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調(diào)陰柔地對其余四人道:“我錯了,我不該讓你們活著來到這里。”
“宮主,宮主不要……”
孟寒星沒有在聽他們說話,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空中飛舞,隨著他的動作,剩下的四人,以及那兩具尸體的身邊都出現(xiàn)了一條金色鎖鏈,捆住了幾人的腰間,快速的將本在不同方位的眾人聚到了一起,隨后幾人的身體飄浮在半空中,無形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將幾人的身體折疊,扭曲到變形,可這幾人嘴巴卻像是被縫上了一樣,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是神情絕望驚悚的望著孟寒星。鎖鏈如同一條貪吃的蛇,迫不及待的將幾人變形的身體纏在了體內(nèi),從外面看起來像是一個大鐵球,隨后鎖鏈越來越緊,球體也越來越小,一陣骨頭和血肉分離的撕裂聲從鎖鏈中傳來,鮮血從鎖鏈的空隙中噴涌而出,鎖鏈再次打開以后,沒有尸體,只剩下滿地的肉末。
孟寒星的嘴角越發(fā)的上揚(yáng),發(fā)出了一道十分怪異的哨聲,然后將吳歌瑤的身體扶正,自己則委身盤坐在她的身后,開始運(yùn)功為她療傷。
孟寒星此刻,已說不清自己究竟是種什么樣的心情。
當(dāng)他聽到吳歌瑤被打入了化源掌的時候,他理不清自己當(dāng)時的暴怒,究竟是來自于無法修煉成真正的混沌決,還是吳歌瑤的小命即將受到閻王爺?shù)臒崆檎賳尽?p> 他當(dāng)時只想讓面前的幾人,徹徹底底的消失。
片刻后葉知秋手中拿著一個十分精美的盒子,身后跟著幾位弟子,焦急的向著孟寒星走來,看見滿地的血肉微微停頓了一下,心中長嘆了一口氣。
剛剛那個怪異的哨聲,是當(dāng)年葉知秋為報孟寒星對他們夫妻的救命之恩,所贈送出去的龍骨哨的聲音,上面附有葉知秋的靈魂印記,他曾對孟寒星說過:雖然修為沒有多高深,但在醫(yī)道上,還是頗有所得,他曾承諾,今后不管何時何地只要聽到哨響,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帶著靈藥前來相助,只不過這么久以來,久到葉知秋建立了神醫(yī)谷,久到他被世人歌頌為醫(yī)道圣手,葉知秋都沒有聽到過一次龍骨哨的聲響。
可就在剛剛,還是在他的神醫(yī)谷內(nèi),哨聲響起了,葉知秋除了詫異更多的是沉重與羞愧,事問能逼得孟寒星吹響這龍骨哨,足可見失態(tài)有多嚴(yán)重,而他剛剛居然還因為傷心難過,自己回了房間,如果他能一直在孟兄旁邊……他有愧??!
被愧疚感包圍的葉知秋去了藏寶閣,拿著他珍藏了多年的圣藥,轉(zhuǎn)身離開。
在得知吳歌謠身中化源掌時,身為神醫(yī)谷谷主的葉知秋也是面色凝重,這化源掌在多年前就已被各大仙門列為禁術(shù),給取締了,已經(jīng)許久沒在世間出現(xiàn)了,想不到……
葉知秋低頭打開手中的盒子,拿出了一株通體血紅的人參,并非簡單的紅色而是一種晶瑩剔透的血紅,人參表面上有著一道道奇怪的花紋,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特殊的圖案,那圖案活靈活現(xiàn)仿佛要脫離開參體一般。
葉知秋沉重的說道:“孟兄,這是一株萬年的朱雀血晶參,有涅槃重生之效,你快把它給吳姑娘服下,再將靈力源源不斷地輸送進(jìn)她的本源內(nèi),要快!”
