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個巨大的陰謀
“哼,如此費心走這樣一盤棋,真是令人佩服。”
淮桑提眉冷笑,面對眼前的這個結(jié)界,他也不知該如何,不過他卻看到了在這個結(jié)界外的另一層更大的結(jié)界,或者說是一個巨大的局,可他也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咳咳...”
一股暖流瞬間填滿了他的口腔,他立即抬手護(hù)住心脈,方才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測,使用了大量的靈力,眼下只能在此地等結(jié)界自行打開,否則,他就算拼了這條命都不一定能出得去。
想來他本來與李獻(xiàn)君約好了一起出發(fā)前往靈絕島的,誰知當(dāng)他回到西靈山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走了好幾個時辰了。
不過他并沒有耽擱,當(dāng)下便趕往靈絕島,只是還未到,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被困在了結(jié)界中。
雖然世人傳言靈絕島上有黑靈芝,可治百病解百毒,甚至可長生,這些他不否認(rèn),可是至于島上有沒有黑靈芝,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可是除了這一點,靈絕島本生存在的意義,就足以讓淮桑感到無比的好奇,早些年間,他才剛剛掌管靈山宮時,每日都會在山巔眺望遠(yuǎn)處的靈絕島,他心嘆這座被汪洋所困住的孤島上面又該困著什么呢?
人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你管束我,我欺壓你,你赤城一片,我反咬你一口,這些雖都是常見之事,但可怕的是有些人認(rèn)為是可以理解的。
以前的淮桑就是這樣,他本以為這世上萬物皆平等,世間公正皆自來,可是他錯了,由此還失去了此生最愛,從此他不在信這些虛妄的言論,他只信自己。
那時,他不信靈絕島上的傳言,便親身前去查看。走到一半的時候,他便發(fā)現(xiàn)有人跟著他。
“好大的膽子,竟敢跟著本君?!被瓷Uf完就朝身后藏匿著的那人推出一掌,那一掌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雖沒要了那人的命,卻足足損了他百年靈力。
那人悶哼一聲后,吐了一口鮮血,只是他不敢有一絲的怠慢,立馬翻身滾了出來,隨后又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低頭顫懦道:“回稟靈君,屬下,屬下只是擔(dān)心靈君安危?!?p> 淮桑冷冷道:“好一個擔(dān)心,你是怕我遭遇不測,沒人替我收尸,還是說,你對那靈絕島上的黑靈芝也感興趣?!?p> “屬下絕無此意,還望靈君責(zé)罰!”
淮桑并未看他,所以并不知道此時他臉上的陰狠和怨恨,不過淮桑還是能感受到,因為自經(jīng)過上一次警戒過他后,淮桑便一直對他沒有好感,甚至說,若不是念在他與自己同樣是苦苦修煉才化為人形的份上,早就不容他了。
“你且先回去,今日之事,你自行去找旻天領(lǐng)罰便罷了?!?p> “靈君,此事皆屬下一人之錯,就不用勞煩旻天了,屬下知道該怎么做。”
看他如此委屈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淮桑平日里該是如此苛刻折磨他,著實令人有些心疼了。不過這些對于淮桑來說,只會讓他更加厭惡。
“涯海,旻天一直將你看做弟弟,你可知?”說到這里,淮桑終于看了他一眼,不過也就是冷眼一瞧,眼中并未帶有一絲的期許。
“屬下心知,屬下也早已將旻天視為自己的親哥,將絕塵也看做自己的親姐,還有靈君您......”
淮桑不知為何,突然感到一陣反感之意,便冷冷地打斷了涯海,“好,你既承認(rèn),便再多加五十戒鞭?!?p> “靈君......”
