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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媧偷看我日記,竟要我做人王

第二十九章 紅云悲兮,女媧:后土,給本宮滾出來受死!

  受冥冥之中,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紅云道長離開五莊觀后,徑直去了北冥之界——鯤鵬妖師的地盤。

  那股力量告訴他:北冥有他的成圣之機。

  北冥。

  此時的鯤鵬,正在與三五好友喝酒吃肉。

  酒過三巡。

  幾只大妖談起妖族格局。

  一柳嬌花媚的九尾狐妖醺紅著俏臉,半個身子緊貼鯤鵬臂膀,狐眸含春,一邊用玉指撩撥著鯤鵬胸膛,一邊嬌滴滴地開口,香氣幽吐,道:

  “妖師大人吶,您不覺得陛下封您做區(qū)區(qū)一妖師,屬實是有些埋沒您的才干了嘛?”

  “依奴家看吶,以您先天大妖的跟腳,再加上準圣的境界,裂土封王都不為過吧?”

  此狐妖乃北冥之狐所化,天道賜名蘇妲己。

  與鯤鵬同年,同月,同日,同地,同時化形。

  兩妖頗具道侶情緣。

  惜于跟腳懸殊,兩妖終是未能走到一起。

  但在朝朝暮暮相守中,狐妖卻對鯤鵬滋生了情愫,為能常伴鯤鵬左右,其甘愿賤稱附庸,以妖師府女婢自處。

  而鯤鵬亦不是無情之物。

  蘇妲己的付出,他了然于胸。

  故,兩者名為主仆,實有情深似海。

  事實上,這番話蘇妲不是第一次跟鯤鵬說了。

  她一直期望鯤鵬能脫離天庭,自立為王。

  鯤鵬若得了帝位,她也能母儀天下不是?

  在蘇妲己的認知里,擁兵自重只能算背叛天庭,不能算背叛妖族,他們忠于妖族,又不是忠于兩位妖王。

  且,當(dāng)初來天庭做妖師,本就是鯤鵬無奈之舉。

  是他落入了鴻鈞算計,走投無路才加入的天庭。

  在此之前,鯤鵬始終都是北海的土皇帝。

  如此算,即便鯤鵬真脫離了天庭,亦無愧任何妖族。

  他幫天庭出謀劃策那么多年,早還清天庭恩典了。

  “兩位陛下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p>  鯤鵬聞言,神色微動,但又迅速恢復(fù)淡然:

  “你我做臣子的,切莫背后議論陛下,此乃大忌?!?p>  二皇勢力龐大,沒有十足把握,他是不敢造反的。

  “唉,好吧,奴家只是替大人抱不平罷了。”

  蘇妲己幽怨凄笑,靠著鯤鵬的肩頭,喃道:

  “大人的威名,妖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當(dāng)年您展翅九萬里,口吞百萬荒獸時,誰人不畏,誰人不懼?”

  “如今卻寄人籬下,聽他人之命行事…不公?!?p>  說罷。

  蘇妲己給對面的朱雀妖王打了個眼色:

  幫忙一起勸勸鯤鵬。

  能坐在這兒喝酒的,都是鯤鵬的親信。

  他們一行當(dāng)年叱咤北冥,號令群妖,無法無天,哪支妖族聽聞他們的名號,不聞風(fēng)喪膽,繞道而行?

  可自打鯤鵬歸順天庭以來,他們的名號就弱了很多。

  庭下之臣,能有多大威懾力?

  就像正規(guī)軍和土匪。

  你怕正規(guī)軍嗎?

  肯定是不怕的。

  正規(guī)軍有約束,不能濫殺。

  但是你怕土匪。

  因為土匪殺人不需要理由。

  朱雀自然是想做土匪的。

  山溝溝里的老大,自由自在,雞頭也比鳳尾強。

  是以,收到蘇妲己的媚眼,朱雀立即開口勸道:

  “是啊,妖尊大人?!?p>  沒加入天庭之前,他們都是管鯤鵬喚妖尊:

  “要我說,巫妖大戰(zhàn)將臨,天庭自身難保,更無暇顧及我等,正是我等反出天庭的絕佳良機,此乃天意啊。”

  “是啊,妖尊大人,反了吧?”

