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命與制約

　　“你真的是我姐嗎？”唐昇面露驚恐，雖然他早就知道唐若琳殺過人，但他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令謝殷二人十分不適。

　　“若琳姐，你，你殺人了！還，還放了火炸了他們的車！你，你是個殺人犯，怎么辦？”謝殷哆嗦著，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

　　說到底，他們二人不過是十七歲的高中生，一路平安地長大，又怎么會親歷殺人現(xiàn)場呢？

　　唐若琳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走向二人，雖然剛殺了人，但她的身上依舊潔凈，沒有沾上血漬。

　　謝殷和唐昇緊緊抱著，一起朝另一邊車門挪了挪。

　　唐若琳打開車門，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彎腰走向二人，一把從身前抱住二人。

　　她將自己的額頭抵在謝殷額前，輕輕地撫著二人的后背，溫柔地說道：“小殷子，小昇子，別怕！姐姐在，我會好好保護你們的。我還是唐若琳啊，永遠都不會把刀指向你們的，別怕。有些事，你們早晚要面對的。”

　　“那三個面具男是魔人，他們一定要死，因為他們是敵人?！?p>　　“相信我，好嗎？”

　　“男子漢大丈夫，要勇敢啊，要時刻保持冷靜?！?p>　　“姐姐永遠是愛你們的，姐姐不會改變，我馬上就告訴你們事情的緣由，以及一些事實。”

　　“所以，不要再害怕了，好嗎？”

　　“姐，你不太對勁！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溫柔了，還說永遠愛我們？沒想到你這么饑渴，謝殷就算了，還惦記著親弟弟的身子，咦~！”唐昇緩過神來了，并調(diào)侃道。

　　“嘿，姐一直都很溫柔好不？怎么，姐姐愛弟弟，這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膯幔康侥隳窃趺淳妥兾读?？再說了，你們兩個臭男人的身子有什么好惦記的，我惦記的一直都是林婉的身子！”唐若琳松開了二人并賞了唐昇一個爆栗，坐在唐昇的另一邊調(diào)侃道。

　　“嘿嘿，這才是我姐。不過姐，你這么變態(tài)，婉姐知道嗎？”

　　“女人變態(tài)有什么錯？我想，林清小丫頭一定會贊同這門親事的，至于林婉，小媳婦兒罷了！”唐若琳像個大叔般比劃著。

　　“若琳姐……”謝殷喃喃道。

　　“喲，回神啦？怎么，你不同意這門親事??？不過看你長得這么清秀，女裝一下，也是能納入朕的后宮的！考慮一下？”

　　“冒昧問一句，姐，你后宮里都有什么人?。俊?p>　　“我自己?！?p>　　“不，不是，我是說我們這么做會造成什么后果？他們仨來殺若琳姐你，反殺是應(yīng)該的，只是殺了人之后呢，我們就能一走了之了？是不是說，一般的律法已經(jīng)管不到天命者了？那如果有天命者作亂，普通人就只能在一旁看著，連報警也不管用了？”謝殷很迷茫，一連問出了數(shù)個問題，“還有，所謂「天命者」「神賜命」，以及那「魔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魔人為什么就一定該死？若琳姐，你能告訴我多少？”

　　“姐，其實我也很好奇。你能說什么？我們又該付出怎樣的代價？”唐昇嚴肅道。

　　“你倆這是逼我開口??！”唐若琳拉開車門，移向駕駛位，“我說了，我會盡最大可能告訴你們真相，但我們得先離開這里。謝殷，你說對了，一般的律法管不到我們，但仍然有規(guī)則在制約著我們，你們大可放心，一般情況下，不會有天命者威脅到普通人的生命安全的，同時，警方也有一定的天命者儲備，能應(yīng)付大多數(shù)情形。”

　　唐若琳坐在駕駛位上，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在空中比劃著什么。

　　不一會兒，車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了黃色氣旋，唐若琳面前顯出了一個類似于法陣的圖案。

　　“暫時沒人，快跑！”說完，黃色氣旋消失了，唐若琳踩下油門，從來時的路倒車回去。

　　倒車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殘破的面包車與焦黑的尸體從三人眼前消失了。

　　“姐！你別想不開??！為什么要倒車，還這么快?。俊碧茣N驚恐地看著四周景物飛快變化著，要不是邊上有護欄，他真怕等下一頭摔到山腳。

　　“前面路不是被擋了嗎？那面包車還著著火呢，我總不能那樣把它移開吧？雖然說一般的律法管不了我們，但要是被抓到了，還是會很麻煩的?！闭Ｑ坶g，跑車已經(jīng)退到山腳入口處了。

