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鳴興奮回答:“只要能救我,能讓我加入夜安局,什么條件都答應。”
頓了頓,又補充道:“除非條件是讓我死……”
黃仁一笑,不知是嘲諷還是感慨:“你可真怕死?!?p> 徐鳴說:“沒辦法的事……你剛才說條件?”
黃仁說:“條件先不急,我要跟你解釋一下,為什么提條件……”
吳孟接過話:“如果要錢,你盡管說數,只要別太多……”
徐鳴感覺有些可樂,想調侃兩句,卻又沒心思。
“暫時不用,有需要再通知你?!?p> 黃仁語氣依然輕浮,但眼神多了些嚴厲:“所謂研究,即研究你、研究夜魔、研究你和夜魔的關系。夜魔沒法研究,而兩者間的關系,又只能以你的描述報告為主。因此,此次研究,主要對象,就是你本人,對嗎?”
徐鳴點點頭,拍馬屁道:“非常清晰,不虧是頭兒,英明神武,宛如諸葛在世!”
黃仁沒聽見一般,接著說:“但是,你有沒有資格成為研究對象,需要考核?!?p> 徐鳴疑惑:“研究成功,能救數十萬人,這還沒資格?”
黃仁搖頭:“但我作為隊長,不能只想著成功,還要考慮失敗。
研究有沒有效果,要看實踐。而唯一的實踐,就在下個月中,災戾降臨,夜魔現(xiàn)身之時。
那時,整個趙城夜安局,全都要關注你、守護你。一旦意外出現(xiàn),弄不好要死很多人。
而你也清楚,當今這世道,有些重要的人,活著更有價值。他們能救更多更多人,而不是只救你——十八年前生產的垃圾?!?p> 吳孟表情有些僵硬:“阿sir,你說話也太難聽了吧。大家都混的好,要你夜安局有什么用!”
徐鳴有些驚異,這位阿叔竟然真替他出頭!一時間看他頗順眼,那挺著的大肚腩,甚至也有幾分男人氣概。
不過他本人并不感覺冒犯,反而很認同黃仁的話,一方面,本主的為人處世確實不值一提,屬于狗都嫌棄。
更重要的,自從女兒生病以后,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代替女兒受苦。守在醫(yī)院的一夜夜,他總在想,如果她能健康成長,自己死掉也沒關系的。
有些人確實更金貴。
徐鳴點點頭,示意黃仁繼續(xù)說。
黃仁怔了怔,似乎沒料到會是這種反應。
吳孟一臉不可思議,撫上徐鳴額頭:“阿鳴,你腦子燒壞了?往常你聽到這話會砍人的,今天這么冷靜,不會讓夜魔吸掉腦髓吧?”
徐鳴拿開他的手掌:“頭兒說的有道理嘛,咱夜安局的同事們,當然也很重要啊。頭兒你不用理他,接著說?!?p> 黃仁表情恢復戲謔:“所以,為了證明你值得我們付出生命進行研究,你必須成為一名正式夜安,而要成為夜安,必須通過我的考核。這,就是條件。能做到嗎?”
還以為是什么艱難要求,就算沒有研究,他也得加入夜安局,這屬于殊途同歸了。原本提著的心也稍稍放松。
徐鳴急忙點頭:“那太好了,我原本也是這么期盼的。咱們怎么考核?考智力,還是測體力?”
他把袖子拉開,展示肱二頭?。骸白詮慕洑v災戾,我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上五樓也不費勁了??芍^今時不同往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看看,是不是?!?p> 雖然語氣輕松,但真正看到自己的肌肉時,他也暗暗嚇了一跳。
整條臂膀堅實、健美,看不到一絲多余脂肪,隨便做個動作,都有無窮力量要溢出。
手臂伸直,恰似長槍,手臂彎折,猶如重錘。一動一靜,竟然憑空起風,呼呼作響。
他甚至迫不及待,想打誰一拳瞧瞧效果,看著孟叔的大肚子,有些躍躍欲試。
不知道身體其他部位,產生了怎樣神奇的變化。
這就是災戾的饋贈嗎?
吳孟沒料到自己的肚子已經成為目標,驚嘆道:“好小子,什么時候練的,真牛。等你安全,也練練孟叔,然后咱們一起去地下城的天仙酒吧,給那些富婆們看看……咳咳!”