  朱雀身旁,玄武妖王甕聲甕氣地隨之附和道:

  “倘若巫妖大戰(zhàn)啟動是天時,那么東皇命您前來奪取紅云的鴻蒙紫氣,便是地利。”

  “占據(jù)天時地利,您不會真打算把鴻蒙紫氣上交給東皇吧?這可是成圣的鑰匙啊!”

  試問洪荒,誰不想成圣?

  鯤鵬捏碎了手里的瓷碗。

  成圣兩個字,宛如一道魔咒,蠱惑著他的心神。

  只要成圣,就什么都有了。

  權(quán)勢、名利、還有妖族的前程。

  成了圣,他就是妖族的英雄!

  受命于天,壽與天齊,哪個生靈能抗拒這八個字?

  可東皇那邊…

  見鯤鵬舉棋不定,九尾狐拋出致命一擊:

  “妖尊大人,您不是傾慕女媧娘娘多年了么?您這回要是成了圣,就有資格去追求女媧娘娘了呀。”

  女媧!

  聽到這個名字,鯤鵬久久出神。

  那個名字,象征著洪荒第一美人兒,妖族第一女圣…

  那是他做了半生的夢!

  他的前半生在夢她,他的后半生在為她的夢奮斗。

  哪怕他屈身天庭,與他的頭腦,完全可以做到對東皇太一和西皇帝俊陽奉陰違,甚至可以算計二人的帝位。

  但他沒有。

  不想妖族四分五裂是一點,而更重要的一點是:

  女媧希望二皇稱帝,女媧希望天堂強盛。

  只因一句她喜歡,他奮斗了幾千乃至幾億萬年。

  一個量劫,數(shù)個時代的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嘔心瀝血,他把一個跟他毫不相干的勢力,當(dāng)成了他的孩子。

  他拼了命的把天庭越做越強,只為…

  天庭獨裁洪荒的那一天,她露出的那抹微笑。

  值了!

  他愛她,勝過愛所有。

  眼下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個成圣的機會,一個有可能獲得站在女媧身旁殊榮的機會,擺在他面前…

  推諉的話,他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可以欺瞞別人自己無心稱帝,他可以麻痹自己不去貪戀權(quán)勢,但愛一個人,是騙不了任何人的。

  縱然他捂住了眼睛,縫起了嘴巴,賭上了耳朵,掐住了鼻子,那滿腔的愛意,也會從心底跑出來…

  鯤鵬,不想躲了:

  “我去追求女媧娘娘,你這只小騷狐貍不吃味兒?”

  話中之心,路人皆知。

  決心已下,只差蘇妲己的認同。

  對于這只默默無聞愛自己的狐妖,他還是很在乎的。

  “這吃什么味兒嘛?”

  聞言,蘇妲己小拳拳錘了錘鯤鵬胸口,嬌嗔道:

  “您若真飽得美人歸,奴家高興都來不及呢,跟女媧娘娘做姐妹,可不是誰都有這待遇的!”

  妖族實力為尊。

  實力強勁的妖族,理當(dāng)擁有更多的配偶。

  這是妖族的常識。

  “哈哈哈,好?!?p>  鯤鵬摟著蘇妲己,豪氣縱生。

  此時。

  忽有一小妖闖入幾人酒會,報道:

  “報!”

  “妖尊大人,紅云已入我北冥之境。”

  幾尊妖王一怔,隨后朱雀狂喜:

  “尊上,你看?!?p>  “我說什么來著,天意??!”

