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色話音剛落,屋子的光線就昏暗許多,一個空靈的女聲說道:“啊哈哈哈,巫列色眼神很不錯嘛!一起玩?zhèn)€游戲吧!”
眾人離開飯桌,站起身張望四周,卻看不到聲音的主人,阿色一臉嚴(yán)肅地問:“你想干什么?”
女聲說道:“這是一場生死游戲!他們兩人中了我的法術(shù),只要有一個人死去,另一個也會死去。很刺激吧?”
“什么?!你這可惡的妖怪,你對我的弟子和那個女娃,干了什么好事?!”符老對著空氣舉起拳頭,惡狠狠地問道。
女聲無視他的話,自顧自的說:“接下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只要稍有差池,這兩條人命就都是我的了啊哈哈哈!”笑聲狂妄刺耳,聽得眾人牙癢癢。
“哼!我乃上古巫邪——巫列色!膽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阿色目光陰冷的望向一方,頓時氣場全開,無數(shù)張狂的黑氣噴涌而出,她也恢復(fù)了本來面目。
“你……”符老驚訝的指著長著貓耳的阿色,想來幾天相處甚歡,終究還是放下手,沒有繼續(xù)往下說。
就在阿色與妖怪對峙時,小乞丐和摩焰兒從同一個地方拿出了麻繩,可摩焰兒本身不知要干什么,是法術(shù)迫使她跟著小乞丐一同動作。但小乞丐思維清晰,他走向摩焰兒,后者也走向他。
“綁在一起,無論如何,只要有一個人不死,我們都不會有事!”兩人看著對方,異口同聲地說。
這個時候,摩焰兒才知小乞丐要干什么。她點(diǎn)點(diǎn)頭,對面的小乞丐跟著點(diǎn)點(diǎn)頭。兩人同步頻率的綁起挨在一起的手臂,即摩焰兒的左臂和小乞丐的右臂。
綁定過后,兩人堅(jiān)定地對視,同時轉(zhuǎn)頭對著空氣說:“有本事就追上我們!”說完,兩人做著同樣的動作,邁著同樣的步伐,模樣滑稽的跑出屋門。
聽到他們愚蠢的要求,反應(yīng)過來的阿色大叫:“不要出去!”
兩人沒聽清,還在努力跑遠(yuǎn)。
把妖怪引走,師傅/老爺爺和阿色就會安全了吧?兩人大同小異的心想。
殊不知離開阿色的保護(hù),才是大錯特錯,眼見他們做出如此決定,女聲更加放肆地笑起來:“啊哈哈哈哈!有你巫列色在,我和同伴還忌憚幾分,跑出去就難說了哈哈哈!”
“外面還有妖怪?!阿江!阿江!”聽到妖怪的話,符老心急如焚地追出去。
欲跟上符老,不想妖怪關(guān)上屋門,無數(shù)黑色的利爪從地面鉆出來箍住阿色的雙腿,強(qiáng)大的氣場壓迫著阿色,帶來恐怖的窒息感。
“咳咳!同源壓制喵……你也是上古之力?!”這百年難遇的壓迫感,讓阿色后知后覺來者的身份。
“嘻嘻嘻嘻,他們可是費(fèi)了好大勁,才把人家救出來呢!”女聲再起,阿色看見在黑氣里有個人影,而這個家伙原來就在她的面前!
挑起阿色的下巴,女聲自我介紹道:“你好呀,終于見面了呢——我叫泓袓,是上古暗蛆,邪神一族的信徒!”
“原來是臭蟲啊!”對著泓袓露出輕蔑的笑容,阿色的黑氣涌動起來,紛紛攻擊起泓袓,后者自然閃開了這進(jìn)攻。
“哎呀呀,人家咋說也曾掀起過風(fēng)浪的,你這樣說人家,人家好難過?。 便嵞砥鹛m花指,作弱風(fēng)扶柳狀,聲音好不做作。
“蠱爆.夢魘!”真妹子阿色不吃這一套,表情冰冷的匯聚起黑氣,對著泓袓作推掌狀,霎時模樣如惡鬼的巨大氣團(tuán)尖嘯著撲向泓袓。
面對阿色這一掌,泓袓嬌媚一笑,對著阿色優(yōu)雅行禮:“能被邪神大人安排一場美夢,真是泓袓一生的榮幸~”
等氣團(tuán)吞沒了泓袓,既聽不到她的慘叫,也沒有阿色意料中的任何聲音。這讓阿色心生疑惑,暗蛆只是受到邪神力量感染,從而滋生出的魔怪,除了邪神力量帶來的同源壓制,暗蛆本身的力量不可能凌駕于邪神之上。
于是,阿色便在氣團(tuán)還未消解時,快步去查看泓袓的情況:立在原地的泓袓,保持著行禮的動作,皮膚已然灰敗,雙目輕合,嘴角掛著淺笑,面容十分安詳,如在酣睡一般。
“沒有躲開?”疑似炮灰的泓袓,讓阿色亂了陣腳,她離遠(yuǎn)了泓袓說,“難道是拖延時間?”