瞧見黃仁怪異的眼神,吳孟似乎想起,現(xiàn)在不是聊“發(fā)財”的好時機,便故意咳嗽幾聲,掩飾尷尬。
黃仁語氣更加浮夸:“這就是你獲救后的人生目標?”
徐鳴急忙搖頭:“當然不是,孟叔開玩笑的?!?p> 這算半句真心話。
黃仁說:“那真是遺憾,天仙酒吧的河馬玫瑰酒,味道可是極品吶?!?p> 徐鳴一愣,好家伙,黃警官表面浪蕩,骨子里更是耐不住寂寞,屬于表里如一了。
吳孟神情頓時興奮:“黃sir真懂!你是常客?那里可是我的地盤,下次去報我的名字,給你優(yōu)惠。”
什么你的地盤,老板娘的眾多工具人之一罷了。徐鳴默默吐槽。
車頂喇叭處,突然滋啦滋啦響,“咳咳”,女聲重重咳嗽兩聲,似乎在提醒他們,此刻不是聊娛樂的時機。
黃仁恍若沒有聽到,卻很自然轉移了話題:“這次考核,既不是測體力,也不是考智力,其實非常簡單——監(jiān)視一個女人。”
聽起來的確不困難,甚至有些刺激。
徐鳴剛要提問,喇叭再次滋啦響起。
黃仁皺眉:“怎么了?”
女聲問:“隊長,你說的該不是祝奴?”
黃仁答:“是又怎么樣?”
女聲猶疑片刻,輕聲說:“可是,這對他來說,是否不太公平?”
對他?哪個他?對我不公平,還是對這位祝奴不公平?徐鳴疑惑。
黃仁笑:“你都貶到‘接線員’了,還要多管閑事是吧?”
女聲說:“這也是我的工作?!?p> 黃仁語帶戲謔:“什么工作?打電話,接電話,打電話,接電話?”
女聲非常自然,不卑不亢:”祝奴很危險,負責調查她的夜安居同事,經驗極端豐富,卻也栽了跟頭……。徐鳴剛剛經歷災戾,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甚至更不堪,執(zhí)行這么危險的任務,不是考驗,是謀殺?!?p> 徐鳴有些不樂意,什么叫比普通人更不堪,沒看到我的肌肉是嗎?
憤懣同時對這位祝奴愈發(fā)好奇,她究竟是誰?有什么本事讓夜安局陰溝翻船。
而且得罪了夜安居,竟然也只是被監(jiān)視,身份到底多特殊?
可奇怪的是,如果她真重要,為什么讓自己這個生瓜蛋子來接手?
吳孟似乎聽得緊張,插嘴道:“這位姑娘說的在理,阿鳴不只是幫自己,其實也是幫夜安局。要是任務太難,甚至讓他丟掉性命的話,那是害人害己呀!”
黃仁搖頭:“就因為她危險異常,才要你接這個案子。就因為你沒什么經驗,才要你第一次就接她的案子。這恰好能看出,你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否則,你連她——區(qū)區(qū)人類的考驗也不能通過,我怎么相信你能戰(zhàn)勝夜魔?怎么說服局里的同事保護你?讓他們以你為主做研究?”
這話頗有道理,一時間,連喇叭里的女生都沉默了。
“但是……”吳孟還想辯解,卻被徐鳴打斷。
“能介紹一下她的情況嗎?”徐鳴說。
黃仁點頭:“當然。祝奴,二十三歲,普通公司職員,租住在躍進里。大約一個月前,陸續(xù)和某些死亡案件扯上聯(lián)系,到前天為止,涉及二十條人命。
最早,警察系統(tǒng)首先發(fā)現(xiàn)些端倪,展開常規(guī)調查,卻沒有任何結果,也沒有任何頭緒,于是邀請夜安局協(xié)助調查。
夜安局先后派出經驗豐富的調查員三名,三天之內,兩死一重傷。死的頭七都過了,傷的還沒醒過來。并且依然沒有任何進展。
因為某些不可抗力,夜安局暫時停止深入調查,只有警察局的同事以常規(guī)方式布控。
而現(xiàn)在,你的任務,就是將她的情況調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