  “哈哈哈,說的是,說的是,天意不可辜啊?!?p>  似覺勝券在握,鯤鵬撫掌大笑,大手一揮,得意道:

  “好,我們出發(fā)?!?p>  “妖尊大人,等等?!?p>  幾妖剛要動身。

  卻聽那來報小妖又出一言,生生止了幾妖腳步:

  “女媧娘娘,也來了!”

  …

  北冥天塹。

  有兩生靈凌空對峙。

  一尊為紅云,著紅色道袍,托九九紅云散魄葫蘆,面色祥和的注視著前方攔路之人。

  攔路者人身蛇尾,國色天香貌,媚香婀娜顏,正是媧皇宮無上混元大羅,女媧娘娘。

  對峙有百息。

  風(fēng)起。

  一朵霞色云朵從天邊飄蕩而來。

  “女媧師妹?!?p>  望著許多年未見的師妹,紅云率先苦笑道:

  “我以為來拿我的誰東皇太一、西皇帝俊,或是那鯤鵬妖師,不曾想,竟是師妹你?!?p>  “師兄,對不住了?!?p>  女媧雙手合十,朝紅云微微彎了彎腰,俏臉上瞧不出喜怒哀樂,平靜道:

  “有的事,本宮不能給你解釋,就當(dāng)是本宮欠你一段因果,把鴻蒙紫氣交給我,我保你一生平安!”

  如若可以,她不愿于這位她最為敬重的師兄交手。

  洪荒,就他這么一個好人了。

  “師妹已入圣人,要鴻蒙紫氣何用?”

  聞女媧語氣堅定,紅云不禁問道:

  “是為你那寶貝徒兒?還是為妖族?”

  圣人的每一次真身出手,都會沾染無量量劫因果,混元大羅更是如此。

  紅云想不通,是什么理由,能讓女媧出手,搶一道與她無用的鴻蒙紫氣。

  付出和投入不成正比啊。

  “不要問了,師兄。”

  女媧搖了搖頭,嘆道:

  “還是那句話。”

  “把鴻蒙紫氣交給本宮吧,本宮保你一生平安!”

  “哈?!?p>  沒有談攏,紅云反而笑了。

  那笑容,是那樣的不羈,瀟灑。

  在他的笑容里,女媧看到了一種信念。

  超越生死,超越天地,超越圣人。

  這種信念,叫執(zhí)!

  “師妹啊,這么多年,師兄漸漸想明白了件事?!?p>  “活著,不光是活下去就夠了的。”

  “有的生靈,死的悲壯,如那龍鳳麒麟之祖,如那魔祖羅睺,有的生靈,死的無息,如那無名無姓之徒?!?p>  “終歸是要死的,師兄不想死了以后,連個緬懷師兄的生靈,都沒有啊?!?p>  “你雖入了混元大羅,無敵天下,但師兄也并非什么任人拿捏的軟柿子?!?p>  “戰(zhàn)罷,死在混元大羅手下,也算是師兄的一場造化了,至少,能讓天下生靈,永遠記住紅云這個名字!”

  說罷。

  紅云緘口,祭起九九紅云散魄葫蘆。

  他求一戰(zhàn),必死之戰(zhàn)。

  他做了很多很多年的膽小鬼。

  今天,他要做一回勇者。

  他自己的勇者!

  見此。

  女媧不再多言,宮袖輕舞,善惡之面浮現(xiàn)。

  惡首道:

  “如此…”

  “便讓師妹,送師兄最后一程吧?!?p>  轟!

  滔天的混元大羅之威迸發(fā)。

  北冥之水倒流回天。

  虛空不斷被威壓震碎、重組。

  北冥大妖皆匍匐在威壓之下,動彈不得。

  鯤鵬熾熱地仰望著那道女戰(zhàn)神般的身影…

  他又一次沉淪了。

  “燃魂!”

  威壓正中,紅云七竅流血,五臟俱碎,卻毅然決然地燃燒起自身的先天元神,催動空中法寶:

  “師妹,接我一招!”