　　靜寂的夜里，沒有別的車輛，但附近的人家都出來觀望。

　　山上起著大火，雖然沒燒著樹木，但還是有很多群眾自發(fā)地準備上山救火，還有的人家利用家里的固定電話報警求助。

　　唐若琳趁著人們不注意，調(diào)頭駛離了這座夆山。

　　“若琳姐，這不是給別人添麻煩嗎？”返程路上，謝殷有些不悅。

　　“是，我承認，我們天命者之間的戰(zhàn)斗經(jīng)常會影響到其他人。如果可以，我們會去荒野上戰(zhàn)斗，可惜沒有機會。”唐若琳嘆道，“我們能做的，只是盡量減少傷亡，不對百姓的生活造成重大影響?！?p>　　“謝殷，現(xiàn)實可不會依著你的想法，終究會有人力所不能及處。我們與魔人戰(zhàn)斗時，為了取得勝利，會無所不用其及，我們，只求結(jié)果?！?p>　　“好了，這些事，沒有親身體驗過是不會明白的。無論你們現(xiàn)在對天命者抱有怎么樣的態(tài)度，我都希望你們能夠相信，天命者會拼了命地保護你們。因為，我們是同胞?！?p>　　“姐，你還是仔細講講天命者吧?！碧茣N開口道。

　　“好，至于天命者與普通人之間，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關(guān)系，你們今后再慢慢體會吧。”唐若琳應(yīng)道，只是情緒有些低落。

　　不一會兒，唐若琳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向二人詳細地解釋起了這次事件。

　　“所謂天命者，其實就是那掌握了天命能力的一小部分人，是擁有特殊能力的新人類。據(jù)傳下來的資料顯示，天命者是在天地劇變之后才出現(xiàn)。如今的八市大概有四億人口，其中只有一百來萬登記在冊的天命者。”

　　“對于人類來說，天地劇變既是一場重大的災(zāi)難，又是一個絕無僅有的契機。天地靈氣復(fù)蘇，萬物野蠻生長，個體之間的差距被無限拉大?！?p>　　“作為新人類，天命者能更好地使用一種特殊的能量——精神力，通過消耗精神力引導(dǎo)天地靈氣，從而施展出異于常理的天命能力?！?p>　　“精神力是人類生來就擁有的，只是普通人的精神力太過弱小，只能供平日里的學(xué)習(xí)工作與思考使用。也沒法消耗精神力來引導(dǎo)天地靈氣。精神力一旦消耗完，輕則損傷人體，使人脫力，重則當(dāng)場腦死亡，成為一具尸體。不過如果只是消耗了一部分精神力，會使人疲憊，休息一段時間就會慢慢恢復(fù)。這也是我們必須每天睡覺的原因，我們每天的日常工作都需要消耗精神力，只有保證精神力足夠，我們才能充滿活力?！?p>　　“姐，這和科學(xué)課上講的完全不一樣??！”唐昇忍不住吐槽道。

　　“這是另一種理論。”唐若琳解釋道，“別打岔！”

　　“天命者能通過使用能力來錘煉精神力，提升精神力的質(zhì)與量，同時也能利用更精純的天地靈氣”

　　“于是，天命者便有了等級之分，從弱到強是E，D，C，B，A與S級，往上還有極少的SS級，相傳只有神賜命才能達到SS級。不同等級的天命者能引動的天地靈氣純度不同，因此通常情況下，天命者使用能力時周遭會出現(xiàn)不同顏色的氣旋，除了少部分特殊天命者以及魔人，同級別的天命者引起的靈氣氣旋具有相同的顏色，這也是判斷天命等級的一個依據(jù)?！?p>　　“具體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是從E到S級依次為：白色，綠色，藍色，紫色，黃色與金色，至于SS級，相傳是無色的。有些特殊天命者也是無色氣旋。”

　　“平常能見到的天命者大多都是D級和E級的，天命者能利用天地靈氣來強化自己的身體，但E級肉身也能靠鍛煉得到。至于D級往上，就不是三兩個普通人能對付的了，他們的身體素質(zhì)大致是E級的三倍，到了B級增幅到?jīng)]有那么夸張，大致是E級的六倍，A級是十倍。因此，S級以下的天命者都可能遭受天災(zāi)死去?！?p>　　“不過，S級以下的天命者速度并不是很快，A級大致是普通人的三倍。”

　　“我和許陽，就那個金面是A級，紫面是B級，唐忠叔也是B級?！?p>　　“D與E，A與B以及再往上的級別之間差距極大，這也是為什么我能一招放倒那倆紫面。”