黑氣在漸漸散去,四周響起腳步聲,阿色有了已被包圍的感覺,同時她感受到同源壓制越來越強(qiáng),這說明來者不止一個。
不斷擴(kuò)大的瞳孔伴著撲通心跳,阿色想回頭一看究竟,下一秒?yún)s被法術(shù)沖擊腰部,她哀嚎一聲撞在墻上,方才落地,一只腳將她重重踩在腳下,那只腳還不斷蹂躪著她的臉。
“傻貓!這叫障眼法!”一個渾厚男聲落在她的耳際,緊接著一張有著赤紅雙瞳的臉出現(xiàn)在她眼前,那個滿嘴尖牙的家伙說,“哎呦呦,變成女人后真漂亮啊!便宜歸淵那小子了!你要不要嚎兩嗓子,叫他來救你啊?”
“大膽炎魔!你敢挑釁歸淵——哇啊啊啊?。。?!”阿色破口大罵,本想驅(qū)使黑氣進(jìn)攻,不想炎魔放出烈焰,灼燒起阿色蠢蠢欲動的手。
聽到阿色的慘叫,炎魔和同伙毫不掩飾的放聲大笑起來,只聽炎魔說:“百年前歸淵把我凍傷,現(xiàn)如今,能拿他女人出口氣,真是爽到不行!敖然,那個那個,額,叫摩焰兒的,就是和九天神女一個名字的,交給你了!這傻貓我管著就行了!”
被稱為敖然的家伙點(diǎn)點(diǎn)頭,臨走時他無意間看向泓袓,看著她如酣睡的臉,突然回憶起一些往事:
小小的泓袓拉著他甜甜笑著:“邪神大人說的永遠(yuǎn)是對的,泓袓永遠(yuǎn)聽邪神大人的!”
長大后的泓袓,成熟性感,嬌媚撩人,那么多妖魔追求她,她卻甘愿為他頂罪,被封印在荒涼大漠的地底,孤寂百年之久。
即使聽到這樣的計(jì)謀,她仍舊心懷感激地說:“邪神大人要做的,泓袓萬死不辭!”她的眼眸,永遠(yuǎn)只有在看著他的時候,才會清澈干凈,明亮動人。
回憶結(jié)束,敖然眼露悲戚的看著泓袓,喃喃自語:“上古不滅,可你不是邪神,你只是……”話音未落,泓袓身上的黑氣涌到了敖然身上,那是泓袓被敖然的力量感染時留下的,泓袓已死,這力量便盡數(shù)回到正主身上。
沒了敖然強(qiáng)大力量的支撐,泓袓的尸體更顯頹敗,她掛在嘴角的笑刺痛著敖然的眼睛,他發(fā)狂的擊碎了泓袓,擊碎了心底最后的溫存。
感情是最沒用的東西。
而被嚇了一跳的炎魔,轉(zhuǎn)頭見敖然只是打碎了泓袓,就毫不在意的回頭,繼續(xù)折磨著倒地難起的阿色。
看著被烈火炙烤,拼命掙扎的阿色,炎魔露出張狂地笑容,嘴角簡直要咧到耳后根:“什么嘛!上古巫邪不過如此!”
大街上,符老撥開人群,眼看就要追上小乞丐和摩焰兒,突然天降重物,躲閃不及的百姓被生生壓成肉漿!險些喪命的符老,抬頭看那玩意:身形若巨山,皮膚如火炭,雙目大若城外的母湖,瞳色赤紅似火光,明擺著是個妖怪!只是符老沒想到,連百姓都遭了殃!
