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 家庭的起源
羊過帶著紅翎來見扶蘇相當(dāng)于是見家長的意思,也就是說他們即將成親。
這件事對韓鸮的打擊很大,雖然韓鸮對于紅翎并沒有產(chǎn)生多少情愫,更談不上喜不喜歡,但是這并不影響韓鸮受到一萬點傷害。
一個本來是自己的小迷妹,一個是自己經(jīng)常鄙視挖苦的老狗,怎么就成為一對兒?
而且紅翎的這個選擇,等于是從側(cè)面指明羊過要比韓鸮更有吸引人的魅力的事實,也正是這一點,讓韓大將軍的自信心第一次受到嚴重打擊。
韓鸮喝了一天的悶酒,扶蘇覺得很心疼。
“你能不能別喝了?這些果酒很珍貴的?!狈鎏K很心疼這些果子酒。
徐福從大秦帶過來的米酒在救治小水猴子,現(xiàn)在叫游龍的時候早就用完了。這些果酒是扶蘇使用野外采摘回來的漿果釀造的。
現(xiàn)在還不是野果成熟的季節(jié),能在野外采摘到的果子非常有限,釀造出來的果酒分量也有限,更顯珍貴。
就連徐福和羊過每天也只被允許喝小半杯,韓鸮現(xiàn)在卻拿來當(dāng)水喝。
“反正你又不喜歡紅翎,現(xiàn)在這樣不是很好么?羊過替你把任務(wù)完成了。”扶蘇一把奪過韓鸮手中的酒壇子,怒道,“還有,你是想用借酒消愁的借口騙我的酒喝是不是?”
果酒的酒精含量極低,味道是甜的,根本就不可能喝醉。
“公子?!表n鸮被看穿小心思,臉色一紅說道,“我是對紅翎沒感覺,她找到喜歡的人我也提她高興。但我就是氣不過,為啥是老羊???我不能理解!”
“老羊哪里差了?就憑他一條獨臂能生存到現(xiàn)在,他就比絕大部分野人有本事!說是野人中的佼佼者一點也不為過?!狈鎏K拍了韓鸮后腦勺一巴掌說道,“還有,別喝了!這些果酒我是要留到老羊的成親儀式上用的?!?p> “公子,你真要在這里舉行一場婚宴?”韓鸮說到這里也覺得好奇,“公子,野人根本就沒有‘夫妻’的概念,飛鳥部還好一些,其他的野人部落連‘夫妻’和‘家’是什么都不知道?!?p> “所以我要讓他們知道!”扶蘇目光炯炯地看著遠處的海。
如果野人世界連家庭的觀念都沒有,是沒辦法進一步發(fā)展的。
鹿兒島有相對于其他野人部落更為先進的文化理念和知識體系,但是為了讓吸納的野人接受家庭的理念,扶蘇也是煞費苦心。
在這以前,野人“子不知父,父不知子是常態(tài)”,基本上就和群居的動物差不多。
飛鳥部因為以女為尊,依靠母系關(guān)系,可以維系著一套基礎(chǔ)的家庭關(guān)系,畢竟即便再亂,誰是自己母親這一點還是可以確定的。
水族則因為人口數(shù)量較少,互相之間都比較熟悉,也建立了一套穩(wěn)定的倫理關(guān)系。
而如果連倫理關(guān)系都拎不清,野人世界的生產(chǎn)力就很難有所發(fā)展。在剛開始接納野人的時候,鹿兒島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
為了方便管理,扶蘇決定人為粗暴地在野人中建立家庭關(guān)系,最突出的做法就是“包辦婚姻”,對吸納的野人,直接指定他們的丈夫、妻子、兒子、女兒分別是誰,由此為基礎(chǔ)組成家庭在鹿兒島生活。
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以家庭為單位對野人進行管理,極大地降低了難度,但是問題也接踵而來,其中最突出一點就是野人沒有禮義廉恥的概念,經(jīng)常夜里跑到別的野人的家里去偷別人老婆。
而奇葩的是,被偷的男性野人似乎覺得這沒有什么大不了,還是睡覺要緊,竟在可以旁邊繼續(xù)呼呼大睡。
被偷的人也經(jīng)常去偷別人的,這樣一想,就能理解野人的腦回路。但是發(fā)生過幾起野人想偷摸進來秦戶的家中,最后被打成豬頭扔出來的情況后,扶蘇開始大力整頓鹿兒島內(nèi)的秩序。
