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被鞭炮聲吵醒的墨睜開眼睛看著屋頂出一會兒神,隨后突然想到什么,連忙起身也不顧洗漱。
穿好衣服后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來到白衣人門外,敲敲門,過了許久也沒人回應。
“老板走的這么早”
墨自言自語地說道,沒想到白衣人一早上就走了。
墨回來后坐在客廳愣了許久,有些失落地看著桌子上剩余的幾顆糖果。
他好像又變成一個人了…
墨走進廚房,熱了一下昨天晚上剩余的飯菜,也為自己煮了一碗熱乎乎的餃子。
外面陽光正好,積雪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閃得人眼睛疼。
吃完早飯的墨,在家坐著沒事干,便出來溜達一圈。
走在大街上,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風兒不太喧囂,這個冬天顯得有些寧靜。
“天氣還挺不錯的…”
看著大街上結伴而行的路人,墨的目光有些暗淡。
“還真有些不習慣”
不知不覺中,墨走到了上次白衣人帶他來的大橋上,墨扶在欄桿上,望著遠處白雪皚皚,千里冰封。
“也不知道老板去干什么了”
墨在大橋上站了一會后,又想著去孤兒院看看,那里或許要熱鬧一些。
“小心…”
路過路口時,汽車在雪路上打滑,接著撞向路旁。
未等墨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好像一塊破布似的,被撞上了半空。
墨的身體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殷紅的鮮血頓時染紅了墨身子下的白雪,全身上下逐漸傳來的劇痛。
驚叫聲,嘈雜聲,車輛的急剎聲,回響在墨的耳畔。
恍惚間墨看見一片青色的衣角,墨閉上了眼睛,逐漸失去意識。
“快…叫救護車…”
一位女子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現場,更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好像看不見。
“你…這是做什么…”
緣媛盯著墨硯不解地問道,她不就是昨晚喝了點酒,怎么一醒來就出這么大的事。
“他該回去了”
“你該想好怎么跟她解釋…”
緣媛冷聲說道,她家小白最討厭漠視生命的人。
“不屑弟子,無顏再見恩師”
墨硯低下頭,羞慚滿面,微紅了眼眶,略顯哽咽地說道。
“算了,你的事我也不過問,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緣媛擺擺手頭疼地說道,自己想想怎么該跟她解釋這件事情。
“仙子”
緣媛愣了一下,隨后只見墨硯俯身一拜。
“承蒙仙子當年救濟,不勝感激”
“今日在此叩謝”
“你傻了吧!”
緣媛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墨硯,平常也沒見你這么正式過。
“等等…你該不會真的…”
“其實我早就不存在了,上次沒來得及道謝,這次補上”
墨硯笑了一下,緣媛手指顫抖地指著著墨硯。
“你…真是個傻子,傻到家里的傻子,比她還傻…”
果然師傅和徒弟一個樣,為了心中的道義,可以不顧自己的死活。
“仙子,替我這不屑弟子,向先生問一聲好”
“不行,你自己去…”
緣媛拒絕道,現在都敢騙她,還想讓她帶話,想的美。
“那好吧!”
墨硯惋惜道,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緩緩說道。
“仙子,再見了”
隨之墨硯身體逐漸變得透明,直到完全消失。
“仙子,先生就勞煩您照顧了”
墨硯嘴角含著一絲微笑。
“墨硯…”
緣媛伸手去抓住,卻什么也抓不住,墨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沒辦法強留下來。
“又是一個傻…”
墨硯消散后,緣媛又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空中下起了雪,大雪掩蓋住墨殘留的血跡。
墓碑的旁邊,白衣人的眼皮抬了抬,好像下雪,一片雪花飄落在臉頰上。
白衣人的身旁,一個女子靜靜的站著,眼角的淚痣似隱似現,美的不可方物。
女子站在那里,用手中的紙傘為白衣人撐了一片天空,擋住了撲向白衣人的落雪。
“你怎么來了?”
白衣人回過了頭,只見緣媛欲言又止,最終幽嘆一聲。
“墨硯走了”
“走了?”
“嗯”
“走便走吧!他總不可能一輩子在我店里當員工”
有些話緣媛終究沒有說出口,白衣人也明白墨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走了,其中肯定是有原因,而且還是跟墨硯有關。
“他自稱不屑弟子,讓我跟你問一聲好”
“他倒是會自貶”
白衣人笑了一下,大浪東去,明知此去無回,卻還是會奔流入海,因為海之大無邊無涯。
他既知此去艱險,也知功不成,就是身死道消。
他此去,是為了胸中抱負,那他就沒有辜負這授業(yè)之恩。
女子伸出手,輕輕的拂過白衣人的臉龐,為她擦去了流下的淚水。
“白養(yǎng)一個弟子,原本還等著他給你養(yǎng)老送終呢”
“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
“可別往他臉上貼金了”
緣媛翻了個白眼,見白衣人怎么難受,她都想暴揍墨硯一頓。
周圍再一次變得安靜,誰也不說話,白衣人目光看向遠處,是不想說話,女子低頭站在旁邊,卻是不知改說什么。
過了許久…
“謝謝”
“??”
緣媛抬起頭,注視著白衣人。
白衣人卻不再說話,只是似乎回了一個微笑,很輕。
緣媛愣了片刻,再回過神來,白衣人已經朝山下走去。
“走了!”
聲音從遠處傳來。
“喂,等等我…”
“小白,我嫁于你,這樣我們就有家了”
緣媛追上白衣人后,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那你喚一聲郎君如何”
“郎君”
緣媛臉上帶上些許紅暈,聲音緊張地說道,與往日有著很大的不同。
“你有時單純的像一張白紙…”
白衣人微微地測了測頭,目光溫柔地看向緣媛。
百余年來,始終陪伴在自己身邊,好像也只有她…
“接下來你想去哪,我都陪著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