“哇哇哇!”摩焰兒和小乞丐被妖怪降落時帶起的氣浪掀飛,雙雙撞在街邊小販的桌角邊。
妖怪的出現(xiàn)讓百姓們慌亂的四處逃散,聞訊而來的聞捕頭趕緊指揮手下疏散人群,他看著這龐然大物,面露難色,但還是抽出佩劍,指著那妖怪,隨時準(zhǔn)備進(jìn)行一場殊死搏斗。
妖怪張開巨口噴出熾熱烈焰,他旋轉(zhuǎn)著不放過任何一處,百姓們哀嚎著化作焦炭。
看見這些慘象,當(dāng)火焰襲來時,出于人的本能,聞捕頭還是轉(zhuǎn)頭就跑,騰空一躍,好險躲過火焰。而落在他身后的老大娘被火焰擊中,變成了一個火人,叫聲非常凄慘。
被嚇得腿軟的聞捕頭,眼睜睜看著老大娘變作火炭,內(nèi)心既驚懼又自責(zé)。他痛苦地抱住腦袋,責(zé)問著自己:“保護(hù)百姓是我的職責(zé)!我為何會跑開?!”他懊惱地捶打自己的腦袋。
扶著桌邊坐起身,摩焰兒看見這慘烈的畫面,瞳孔不停在顫抖,她看見有個小孩沒躲過火焰,尖聲大叫:“不要?。 ?p> 小孩倒在火里,他的娘親哭的撕心裂肺,最后被火焰一并帶走。母子倆被燒得看不出人形。
“啊啊??!”忍受不了的摩焰兒,扯開繩索沖向妖怪,她站在妖怪腳下,仰頭怒吼道,“快給我住手!!住手啊——?。 ?p> 被撞到頸椎的小乞丐,捂著脖子站起來,他想把摩焰兒拽回來,可脖子實(shí)在疼的難受,他走起路來踉踉蹌蹌,正趕上妖怪發(fā)出吼叫,帶起的氣浪再次掀飛他,他的后腦勺撞在方才的地方,當(dāng)場不省人事。
摩焰兒同樣再次被震飛,正落在小乞丐懷里,胳膊肘狠狠給小乞丐的鼻梁來了一下,沒有知覺的小乞丐就流起了鼻血。
看見慘兮兮的小乞丐,摩焰兒第一個想到的不是道歉,而是發(fā)現(xiàn)兩人已不被捆綁——他們不再同步頻率做事了!
“根本沒有把我們的性命連在一起!”突然明白過來的摩焰兒,陰沉著臉站起身說,“都是騙人的!”
妖怪開口說話了:“嗚哈哈哈哈!說白了,還是你們太蠢!居然會選擇離開巫列色!若不是你們讓她分心,她就不會被我們偷襲了!”
阿色被偷襲了?無恥卑鄙!摩焰兒暗自攥緊拳頭,因憤恨牙齒都快咬碎了。
“摩焰兒,哈哈,倒是和那個討厭的神女一個名字!”妖怪惡狠狠盯著摩焰兒,熱氣從鼻孔噴出來,他咬牙切齒地說,“百年前就是她封印了我!冰牢好冷好黑……要是能把她守護(hù)的人間,毀滅在她眼前,她會哭得很難看吧!”
摩焰兒驀然瞪大眼:這件事聽起來好耳熟,還有這個聲音……是敖然?那個自稱上古之炎的家伙!
敖然絲毫沒看出摩焰兒的臉色變化,看著四處逃散的百姓,露出丑惡的表情說:“她在不在都一樣,虐殺就是邪神的天性!我要把絳城變成焦土!”
遠(yuǎn)離大街的摩府,現(xiàn)還在舉辦喪事,華梓倚著棺蓋早哭干了眼淚,突然聽見靈堂外有吵鬧聲,她抹抹眼睛,換上冷酷的表情,整理了衣飾帶著陳主事走了出去。
在靈堂外,看門人和幾個家丁被打翻在地,剩下的下人們拿著棍棒在和另一波人對峙,華梓走過去問:“是誰在吵鬧?”
拿著菜刀的張叔說:“夫人!是郭復(fù)帶著人闖了進(jìn)來!還把我們的人給打了!”
聞言華梓就看向郭復(fù),這郭復(fù)自己搬來椅子坐著,翹起二郎腿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郭少爺,你搞事情也要講講規(guī)矩!你不知我們府上發(fā)生什么嗎?”陳主事嘴巴快,先華梓一步斥責(zé)郭復(fù),“這可是大不敬的事!傳出去對郭家可不好!”
郭復(fù)正眼都不看陳主事,看著自己帶來的人問:“嘖!是何品種的狗?。空婺芙袉?!”
那人附和道:“是?。∵@摩家也不栓好了!咬著我家少爺可是大不敬的事!”
頓時他們那邊的人放聲大笑。
被暗諷的陳主事氣得臉都發(fā)白,還拿著紙錢的手蠢蠢欲動。華梓按住陳主事的手,面色平和地看著郭復(fù)說:“你是為了楠央茶葉的事來的吧?”
一聽華梓這話,郭復(fù)趕緊坐直身體,頭向前傾了點(diǎn):“嘶,我以為摩家沒懂規(guī)矩的人,看來夫人明白點(diǎn)事!趕緊交出來,今日就先放過你們!”
