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女子輕揚了一下手,那些聽到動靜而趕來的罪人們就紛紛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不過不同于焦炭所感受到的“蒸發(fā)”,罪人們倒在地上的原因來自于他們暴動的血管,塞恩能看得到每個人的身上都突然腫起了一大塊,而且還不止一處。
與此同時罪人們的身體也飛快地消瘦了下去,直到他們變成了人干以后,那些龐大的腫塊才轟然爆開,天上暫時下起了紛紛揚揚的血雨。
見到這一幕的塞恩忙不迭地開始用瞬移躲避,因為魔法護盾的設計本來就只是針對超過一定程度的外力,像雨水什么的是沒法過濾的,但不用想也知道沾上那些血雨準沒好事。
但塞恩這一動就好像觸發(fā)了什么信號,本來無序下落的血雨瞬間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無論是哪個方向的雨點都開始向著塞恩襲來!
該死的,這可怎么辦?
自己倒是研究過全封閉式的護盾,但沒什么用啊,先不說護盾里的空氣馬上就會變得渾濁,這樣做關鍵是會導致瞬移的判定同樣落在護盾內的所有東西上,最終導致瞬移的精度下降。
想不到什么好辦法的塞恩也只好繼續(xù)移來移去,而且因為雨點密度的關系,他瞬移的頻率還必須得很高才行,一時間連反擊都做不到了。
女子則在靜靜地看了一會在雨幕之中亂沖亂突的塞恩之后,走入了只剩下了一半的小屋,對著如臨大敵的哈維說道:“不用怕,小家伙,我對你們沒有敵意?!?p> 哈維聞言只是掃了一眼房頂上露出的天空,意思很明顯:拆房子也不算好意吧?
女子想了想也覺得這有點過分,明明是來幫人家的結果弄成了這樣,于是拍了拍胸口說道。
“好吧,以神明的名義起誓,我保證之后會替你再建一棟房子的。”
“那他們呢?”
“什么他們?”
哈維指了指被女子抽空了體內水分而躺在地上的人干們。
女子思考了一下但沒有回答,轉而問道:“躺在床上的那個小女孩就是米婭吧?就是以自己承受痛苦為代價解救了罪人們的那個?”
“是。”
“那這就簡單了,出于對利用了他們的憐憫以及對你們的補償,我允許他們重獲死亡,而米婭也不用再承擔那些代價了?!?p> “你……允許?”
“啊……不?!迸影l(fā)覺說漏了嘴連忙補充,“我是說我會讓他們的肉體消失,那痛苦自然也不復存在了,你們可以繼續(xù)過你們的生活,而且也不用擔心那個魔法師會報復,我會處理他的?!?p> “哦這樣……”哈維抬起頭看了看還在空中閃現(xiàn)的塞恩,覺得自己還是得公道些:“那個魔法師沒對我們做什么,你,您不用處理他的?!?p> “嗯?不是他教唆米婭去乞求神明的么?”
“這個倒確實……但不是主要原因,其實米婭是自愿承受這些的,我不明白,但事實就是這樣?!?p> 女子有些難以置信:“你是說,在其他人沒逼迫的情況下,米婭一個人主動承受了二十多個罪人的代價?”
眼見哈維點了點頭,女子陷入了沉默,但馬上又說道:“好吧,是我有些沖動了,但魔法師我反正是要帶走的,對你們的補償我之后會再來一趟和你們詳談?!?p> 說著女子就走出了門去,打算把像蒼蠅一樣飛舞的魔法師從空中打下來。
但塞恩此時也怒了,從一開始他就察覺到,不止是血雨,空氣中正在源源不斷地冒出更多的雨滴來封鎖他的瞬移落點,時間久了他肯定就無處可逃了。
之所以沒有立刻發(fā)威主要還是想讓哈維把這一切解釋明白,畢竟到現(xiàn)在為止雙方還沒有太大的損失,沒必要跟一個可能的魔導師結梁子。
但現(xiàn)在人哈維都解釋了,你還是要帶走我?沒完了是吧?
好啊,那也沒必要再保留了,塞恩果斷拿出了比壓箱底還要更深一層的手段——“消解”!
這個魔法從發(fā)明出來就沒怎么對人使用過,一方面是威力太大不好控制,畢竟一個不小心對手就沒了,而通常沒必要做得那么絕。
另一方面就是,是個魔法師都會對消解做出防備,畢竟消解需要時間,只要往身上多套幾層護盾就可以抵消效果,而護盾的魔力消耗還抵不上消解的一個零頭。
而這個女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從一開始就沒往身上套過盾,原本自己還打算紳士一點不利用這個的,但現(xiàn)在她的行為讓自己沒得選了!
于是塞恩接下來停止了瞬移,任由無數(shù)雨滴擊打在他的身體上然后順著毛孔滲透了進去,塞恩能感覺到隔絕魔法瞬間失效了,而自己的身體似乎也開始不受控制。
但沒關系,消解魔法的法陣已經(jīng)構筑完畢了!
感受到體內的魔力瞬間少了三分之一,塞恩深深地呼了口氣。
在消解魔法用出的瞬間,時間似乎停止了,塞恩看著女子,回想起了自己以前對其他東西使用消解時的場景。
用于演示效果的透明球體從內部開始崩塌,而崩落的碎片還沒來得及落下就緊接著崩碎成了更加細小的顆粒,更加細小的顆粒繼續(xù)崩解……
足足有一人高的圓球,在短短幾秒鐘內就消失得一干二凈,連痕跡都沒有留下。
伴隨著一陣沙沙聲,女子剛要伸出去控制塞恩的手收了回來,或者說是“看似”收了回來,因為收回來的只有空氣,手不見了。
女子看著自己面前的空氣愣了一會,但這也沒能持續(xù)多久,由于雙腳的消失,女子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而無論是雙手還是雙腳的傷口處都沒有任何液體流出來,其內空空如也,就好像女子本身只是一個空殼子。
女子艱難地抬起頭想要呼吸,或是說些什么,但內部的空虛讓她什么也做不到了。
最終,隨著女子眼神的黯淡,她整個人都化為了飛灰,就連右手上那號稱絕對不可破壞的信仰之證也跟著消散了。
空中的雨滴失去了人為控制立即在重力的作用下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血色漸漸地浸透了土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