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內(nèi),云敏坐在椅子上,保持著許緣離開時的坐姿,在她身前的地面上是一攤破碎的茶杯。
狐貍臥在她懷里,呼呼裝睡。
李懷夢快步走進(jìn),發(fā)現(xiàn)屋里只是一個實力普通的漂亮姐姐,放心大半,這樣的敵人很好對付。
緊接著,來自女人的直覺讓她的一顆心再度提起。
這非親非故的,怎么會有個女人在許緣院子里?
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的打扮看上去還是已為人婦。
李懷夢武藝高強,倉皇之間許緣自然攔不住,只能硬著頭皮跟隨進(jìn)來。
他向云敏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云敏一臉輕描淡寫:“我本想喝水,結(jié)果手滑,杯子摔了?!?p> 她無意間聽了幾句關(guān)于婚期的話,也不知怎么的就升起一股無名怒火,于是就把東西砸了。
許緣嘴角一抽,看杯子的破碎程度,如果不是用力砸的,他當(dāng)場把這堆碎片吃掉。
李懷夢瞪著許緣:“你說的大老鼠呢!?”
“或許跑了吧,對,就是跑了?!痹S緣厚顏回答,拉著李懷夢的手腕就要往外走,“這里不方便,咱們外面去說?!?p> 作為入道級武者的李懷夢紋絲不動,反倒輕巧的抽回手腕。
沒有直接向許緣發(fā)難,她臉上掛起令人如沐春風(fēng)的笑容,親切道:“小妹名叫李懷夢,今歲剛好一十八,勉強算是這于府的半個主人,歡迎姐姐來府上做客。
姐姐今年幾歲了?可曾念過書?夫家在何處?”
仿佛官吏查問戶籍的語氣讓云敏逐漸抿緊嘴唇,她也不站起來,淺笑道:“見過刺史夫人,民婦名叫云敏,如今已經(jīng)十九歲,只讀過些許話本,不曾學(xué)習(xí)過詩書。至于夫家……”
說到這里,她看了一眼許緣,閉口不談。
按照世俗的劃分,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個寡婦。
李懷夢身子無意間變得緊繃,看看許緣又看看云敏,怎么看都覺得兩人有什么特別的關(guān)系。
“姐姐剛才是在許……于公子后面那一輛馬車?yán)锇桑俊?p> 云敏實話實說:“許緣不讓我下來?!?p> 她的纖手絞在一起,神色異樣,只聽還不覺得,但一說出來就感覺“許緣”這個名字很是熟悉,好像……某一個故人。
許緣輕咳一聲:“那什么……總之就是發(fā)生了許多事情,她現(xiàn)在是我的女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李姑娘不要這么嚇人家?!?p> 他和云敏之間說得好聽點叫權(quán)色交易,說得難聽點叫饞人妻女。好吧,雖然這兩種說法都挺難聽,但影響不大。
因為他就是饞云敏的身子。
原本許緣想先隱瞞下來,等哪天給云敏一個新身份,再光明正大的出現(xiàn),以保全自己偉光正的形象。
現(xiàn)在李懷夢和云敏已經(jīng)見面,也就沒什么好遮掩的了。
不裝了,他許緣,和賭毒不共戴天!
李懷夢欲言又止,但又顧及許緣在場,拉著云敏就往外跑。
臨走前,她還狠狠地橫了許緣一眼:“我與云姐姐一見如故,想先說一些體己話,你在此處不要走動,等下我……本姑娘再好好找你算賬!”
云敏對李懷夢很抗拒,身子不住的掙扎,卻根本拗不過。
算什么賬?當(dāng)然是許緣前一刻還在聊婚期,后一刻就冒出來一個女人的賬!
狗男人,擱這兒腳踏兩只船呢!
……
不到半刻鐘,李懷夢去而復(fù)返,身邊沒有云敏的蹤影。
許緣沒在廂房,而是在自己的臥房。
“許緣,你到底使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占有了云姐姐?”李懷夢氣沖沖的模樣像一只小雌豹。
停下?lián)]舞的長劍,許緣慢條斯理道:“她沒跟你說?”
李懷夢漂亮的臉蛋微微鼓起,很是郁悶:“可能是我第一句話就把她得罪了,她一句話都不肯說?!?p> 她又輕哼一聲:“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能猜到你們之間的故事,說出來吧,讓我看清你的真面目。”
經(jīng)過最初被揭老底的慌張,許緣現(xiàn)在從容許多,笑道:“看清了能如何?看不清又如何?你是正經(jīng)人家的娘子,我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反賊,江州事了,咱們一拍兩散。”
“上次你取藥的時候,在我……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人?!崩顟褖裟樕箱秩境鲆粚与僦?p> 許緣回想起那時候也是老臉一紅,感嘆道:“主要還是……”
李懷夢柳眉倒豎:“你!”
無形的殺機讓許緣渾身汗毛倒豎,他連忙告饒:“是我孟浪了,那只是必要的觸碰,情急之下沒辦法。再說了,好人跟好不好色也沒關(guān)系啊,雖然跟云敏確實有些荒唐,那也是沒辦法的事?!?p> 李懷夢倔強道:“那你說是不說?”
“我說我說,一開始她想殺我來著……”
把和云敏發(fā)生的事情省去少女不宜的畫面,講了個大概,許緣最后道:“你看,肉都送到我嘴邊了,我怎么能不咬一口?”
聽完色誘小故事,李懷夢氣惱道:“就算她有九成九的過錯,你也應(yīng)該承擔(dān)幾分錯誤,再怎么深仇大怨,你也不能玷污人家清白呀,她本就已經(jīng)那么可憐了!
而且明明是我先……”
許緣眉頭一皺,半開玩笑道:“你先什么?就算你先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也不可能讓我玷污啊,我就是個貪財好色的反賊,不可能的?!?p> “粗鄙!本姑娘懶得搭理你?!?p> 李懷夢輕啐一句,轉(zhuǎn)身向外走去,神情在某一霎那有些落寞。
如果這人真是于公子就好了。
許緣伸長脖子道:“誒,你別走啊,咱們假婚的事情還沒商量完呢!”
李懷夢腳步一頓,頭也不回道:“今天沒有心情,下次再說吧?!?p> 李懷夢走后,許緣也離開院子,想看看屬于云敏的住所被收拾出來沒有。
于府的一處小徑上,阿忠手里提著一個食盒,正巧遇到許緣。
阿忠躬身道:“老爺,桂花糕府里的廚子就會,已經(jīng)做好了。云姑娘的院子也打掃干凈了,就在您隔壁的采墨鄉(xiāng)。”
許緣點頭,對阿忠的做事效率又有新的認(rèn)知。
“很好,東西給我就行,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