華梓搖搖頭:“茶葉的確是郭家先預(yù)訂了,可我們出價更高,加上蟲災(zāi)一事是老爺擺平的,這批貨到我們手里合情合理。”
郭復(fù)騰地站起身,盯著華梓說:“合情合理?分明是橫刀奪貨,趁虛而入!要講規(guī)矩的話,是你們先不講規(guī)矩!先來后到,是自古就有的規(guī)矩!”郭復(fù)邊說邊對天抱了個拳。
“對!對!”郭復(fù)帶來的人紛紛附和。
而華梓微笑道:“經(jīng)商講不來這個規(guī)矩,價優(yōu)者勝,誰有實(shí)力誰說的算!我沒記錯的話,百家有過這個先例,似乎那次郭家什么都沒說吧?”
“對對對!還有徐家呢,奪你們貨,還跟你們打了價格戰(zhàn),你不去和他們論理,怎欺負(fù)起我們?”陳主事一經(jīng)提醒,例子馬上就來。
早料到華梓不好說話,郭復(fù)昂頭笑道:“我郭復(fù)就欺負(fù)摩家怎了?一群女流之輩,能奈我何?今日交不出貨,我就讓摩家雞飛狗跳!”
“你眼瞎???我等就在你眼前,說什么胡話?!”高舉菜刀的張叔,代表摩家的男丁表示不滿。
郭復(fù)重又坐回椅子,顯得很嘚瑟的一直在跺腳,他旁邊的下人回嗆張叔說:“我家少爺說的是管事的人,你個爛燒飯的,有你說話的份嗎?!”
張叔指著那人,晃晃菜刀以示警告。
知曉郭復(fù)著急要這批貨,無非是郭家生意慘淡,本就起不來的生意,再斷了貨源,就真的走投無路了??裳巯乱蚰页鍪路倍啵馐艿近c(diǎn)影響,加上楠央茶一直暢銷,如此貨源是必須掌握在手里的。
于是,華梓很堅(jiān)決地?fù)u頭,并且回復(fù)郭復(fù)說:“茶已銷往各處,賬也早對好了。你要拿就找客人們拿去吧!至于你想鬧事,那就看知府大人怎評斷了!”
本以為搬出知府就能讓郭復(fù)收斂,不想郭復(fù)仰天大笑,他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說:“夫人啊夫人,知府大人自身難保,哪有空理我倆呢?你讓人打聽打聽,現(xiàn)在街上都亂成什么樣了!”
再看街上,到處都是烤得焦臭的味道,聞捕頭請求的增援遲遲沒有回應(yīng),一手下來報:“捕頭!知府大人他,他跑了!”
揪起那人的衣領(lǐng),聞捕頭怒道:“胡說八道!知府身為父母官,怎會做出這種事?!”
手下慌忙擺手解釋:“有人親眼看見知府上了船,那是半個時辰前的事了!”
聞捕頭本氣的咬牙,想起自己躲避火焰的行為,他似乎就理解了知府的行為,求生是人的本能。他松開手下說:“你也跑吧!跑的越遠(yuǎn)越好!”
手下問:“捕頭你呢?”
聞捕頭握緊佩劍,目光堅(jiān)定的看向妖怪,他說:“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履行該履行的職責(zé)!”
眼見絳城將成煉獄,情急之下,摩焰兒對著敖然大吼:“敖然你這個蠢貨!我就在你眼前!不是想報復(fù)我嗎?!那就對著我來!我乃九天神女摩焰兒?。?!”
“女娃兒別犯傻??!”見摩焰兒在引火自焚,符老想要用吼聲制止她,但被逃跑驚呼以及慘叫哀哭等聲音蓋住,根本傳不過去。
用盡全身的力氣,摩焰兒拼命吼出最后一句話,生怕敖然漏聽了一個字。這一番話說完,摩焰兒感覺喉嚨泛起腥甜,她管不了這么多,直勾勾看著敖然。
這番話果然惹得敖然看她,眼前女子囂張的報名號的樣子,和百年前那個神女的映像重疊在一起,他怒不可遏,向她噴出最熾熱的火焰,火焰所經(jīng)之處,所有東西都在融化。
不就是一死嗎?本神女還沒體驗(yàn)過呢!摩焰兒直視著火焰,即使感覺眼睛在融化,她依舊微笑著迎接這歷經(jīng)百年的怒火。
火焰接觸身體后應(yīng)是內(nèi)臟都煎熬的痛苦,可摩焰兒驚奇發(fā)現(xiàn)那火焰非但傷不到她,而且催動著她體內(nèi)沉睡的力量,她發(fā)出一聲怒吼,火焰散去時,一個英姿颯爽的紅發(fā)女子懸在空中,她冒火的赤金雙瞳里,倒映著敖然憤恨的臉。
“果然是你!!”敖然仰天嘶吼,不顧一切地沖向摩焰兒,全身都燃燒起來,變成山一般大小的火球,“摩焰兒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