“退下吧?!北涞恼Z氣令人無法反駁和置疑。
“是?!币荒樀牟恢牒驼痼@,終究被無畏的怨恨所吞噬。
看著涯海已走遠(yuǎn),淮桑也沒了去靈絕島的興趣,反而在這里休憩了好一陣子,直到晚上才回到靈山宮。
除了練功和尋找阿煙,他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站在山巔,眺望遠(yuǎn)處的海域,還有那座被困在汪洋之中的孤傲怪離得靈絕島,他總覺得自己跟那座孤島很像。
千年如一日,一日似千年,反反復(fù)復(fù),遙遙無期的孤獨和不甘,正一點一點侵蝕著他的心脈,若不是心中那一絲的執(zhí)念,他恐怕早已堅持不下去了。
此時的他,正雙眼沉沉的看著遠(yuǎn)處若隱若現(xiàn)的孤島,心中竟生出一絲莫明的熟悉和心疼,只不過這種感覺只在一瞬間便被他給扼制了。
他垂眸冷笑,不知是笑自己太傻,還是覺得自己可笑,世間冷暖,人心不古,除了自己,旁人何故會明了。
收眸抬腳,正準(zhǔn)備離去,誰知竟發(fā)現(xiàn)了涯海和絕塵。
淮桑本想離去,畢竟他可不屑于偷聽這種無聊的舉動,當(dāng)然,若偷聽之事與他有關(guān),那便是另一種說法了。
世間之事總是有理說不清楚,本無意要聽,可偏偏卻成了這故事里的主角。
也不知涯海說了些什么,不過淮桑從絕塵的話中,多少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絕塵是個直性子,只不過平日里不敢在淮桑面前表現(xiàn)出來而已。
“靈君這次也太過分了,不僅損你百年靈力,竟罰你也罰得這般重,你本一片好心,奈何被他如此糟蹋?!?p> 涯海一聽,連忙用手將她嘴巴堵上,瞧著周圍沒人,才松手輕聲道:“絕塵姐姐,你不要這樣說靈君,此事的確是我不顧宮規(guī)私自跟蹤,受罰我也是心甘情愿的?!?p> “你這個傻小子,他如此對你,你還要幫著他說話?!?p> “那姐姐你呢,那噬魂丹,我只見靈君對你一人用過,你不也是?”
絕塵一聽到噬魂丹,眼中的擔(dān)憂盡失,只剩下那猜不透看不清的寒意,也毫無察覺涯海是在試探她,只是恨恨道:“我雖恨他,卻也怕他?!?p> “休說姐姐會怕他,放眼整個西靈山,哪位妖靈道友不怕,就連西獨神君都是他的手下敗將?!弊詈竽菐讉€字說的咬牙切齒,憤懣不甘。
此時的絕塵心中只有對淮桑的怨恨和無措,哪里能想到涯海言下之意,她自嘲般的笑了笑,有些無奈道:“若不是為了旻天,我豈會怕他。即便是他救了我們兄妹二人,但是這些年,我哥為他已做了太多。你只知道噬魂丹,卻不知我哥又背負(fù)著什么樣的痛楚。”
雖然絕塵人如其名,出落的絕世而傾城,可是淮桑絲毫不感興趣,其實對于絕塵也就只是在救他兄妹二人的時候打量過一眼,而且那個時候他倆也還小,至于對日后的再見皆為熟視無睹。
此番淮桑雖然看不到絕塵的表情,但是他能感覺到,絕塵定是紅了眼眶,濕了衣襟。
涯海道:“絕塵姐姐你就少說一句吧,此話萬萬不可被靈君聽了去,這樣我們也少受點兒罪?!闭f完還極為委屈的嘆了口氣。
絕塵察覺自己失了態(tài),當(dāng)下用袖襟拭去了眼角的淚水,隨后像個沒事人一樣,道:“這一百年的靈力于你來說,倒真是叫你委屈了,你坐好,我為你療傷?!?p> “你前些日子才受了噬魂丹,現(xiàn)在如果又要為我傳授靈力,你恐怕會變回原形的,那我的罪豈不更重了?!?p> “你小子話何時這么多了,叫你坐下你便坐下?!闭f著一提,一放,涯海便坐在了一旁的山石上,她自己也坐了上去。
過了差不多一頓飯的時間,絕塵才停手,有些好奇的盯著涯海道:“你明明損了一百年的靈力,為何我只感覺到戒鞭殘留在你體內(nèi)的戒靈,至于你體內(nèi)完全沒有靈力受損的跡象,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絕塵看涯海一直支支吾吾,停頓不語,突然吃驚道:“涯海,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在下山的時候?”
“不,我沒有,我......真沒有?!笨吹浇^塵眼中還有懷疑,涯海反而冷靜了下來,一臉認(rèn)真道:“姐姐若不信我,我也無話可說,姐姐若覺得是,那便是好了。”涯海說完,有些氣惱的站了起來,走到了一旁。
絕塵見狀,跟了過去,柔聲道:“涯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既將你當(dāng)做我弟弟,那姐姐便是信你的。”
此刻怕也只有淮桑明白,為何絕塵本不信他,卻又愿相信他了。
在這個世界,唯有自己不會辜負(fù)自己,唯有自己不會欺騙自己,親情也好,友情也罷,除開本身之外的一切,皆不忠誠,唯有自己最可信,可往往最可信的自己,卻也被這世間玩弄于掌中,因為有些時候,自己才是這世間最不能信任的人。
若是連自己都懷疑了,那這世上還有信任可言嗎!
