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紅藍(lán)
冶煉作坊建起來之后，制陶作坊也隨之建了起來。扶蘇認(rèn)為，飲食衛(wèi)生對于野人的健康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不想再看到野人用臟兮兮的手去抓米飯吃，或者用臟兮兮的手去捧水喝，那么一套干凈的陶器就是提升飲食衛(wèi)生的重要工具。
而且有了陶鍋，就可以告別燒烤這一單一的烹飪方式，可以燉，可以煮，而燉煮可以深度破壞動物肌肉纖維，讓肉食更易消化，也更好地被腸胃所吸收。降低腸胃負(fù)擔(dān)，養(yǎng)好腸胃，某種程度上就是在做延長野人壽命的事情。
讓野人接受使用碗筷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好在有鹿兒島的子民這個榜樣在，推行起來就變得簡單了很多。
即便野人不想學(xué)，也有很多方法逼他們學(xué)。
比如食物改成滾燙的肉粥，你用手抓來吃給我看看？肉塊也放進陶鍋里燉煮，滾燙著就拿出來，你不用筷子夾，想等湯涼一些才用手抓，湯渣都不剩給你信不信？
制陶作坊建起來，第一批陶器出窯后，扶蘇專門讓人給熊本免費送去了一套，后來熊本原來的那套歪瓜裂棗的陶器就被扔進了垃圾堆里，再后來就是熊本部愿意其中一部分野人可以用鹿兒島出產(chǎn)的陶制品來交換。
即便是野人也有追求生活質(zhì)量的心思，而當(dāng)前階段，獲得一套鹿兒島的陶制品，無疑是提升生活品質(zhì)的象征。
水磨坊還沒有動工的跡象，扶蘇認(rèn)為現(xiàn)階段還沒有加工糧食的需求，磨坊可以留到明年開春之后再建。
蠶房也同樣是如此。
每天清晨太陽起來之后，扶蘇都喜歡在鹿兒島內(nèi)巡視，這也是鹿兒島建設(shè)之初養(yǎng)成的習(xí)慣，這時候小鹿就會緊緊地跟在扶蘇身后。
野牛趴在圍欄邊，嘴巴一左一右地張合，在反芻昨晚吃進胃里的青草，野豬則還在干草窩里呼呼大睡，羊圈里有仆婦在擠奶。
魚塘里被剪去翅膀羽毛的野鴨在嘎嘎叫。
家禽欄里還圈養(yǎng)著同樣被剪去翅膀羽毛的野雞，幾個仆婦們正在雞窩里撿拾野雞蛋，這些野雞蛋一部分留著孵小雞，另一部分則變會成閱鹿書院幼兒班的早餐。
雄性野雞因為受到了打擾而發(fā)出“咯咯咯”的啼叫，然后整個鹿兒島就像瞬間醒過來，家家戶戶的門窗打開，小孩子奔向書院。
當(dāng)朗朗讀書聲從閱鹿書院傳出來的時候，鹿兒島外的野人也紛紛背起了自己的背簍。這幾乎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本能反應(yīng)，野人們聽見讀書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該起來干活了。
連小孩子都起來了，你還有什么資格繼續(xù)在竹樓里呼呼大睡？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扶蘇一臉笑意地在學(xué)堂窗外看著，閱鹿書院上啟蒙班的小野人正在背九九乘法表。
這么高深的算數(shù)只會牙牙學(xué)語的小野人還沒辦法理解其中的奧妙。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背下來了，總有一天會理解的。
大河上面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薄冰，但是冰層厚度還不足以承受人在上面行走，可以看到一些大一點的小孩正在岸邊用木棒鑿開冰面釣魚。
扶蘇沿著大河上的吊橋走向大河北岸。
大河北岸沿河是一大片開墾出來的田地，而在更遠(yuǎn)一些的大片荒地上，兩支野人隊伍正在廝殺。
一支野人占據(jù)了地勢較高的土坡，另一支野人人數(shù)較多，準(zhǔn)備進攻土坡上的野人。
“弓箭手準(zhǔn)備！”
隨著韓鸮一聲令下，百十個野人齊齊彎弓搭箭。
“放！”
隨著一聲聲七零八落的弓弦勁響，一支支箭竹削成的羽箭飛上半空。
“舉盾！”
隨著對面秦甲士教官的一聲呼喝，數(shù)百野人聚成三個方陣，靠在一起齊齊舉盾，將身體掩藏在木遁之下。
但是野人們的配合明顯不夠默契，木盾結(jié)合不夠緊密，排與排之間、列與列之間留下了很大的空隙，一些羽箭就從這些缺口鉆了進來。
噗！噗！噗！
羽箭落在木盾上和野人身體上發(fā)出一聲聲悶響，羽箭的箭頭是一個沾滿石灰粉的布團，砸在野人身上就會留下一團白色印記。
一些野人看見自己身上留下的白色印記后，就懊惱地扔下手中的武器，躺在地上不起來。
“陣型！列隊！”
“說了多少次了？怎么還不懂??？”
“一群飯桶！”
幾名秦甲士在后邊氣得跳腳，指著野人混亂的陣型一通大罵。
不過也許是教官的責(zé)罵收到了效果，剩下的野人不斷往中間聚集修正陣型，逐漸將木盾拼在一起成了一副龜殼。
木盾下的野人就頂著這個龜殼慢慢前進。
噗！噗！噗！
羽箭射在木盾上就被彈飛，已經(jīng)打不到木盾下的野人。眼看著這個盾陣頂著箭雨慢慢地靠近弓箭手所在的陣地。
“哈！”韓鸮輕笑一聲，手一揮，“刀盾手就位！”
后方一群手持藤盾的野人立即從弓箭手中間的空隙魚貫而出，在前方形成一排盾墻，每一名刀盾手手中都拿著一根木棍，木棍前端也綁著一個沾滿石灰的布團。
那三個野人方陣，在靠近弓箭手陣地不到三十米距離的時候，盾牌突然像天女散花一般散開。
“殺！”
一群手持竹矛的野人從盾牌下率先沖了出來，竹矛前方同樣綁著沾滿石灰的布團。
“放！”
又一排羽箭飛上半空，一些中箭的野人倒地不起，但畢竟距離已經(jīng)拉近，在第二波羽箭射出之前，最先的野人已經(jīng)沖到了盾墻之前。
“噢！”“??！”“呃！”
前排沖鋒的野人要么被地上的繩子絆倒，要么身體陷進了齊腰深的土坑內(nèi)，一時間人仰人翻亂做一團。
后方的野人看到前方的混亂情況，一些野人呆立原地?zé)o所適從，一些野人則蹦蹦跳跳試圖從陷阱中間找路過去，一些則干脆往旁邊繞，看看能不能繞過陷阱。
嚯！嚯！嚯！
韓鸮一方的刀盾手則開始齊步往前方壓迫，手中帶石灰的棒槌像打地鼠一樣敲打陷進坑內(nèi)的野人。
那些野人被錘得抱頭鼠竄，有些甚至干脆蹲進坑內(nèi)不起來。
看著眼前這一幕，韓鸮站在土坡上哈哈大笑，對面的幾個秦甲士教官則滿頭黑線，一個個閉口不言在那生悶氣。
戰(zhàn)斗很快就結(jié)束了，紅方野人全軍覆沒，藍(lán)方野人零陣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