　　“大多數(shù)天命者都被天命學(xué)院管理著，警方那大多都是D級天命者，只有日城的警方那有一支1位A級和10位B級組成的特級小隊。就像小說中描繪的那樣，我們八市中真有幾家天命世家，其中最高調(diào)的一家姓葉，咱們這種車就是他們生產(chǎn)的?！?p>　　“對了，別看好像A級B級挺多的，這可是高端戰(zhàn)力，平均100個天命者中只有一個B級，而A級更是千里挑一。具體數(shù)量不方便透露，這是機密?！?p>　　“正是因為天命者太過強大，普通的律法約束不了我們。這個時代，曾經(jīng)的熱武器全都失效了，官方戰(zhàn)力不足，不足以制服強大的天命者。因此，出現(xiàn)了專門針對天命者的有關(guān)部門，就是各個學(xué)院的執(zhí)行部，不過我們只是一群有理想的暴徒罷了，所以執(zhí)行工作時難免見血，這點是向官方報備過的?！?p>　　“執(zhí)行部不會向普通人揮刀，我們的敵人大多數(shù)都是魔人，執(zhí)行任務(wù)時一般是在荒野上，這次是意外。當(dāng)然，執(zhí)行部的工作不僅于此?！?p>　　“就像是仙俠小說中的設(shè)定一樣，天命者也是存在天賦一說的?！?p>　　“而神賜命是其中天賦最高的那一部分，他們的進階比其他人容易的多，同時他們擁有最特殊最強的天命能力——神賜能力！他們的某一部分身體比其他所有天命者都強，他們分別被稱作「神體」「神血」「神骨」「神之腦」「神之心」以及百年一遇的神賜元神「神靈」”

　　“神賜命一旦覺醒就是A級！”

　　“神賜命只有六位，只有上一任神賜命死亡了才有可能出現(xiàn)下一任神賜命。他們的稱號就代表那部分身體是神賜，他們，同級無敵！”

　　“這個時代已知的神賜命只有兩位，神骨和神之腦，一位是軒宇師叔，另一位據(jù)說十年前就瘋了，一直是A級?！?p>　　“神靈是其中最特別的，沒有留下任何其它信息，百年都難出一位，只知道有這么一種神賜命，卻不知道前幾任神靈的任何信息?！?p>　　“神賜命都是在他們成年的那一刻覺醒，你倆都是七月二十一出生的，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趕上同一天覺醒。反正神賜命還有四個空位呢！”唐若琳調(diào)侃道。

　　“天命者在S級和SS級有兩個巨大的桎梏。姐我呢，好歹算天賦過人，從前除神賜命外的天才天賦最高也只有S級，而姐測出來了SS級。從一覺醒的E級到A級姐只用了三年，那年成為A級時還不到十八，比神賜命還吊?？烧諛釉贏級卡了三年，一直突破不了！”

　　“神賜命就沒有這樣的桎梏，他們只要修煉到一定的層次就能突破。”

　　“而一般的天命者大多是B級天賦，這代表他們的修煉速度與上限，當(dāng)然，不絕對?！?p>　　“至于魔人，我們稱之為「著魔的天命者」。”

　　“他們噬殺，暴虐，一味追求強大的力量。他們都是由天命者通過某些手段轉(zhuǎn)化的，有些能保留天命，有些不能保留天命，但肉身比同級天命者要強?！?p>　　“魔人引動的是天地間的煞氣，因此都是黑色的?！?p>　　“他們是我們執(zhí)行部真正的敵人，我們真正要對付的從來都不是什么天命者罪犯和進化生物，而是另一批天命者！”

　　“之所以說魔人都該死，是因為他們靠殺死普通人或天命者，通過特殊渠道奪取生命力來快速變強，也會變得更加暴虐，似乎在奪取生命力的同時，也吸收了被害者的負面情緒?！?p>　　“所以，我們不殺魔人，他們就會來殺我們的親人朋友！”

　　“不過不用擔(dān)心，他們很少能進得了八市，這次他們的入侵也是被提前知曉了的。只是不清楚他們的具體情況，以及他們是沖著我來的。這也算是老師留給我的假期作業(yè)了?！?p>　　“呼，終于講完了，累死老娘了！”唐若琳呼出一口濁氣，“你倆先消化一下，想想還有什么要問的沒？”

　　唐昇與謝殷情緒也平和下來了，他們靜靜地閉上眼，沉思了幾分鐘。

　　“姐，為什么我從來都不知道還有「魔人」，這么危險的群體？也沒有聽說過多少天命者犯罪？”唐昇開口道。

　　“被我們壓下來了，我們不打算告知大眾魔人的存在。畢竟如果讓大家知道還有這種特殊的天命者存在，那他們會不會相信我們？會不會認為天命者都一個樣？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況且城市里很少出現(xiàn)魔人，我們對外宣稱天命者的工作是保護民眾與抵御獸潮?！?p>　　“至于天命者犯罪少見，是因為大部分天命者一覺醒就被納入學(xué)院了，經(jīng)過學(xué)院方的教育，幾乎都能壓抑住自己的欲望。況且，他們頭上還有一個暴力機關(guān)等著收拾他們呢。”

