,就是毒,而且是最毒的三尸毒。”盧松遠胸膛鼓起,目露兇光惡狠狠的道。
“三尸毒乃是我盧家秘制毒藥,尸毒入體先失明,后口干舌燥渾身燥熱欲罷不能,渾身似有萬千螞蟻撕咬,心志不堅者會硬生生抓掉自己的皮?!?p> 盧松遠炮語連珠的吼道,那眼神恨不得硬生生咒死這家伙,同時看見地上爬過的螞蟻。
“而抓爛的血肉會因為三尸毒散發(fā)出一股奇異的味道,吸引火蟻前來在傷口孵卵,如此三天,人會疼的喪失理智成為活尸,而渾身筋骨全爛但被火蟻寄生,成為不知痛覺的尸?!?p> 盧松遠快速的說道,眼神毫無畏懼反而還有一些嘲弄,目光就像是看一具活尸似的。
而那人聽到這話渾身都顫抖了起來,正要說話,突然一把捂住了喉嚨。
“不好,喉嚨好干澀。”那人嚇得刀都丟在了地上。
“現(xiàn)在,你最好就是殺了自己,不然未來三天你會承受這世間最極致的痛苦,而三尸毒沒有解藥,你也可以殺了我?!北R松遠伸出手去抓那漢子,咆哮道:
“殺了我啊!”
漢子暈了這么久,又是咳嗽又是深呼吸,口干舌燥是必然的,但他不知道啊,一看見盧松遠伸過手來。
“毒人,你是毒人!”那漢子盯著盧松遠烏黑的指甲驚駭?shù)馈?p> “毒人?”盧松遠一臉莫名其妙。
而突然就看見了那漢子轉(zhuǎn)身悲呼了一聲,旋即猛地抬起刀。
“桀桀桀桀桀桀,你真以為我沒辦法了么!”漢子滿臉決然。
“你要干啥?”盧松遠聞聲滿臉疑惑,自己說的那三尸毒騙狗都沒人信,最起碼王安都騙不到,可這人的反應(yīng)……。
“天下毒都有一個中毒的過程,我中毒不過三十個呼吸,只要我夠狠,我就不會死!”
那漢子猛地拿起刀。
“啊?。。 ?p> 一聲怒吼,那漢子硬生生拿起長刀剜下了自己的眼球。
那鮮血激射伴隨著漢子的悶哼聲,聽得盧松遠頭皮發(fā)麻。
直到。
“桀桀桀桀桀,哈哈,哈哈哈,想給我下毒,你做夢!”漢子顫抖的伸出手,一顆眼珠子正躺在手心里。
那獨目帶著一絲得意,一絲猙獰望著盧松遠。
“你……”盧松遠又驚又怕,眼睛都不敢看那眼珠子,而心里掀起了滔天大浪。
這些人都這么蠢得么,這怎么下得去手啊。
“那你現(xiàn)在要殺我了么?”盧松反應(yīng)過來平靜道,一邊說一邊偷偷看著那漢子。
這些人簡直傻的可愛,以前在精神病院的回憶讓盧松遠對于這些傻子沒有一絲好感,包括王安。
現(xiàn)在看來就是智商和心理的雙重打壓,生活毫無樂趣,可人家是傻子啊。
但這正常人怎么也能活得像是個傻子一樣?,那自己出去不得是頃刻間成為人上人?。
莫名的盧松遠心里似乎多了一絲活下去的欲望。
而那漢子的確是想要一刀砍死盧松遠,可獨目一撇,好家伙,這家伙正看著自己笑。
“好吶,你還想給我忽悠我,你就是個毒人,渾身皮毛和鮮血都有毒,桀桀桀,我才不傻。”漢子掙扎的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就向著洞外跑去。
“傻逼!”盧松遠愣了一瞬見男人跑沒影了,側(cè)頭繼續(xù)睡了起來。
洞外。
那漢子一路狂奔,他唯一的念頭就是逃,趕緊逃離這個地方去找個郎中。
現(xiàn)在傷口太疼已經(jīng)讓他另外一只眼睛都有些看不見了,腦袋里筋拉扯似的疼,不過他心里也有一股興奮。
“傳聞大英雄大豪杰往往都是肌膚之疼絲毫不皺眉,如今老子也是敢剜個眼的狠人了。”
漢子捂著眼睛一路狂奔,而他不知道腳下每一滴鮮血落下時都被風吹起不知道飄向各處。
丘子山脈里,無數(shù)聞見血腥味的野獸都是睜開了眼睛,準循著鮮血的味道而來。
同時間。
山頂。
“王,王安!”
李如霜僵在原地顫聲道。
而躺在地上滿臉焦黑的王安身旁正多了一道巨大的黑影。
老猿站起三米多高,渾身鬃毛隨風飄蕩,俯下身一雙渾濁的眼睛正盯著王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