不管信與不信,只是一句話而已,結(jié)果其實是最不重要的,也是最沒有信譽(yù)的,因為結(jié)果往往事與愿違,只是人們不愿意坦誠面對而已。
不管絕塵信與不信,其實一點都重要,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去信他,而不是針對他做的那件事的本身。
淮桑冰涼無畏的深眸之中,除了萬丈寒骨再無其他可見。冷蔑的掃了他二人一眼后便離去了,只是離開之前,卻聽得絕塵對涯海道:“我信你,是因你是我弟,不過你既視我為姐,那今日我就提點你一句,這世間萬物皆有靈性,縱然那山下有在多在好的靈物,也沒有自身修煉來的安心,你可明白?!敝宦犙暮]p聲應(yīng)道,便再也沒了聲音。
想到此,淮桑才收回了思緒,眼下他還困在結(jié)界之中,竟不曾這一回想,竟想了這么久。
不過,這也是他為何知道自己被困結(jié)界之中的原因。
當(dāng)年他雖然還沒到靈絕島,但也是足足飛了半日之久才勉強(qiáng)走了一半的路程,雖說那時的靈力不能與今日而語,可也不至于如今不足一個時辰就到達(dá)了靈絕島,即便是那靈絕島也在同時向自己奔赴而來,也沒有這么輕易就到達(dá)得了的。
即便乾坤轉(zhuǎn)換,滄海桑田,但是西靈山距離靈絕島的路程是無法改變的,這時間大大縮短了,看來那人應(yīng)該也沒有去過靈絕島吧。
如此費心的阻撓,卻又漏洞百出,到底是為了什么,是太過大意,還是太過自信?
淮??粗矍斑@片汪洋和孤島,與自己曾經(jīng)來的時候看到的輪廓是差不多的,只是幻境中的靈絕島看著卻是格外的真切,若非曾經(jīng)來過,否則他定不會知道自己是在幻境中而已。
忽然,他眉間一緊,擔(dān)憂道:“茹煙?!?p> 他當(dāng)下就是一擊,朝那幻象打去,可是他這一掌就像是落水的拳頭,雖然有力,卻無太大的實用。
結(jié)界絲毫未動??!
一連又打了好幾掌,結(jié)界依然無動于衷,他忽而將手對準(zhǔn)自己的心口處,用力一擊,只見一縷銀絲從他心口飛出,隨即捂著心口,吐了一口血。
他忍著疼痛,擦卻了嘴角的血跡,又運法將自己的心頭血引了出來,朝那結(jié)界灑去,只是卻被結(jié)界無情的擋住了去路。無奈之下,只得放棄,他狠狠地看著天上那張巨網(wǎng),眼中的陰霾比他頭頂上的烏云還要昏暗。
在這個結(jié)界之中晝夜不分,皆為晴天白日,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有四五日吧,他才總算是出了結(jié)界。
淮??粗^頂上的結(jié)界慢慢消失了,只不過,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因為他最早之前就發(fā)現(xiàn)了,這是一個雙重的結(jié)界,在這個結(jié)界之上,還有一個更大的結(jié)界,只不過,竟也一同消失了,或者說,比這個大的結(jié)界其實在更早之前就已經(jīng)消失了。
能使用雙重結(jié)界的人,他所了解的就是會千幻術(shù)的幻影了,可她如此做,不就是告知眾人此事正是她所為嗎?
所以事情絕非看到的這般簡單!
結(jié)界一消失,淮桑不覺松了一口氣,立馬覺得自己的心口的疼痛感消失了。這幾日他一直在靜坐修養(yǎng),可始終不見好轉(zhuǎn),不曾想,這結(jié)界一消失,他竟一點不適感都不曾感覺到。
就像是一個難纏的頑疾,一直跟著你,跟了好些年,突然有一天就好了,瞬間的舒心和寬慰令他有些不適應(yīng),也不得不因此懷疑。
只是不管那人是不是幻影,也不管那人到底要干嘛,只要不觸碰他的底線,他可以考慮不追究。所以目前他只能靜觀其變。
結(jié)界一散去,淮桑就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西靈山鄰峰的山腳下,幾日前他在經(jīng)過這里時,遇見了袁逸軒和鳳裘,當(dāng)時他還在好奇為何他二人沒有跟李獻(xiàn)君一起走。
淮桑本想邀他二人同行,無奈卻被鳳裘婉拒了,不過看袁逸軒似乎也同意鳳裘的做法,他便也不好在勸說,與他二人匆匆拜別后,就朝靈絕島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