  “九九紅云散魄葫蘆,散魂!”

  咻!

  葫蘆射出一道紅芒,天邊紅云翻滾。

  紅芒劃破虛空,虛空俱是粉碎。

  北冥驟起陣陣冤魂哀嚎。

  它們,都是死在北冥的厲鬼。

  “爾等冤魂,怎配索混元圣命?”

  冤魂成云,聲勢浩大,慘狀駭人,女媧卻只是輕蔑掃了它們一眼,從容抬起一根晶瑩玉指,冷冷吐出一字:

  “碎!”

  言出法隨。

  一語碎魂。

  一念碎怨。

  一指…碎紅云。

  混元大羅,非同階不可敵。

  魂云俄頃覆崩碎。

  同時崩碎的,還有紅云的肉身,和…

  天上的那朵紅云!

  彌留之際。

  紅云沒有看女媧。

  他在看天,看地,看山川河流,看日月湖泊。

  他只用了幾秒時間,便匆匆看遍了這片,他從未踏足過的洪荒大陸,末了,紅云癡癡的喃道:

  “洪荒啊,真美?!?p>  “其實也沒有鎮(zhèn)元子說的那么糟糕?!?p>  “罷了,下輩子,不來了?!?p>  紅云的道軀徹底崩滅。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求過一聲繞。

  來時,他兩袖清風(fēng)。

  走時,他泰然不迫。

  他沒有帶走什么,但他留下了他的名字。

  生死作罷,他對待虞詐洪荒,依然保持著初見時的熱愛。

  即使他死在了這兒,這片土地仍舊是他心中最美的風(fēng)景。

  亦如他執(zhí)著了一生的善良。

  洪荒生靈紛紛抬頭,瞻望蔚藍的天際。

  舉目默然。

  那兒,本該是紅色的。

  無論是紅云的友,或是紅云的敵,他們都知道…

  此后,洪荒,再也沒有善了。

  世人只道執(zhí)迷不悟,誰又知水滴成海?

  紅云不傻。

  他是個勇士。

  他用他自己的執(zhí),告訴了世人:

  我紅云,不是圣人,但我之執(zhí),不弱于圣人!

  如果沒有他這樣的勇士,世間該多無趣啊。

  “唉?!?p>  女媧又是一嘆,鳳眸流露慈悲,揮手攝來紅云的鴻蒙紫氣,接著用大神通將其元神葬入時光長河。

  那里適合他。

  那里沒有紛爭,沒有血海。

  只有時光的靈,生生世世與他作伴。

  “師兄,走好!”

  送別紅云。

  女媧長吁口氣,捏了捏手心的鴻蒙紫氣,罵道:

  “你啊,不是好東西?!?p>  鴻蒙紫氣一跳,似在責(zé)怪女媧亂甩鍋:

  你們貪戀管我屁事?

  我是一死物,我能做啥?

  “別不服,都是你引起的算計?!?p>  見狀,女媧鳳眸輕佻,又掐了鴻蒙紫氣一把,把它放進自己須彌空間,冷哼道:

  “哼?!?p>  “現(xiàn)在起,鴻蒙紫氣由我保管,我看誰還敢放肆!”

  喃罷。

  女媧想了想,又從須彌空間取出日記副本。

  她這會兒心情不好。

  沒有比偷窺李長生日常,更能讓她心情愉悅的事了。

  她翻開日記本副本。

  新的日記篇章洋洋灑灑地寫滿了一頁。

  但女媧橫豎仔細看了半晌,只能從字縫里看出字來。

  那一頁,滿頁都寫著五個字:

  【后土暗戀我?!?p>  搶本宮的徒弟?

  活膩歪了?

  女媧玉手氣的發(fā)抖,死死握著日記本。

  她看日記是尋開心的,可有人不想她開心。

  有人想死,那自己,成全她!

  收起日記,女媧…

  暴走了!

  “后土,給本宮滾出來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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