比如規(guī)定鹿兒島到了晚上實施針對野人的宵禁,除因工作需要晚上加班的之外,都有野人都回家和老婆暖炕頭,不允許外出活動。
所有成年野人,特別是男性野人,都必須在晚上到專門的夜校上課,先把最基礎(chǔ)的禮義廉恥學(xué)起來。
經(jīng)過半年以來孜孜不倦的教誨,成效初顯,至少男性野人不會再晚上偷偷摸摸去翻別家的墻。女野人也知道遇到陌生男野人喊“非禮”,而不是兩腿一伸傻乎乎地啥都不說。作為丈夫的男性野人也有了妻子是自己的私人財產(chǎn)的觀念,還知道揍一頓翻墻進來的野人。
為了讓鹿兒島野人對于家庭的概念根深蒂固,扶蘇希望通過一場隆重的成親儀式,將“丈夫”“妻子”“家庭”的概念銘刻在族人的思想里。
家國天下。
要想再回到大秦,逐鹿中原,俾睨天下就得把家先建立起來,讓鹿兒島發(fā)展起來,為日后的王者歸來積蓄力量。
“我的王?!辈恢螘r,羊過從樓梯上來露臺,滿臉紅光地正對著扶蘇鞠躬,“喚我來不知有何吩咐?”
“噢,你這新郎官呀,現(xiàn)在想見你一回不容易?!狈鎏K笑道,“成親日子選好了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盡管說,現(xiàn)在你最大!”
“選好了,就在大后天。”羊過笑吟吟地回答,“滿園春色關(guān)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正是一年春日最好的時光。”
“別念了,你這詩不太吉利?!狈鎏K有些無語,但是羊過就要當(dāng)新郎官了,就忍住沒有揍他,“宴會場地準備好了嗎?食物夠不夠?其他的都能缺,但是食物這一點絕對不能少!”
“足夠了!”羊過笑瞇瞇地說道,“徐老已經(jīng)開了糧倉,還有飛鳥部送來的珍禽,熊本族獵來的異獸,水族收獲的咸魚,宴會的食物已經(jīng)足夠豐富?!?p> “廚師和仆婦已經(jīng)提前三天在處理食材,閱鹿書院的學(xué)生用書法字畫布置宴會場,就連未入學(xué)的小孩兒也在幫著用鮮花布置餐桌?!?p> “足夠了,真的足夠了?!毖蜻^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同時眼中也蘊含著感動的淚。
作為一個被部落拋棄的老野人,一個失去一條手臂的殘疾人,羊過真的覺得經(jīng)過這幾天,就算就此死去,他也認為自己這一輩子活到這份上,已經(jīng)值了。
但是他也很害怕就此死去,因為這種幸福生活,他覺得怎么都過不夠。
羊過清楚地記得扶蘇說過,他至少還可以活三十個春秋,也就是說,他這輩子才過了一半,每每想到這里,羊過就對未來的生活充滿希望。
“感謝我王一直以來的厚愛!感謝韓將軍一直以來的照顧!”
羊過突然跪下朝著兩人砰砰砰地磕起頭來。
“別啊!”
扶蘇和韓鸮急了,趕緊一人一邊扶羊過起來。
“別突然就煽情起來啊,這不是老羊你的風(fēng)格?!?p> “老羊,我平時雖然有些埋汰你,但我是一直把你當(dāng)自家兄弟的!”
“感謝我王,感謝韓將軍?!毖蜻^擦擦眼角淚水,說道,“羊過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我王和韓將軍答應(yīng)?!?p> “說吧,我剛才已經(jīng)說了,老羊你現(xiàn)在最大?!?p> “我也沒問題,只要我能做到。”
“太好了!”羊過欣喜道,“老羊無父無母,希望我王當(dāng)我證婚人……”
扶蘇想了一下:“這個沒問題,應(yīng)該的?!?p> “還有?!毖蜻^看著韓鸮,“希望韓將軍當(dāng)我的伴郎?!?p> 韓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