　　“剩下的那些漏網(wǎng)之魚也就D級上下，交給公安收拾?！?p>　　“若琳姐，天命能力都有什么？”謝殷緩緩開口。

　　“嘖，機密！這可是天命者最重要的隱私啊，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是很容易被針對的！”唐若琳咂咂嘴道，“不過姐的資料還是能告訴你們的。”

　　“姐，不對吧？你不是天才嗎，那學(xué)院應(yīng)該對你很重視??！雖然我們知道你的天命是「血刃」，但也僅此而已啊?！碧茣N疑惑道。

　　“噢，姐的天命沒什么弱點，說出去也沒什么影響。況且姐這可是實打?qū)嵉腁級，作為執(zhí)行部的一張王牌，姐的任務(wù)就沒失敗過。你們可能不知道，姐被稱作「霸刀」，這稱號是殺出來的?！?p>　　“只要魔人那邊不是異常狂傲自大，姐天命的詳細資料估計被收集得差不多了?！?p>　　“而姐的天命之所以叫血刃，當(dāng)然繞不開血液這一媒介。”

　　“凝血為兵，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是為「血刃」。”

　　“姐能用自己的血液和別人的血液為骨，引動天地靈氣化作刀刃。當(dāng)然，也可以鍛造防具和其它奇奇怪怪的東西。血兵的強度與所用血液質(zhì)與量以及鑄刃的天地靈氣的質(zhì)量息息相關(guān)?！?p>　　“姐這天命只有在鑄造的時候消耗精神力，使用時就是一把鋒利的兵器罷了。不過這些血兵一旦脫手一分鐘就會自動消散，在消散前再次握住血兵就需要消耗精神力來重組了，也可以選擇主動消散血兵，這樣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恢復(fù)姐的傷勢?！?p>　　“不過就是得先有傷口，讓血流到體外，同時鑄刃的造型與鋒鈍、長短等等一切屬性都得自行調(diào)控。為此，姐還專門自學(xué)了空氣動力學(xué)，人體構(gòu)造，刀劍鑄造，圖形設(shè)計和素描等等雜七雜八的知識！”

　　“好在姐是個學(xué)霸，不然連天命都用不了！與之相對的，便是敵人也不知道如何針對！”唐若琳自吹道。

　　“姐，你能使用比自身等級還高的血液嗎？”唐昇問道。

　　“嘿嘿，這就是姐的牛逼之處。就像我說的，血刃利用的是血液，血液級別無論多高都能使用，只是強度還沒到那個級別。至少，老師和軒宇師叔的血我是能用的?！碧迫袅镇湴恋?。

　　“若琳姐，有沒有那種能封禁別人天命的能力?！敝x殷問道。

　　“這個能講，據(jù)已有資料顯示，歷史上從沒出現(xiàn)過這么開掛的天命者，姐的天命已經(jīng)是韭常開掛了，也是歷史上第一次出現(xiàn)，但和這種掛比比起來也不算什么?！?p>　　“不過這種能力也挺雞肋，封了別人的天命，自己也沒了能力。除非他是多天命，但絕大部分天命者都是單天命?！?p>　　“可以告訴你們，有一類特殊的天命者，他們的能力是釋放一種場，我們稱之為「領(lǐng)域」。在「領(lǐng)域」范圍內(nèi)，所有同級低級甚至高級目標都會被一定程度地增強或削弱。某種程度上也能封禁一部分天命?！?p>　　……

　　“好了，話不多說了，時間不早了。離到家還有好幾個小時，你們先睡一覺吧，我把空調(diào)打開，后面有毛毯，記得拿來蓋。”唐若琳叮囑道，把車窗搖了上去。

　　車是有頂?shù)?，所以也裝了車載空調(diào)。

　　“彳亍。晚安?！碧茣N打了個哈欠，和謝殷靠在一起，取來毛毯蓋在自己二人身上。

　　謝殷取出熊貓掛飾，在微弱的燈光下，掛飾泛著微光，熊貓看起來很慫，卻又好像在笑。

　　“晚安。”

　　謝殷將掛飾放好，便倒在唐昇肩上，睡了過去。

　　唐若琳透過后視鏡看著二人，無聲地笑了笑，稍稍放慢了車速。

　　已是夜里十一點了，天上星光彌漫，星夜無聲。

　　今夜，應(yīng)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