孟寒星接過朱雀血晶參,深深的看著葉知秋說道:“多謝?!?p> 葉知秋擺了擺手說道:“跟我還客氣什么,現(xiàn)在救吳姑娘要緊?!?p> 孟寒星用靈力將朱雀血晶參幻化成了指甲大小,送入?yún)歉璎幙谥凶屗隆?p> 在孟寒星給吳歌瑤本源內(nèi)傳送靈力時,葉知秋用神識探查了吳歌瑤的體內(nèi),頗為惋惜的開口說道:“如果吳姑娘單純身中化源掌,將這朱雀血晶參服下以后,自然可以保住性命,但是她體內(nèi)本就有著九色混沌蓮的種子,而且已經(jīng)成長到最后形態(tài),正在源源不斷的吸收她的本源之力,二者相加導(dǎo)致現(xiàn)下情況不容樂觀,三五年內(nèi)吳姑娘倒還不至于死掉,但是以后每個月都會有一天,心神劇痛,那是常人所無法忍受的疼痛,痛到有可能會恨不得一死了之,然后還會不停的口吐鮮血,直至三五年以后,吳姑娘被折磨得虛弱不堪,最后的最后還是難逃一死。”
簡單來說,原本吳歌瑤的本源就像是一條沒有源頭的小小溪,九色混沌蓮的生長對于它來說,像是每天固定有數(shù)百人來這里取水,雖然有回春丹能進(jìn)行少量補(bǔ)給,但還是入不敷出,本就已經(jīng)是艱難供給了,但化源掌的出現(xiàn)如同一次性的將整個小溪的溪水全部吸干,雖然有血參的存在讓這里不至于干涸成荒地,但已經(jīng)不可能在支撐每天上百人的索取了,而這幾百人又不能搬家,所以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
聽到這里,孟寒星心頭暴怒叢生。而怒意未平時,煩躁又起,似乎從心底,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讓這個丫頭真的送命。
無論是給她種下九色混沌蓮也好,還是拿她當(dāng)陣子也罷,他只不過是想要逗弄她一下而已,卻并不是真想要了她的命。
他似乎并不是真的那樣想的:歌瑤姑娘你死或者不死,又與我何干?
大約過了兩炷香的時間,吳歌瑤一口鮮血猛然噴出,人也悠悠睜開雙眼。
乍見光明,神智漸漸清晰,吳歌瑤感覺自己體內(nèi)劇痛無比,好像有人正在撕扯她的靈魂,痛到淚水橫流,痛到渾身巨顫,痛到慘然悲吟。
她“啊”地哀吟了一聲。
那聲哀吟,摻雜了她無數(shù)想要拼命忍耐,奈何卻根本無從忍耐,想要拼命堅持,奈何卻根本無法堅持,想要抑制呻吟,奈何又根本無從忍受得了那番鉆心挖骨的巨痛。
那聲哀吟,叫得一旁聽到的眾人心里,都生出了濃濃的憐憫與惻隱。
孟寒星面色冷然,雙眉緊蹙,再不見一絲笑意,吳歌瑤那聲慘叫,迫得他的心沉重不堪。
她慢慢轉(zhuǎn)過淚水滿臉得蒼白臉頰,望著他的雙眼,哀求道:“孟宮主,我這一生最大的愿望不過就是想被眾人忽視,當(dāng)個快快樂樂的咸魚,可偏偏我卻莫名其妙地陪你挨到了這番境地,時至今日,我只想求您,能不能信守承諾……一切結(jié)束后送我回家……不回師門了……我想……回自己的家,哪怕爸爸媽媽已經(jīng)不在了,但我最盼的還是回到那個有人心疼過我的家,再好好看看……”
吳歌瑤說話時,從她嘴角一直向外留著鮮紅的血水。
孟寒星從懷里掏出錦帕,輕柔地擦去那些已經(jīng)干涸在她下顎的刺眼血跡,慢慢地回道:“好?!?
完顏英
好好一個小姑娘,活活給成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