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卻不刺激,很容易膩煩?!?p> “那是你不懂得享受其中的樂趣?!?p> “樂趣?空中飛椅能有什么樂……”
“喂喂?!?p> 就在這時,一旁的神田司開口了。
他覺得如果自己再不開口,兩人能夠因為這事打起來。
兩個少女的目光忽然同時朝著神田司看來。
“那么,你覺得該坐旋轉飛椅/海盜船,還是海盜船/旋轉飛椅?”
兩位少女笑容和善,甚至還有一絲的明媚。
神田司頓時感覺自己深陷地獄之中,考慮了一下,他還是勉強開口道:“我覺得還是……”
一陣清澈悅耳的前奏聲響起,似乎是“I call your name again”。
忘川秋子很快將電話接通。
她對著電話說了幾句,最后掛斷了電話,向著神田司兩人歉意道:“不好意思,家里來了客人,我先回去了?!?p> 忘川秋子說完,直直看著神田司數秒鐘。
神田司一眨不眨地看著遠處的的火樹銀花,似乎什么都沒有見到。
“好,我走了?!?p> 忘川秋子轉身離開。
“路上小心一些呢,忘川同學?!弊笠略掳姿蜕厦篮玫淖8?。
忘川秋子回眸一笑:“你也要小心一些呢?!?p> 左衣月白道:“有神田同學在這里,我會小心的?!?p> 忘川秋子轉過頭去,一步步走遠。
漸漸的,她的身影融入游樂場人來人往的人群,繡著白色蝴蝶的紫色浴袍,也漸漸消失在越來越遠的夜色中。
左衣月白的表情忽然變得平淡下來。
“你和她……”
眼見忘川秋子走遠,神田司張了張口,想問還是沒問。
“既然充滿了虛假,又有什么意思?”
左衣月白率先往前面走去。
神田司意外:“那你為什么……”
“人總需要活著?!弊笠略掳状驍喟愕幕卮稹?p> “如果堅持下去呢?“
“堅持下去?”
左衣月白看向神田司:“堅持下去又怎樣?”
“我會很佩服這樣的人。”
“然后呢。”
“然后會離這樣的人遠一點?!?p> 左衣月白極為清淡的笑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老實啊?!?p>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信?”
“我不想說話。”
忽然,四周陷入沉默。
遠處的小孩兒笑聲,歡聲笑語,都變得清晰可聞,仿佛就在耳邊響起似的。
左衣月白的背影顯得有些生動,發(fā)尾隨著腳步逐漸搖擺,神田司快步走了幾步,和她并排在一起。
兩個人依舊沒有開口。
“姐姐,要花嗎?”
一個小女孩兒忽然出現(xiàn)在兩個人身前,不遠處有一株高大的梧桐樹,看樣子是一直在守在那里。
“大哥哥,給姐姐買朵花吧。“說著,她稚嫩的童音竟有些抑揚頓挫起來:”兩對兩相知,清如水兮明如鏡,寸心澈而映?!?p> 左衣月白露出溫柔的笑容,掏出繡著冬梅與熊貓的黑白色布藝錢包,將她手中的玫瑰花拿過來,微笑著道:“姐姐要買花送給哥哥呢?!?p> 小女孩兒顯然有些愣住了,有些不解的撓了撓頭,左衣月白的聲音響起:“多少錢一支?”
“清風加朗月,承惠100円?!?p> 小女孩兒的嘴皮子很不錯,左衣月白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將100円的硬幣遞了過去。
小女孩兒鞠了個躬,就轉身向著后面蹦蹦跳跳的走去。
左衣月白注視著她,看著她跑向大樹下一個推著花車的中年男人。
“爸爸,爸爸,優(yōu)子賣出了一束花呢?!?p> “優(yōu)子很棒啊?!敝心昴腥诵χf道。
“那么,優(yōu)子想吃章魚燒!”
“好好,我回去就給你買……”
“爸爸最好了,不過,這是優(yōu)子自己賺來的報酬哦?!?p> 左衣月白的視線轉移,腳步也向著前面走去。
“原來是她爸爸……”神田司松了口氣。
忽然,她停下腳步,看向神田司。
神田司愣了愣,問道:“怎么……”
左衣月白已經將手里的花遞了過來:“買了花,送給你?!?p> “送給我?”
神田司有些意外,沒想到左衣月白真的要把這花送給她。
但左衣月白既然伸手,也不好讓她就這么縮回去。神田司接過花,這是一朵被透明紙包裹的鮮艷的紅色玫瑰,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取材應該怎么做?”左衣月白忽然問道。
“兩對兩相知,清如水兮明如鏡,寸心澈而映?!鄙裉锼疽鞒@首出名的俳句,將玫瑰花別在了她的頭頂。
左衣月白微微一顫,但隨即抬頭,看向退了兩步的神田司。
只見神田司正端詳著少女安靜的身影,那道只穿著簡單牛仔褲和白色上衣的素凈身影,此刻美麗非凡。
神田司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上似乎很多人似乎都缺少了一件東西,而隨著頭戴鮮花的少女,這個世界似乎多了一抹鮮艷的色彩。
連單調的夜色,都顯得鮮艷起來。
“好看嗎?”左衣月白淺笑著問道。
神田司點了點頭:“雖然這世界上美麗的少女很多,但不得不承認,你是其中最獨特的一個?!?p> “嗯,嘴還挺甜?!彼[了瞇眼:“那么,我是否可以認為,你已經愛上我了呢?”
神田司露出夸張的笑容:“長得漂亮就一定要人喜歡嗎?”
“難道不是嗎?”左衣月白反問,“況且,我的智慧更在美貌之上?!?p> 很遺憾,不是的,探測器顯示你的魅力和智慧在同等水準。
神田司心里補了一句,開口道:“膚淺的人總是認為自己擁有智慧,然而智者總是不發(fā)一言?!?p> “那么,你是智者嗎?”左衣月白反問道。
“我是天才?!鄙裉锼敬鸬?。
“天才是智者嗎?”左衣月白不依不饒。
“我們是去坐空中飛椅,還是海盜船?”神田司的話題終究再次落在了剛開始的問題上面。
……
兩人最終還是坐的海盜船。
是的,沒錯,這是左衣月白提出來的。
神田司當時張大了嘴巴,但總歸還是沒有問出這個問題。
反倒是左衣月白露出不解的神色:“對這個結果,你很意外嗎?”
神田司終于有了開口的機會:“這不是意不意外,而是……剛才你不是堅持要去做空中飛椅嗎?”
“但我改變主意了?!?p> 左衣月白露出和善的笑容:“女人總是善變的,這句話你總聽說過吧?”
“你是女人?”
左衣月白的神色更加和善了:“神田同學,如果你這么喜歡胡言亂語的話,那么我不能保證將會行使部長的權力哦?!?p> “你還不是部長,權力什么的……”
神田司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點頭道:“部長的意見成員絕對遵從!”
左衣月白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么,海盜船也是一個很好的素材呢……”
海盜船上。
伴隨著逐漸失重與沖鋒,耳旁響起了一陣陣尖叫的聲音。
神田司看向坐在一旁的左衣月白,她神色平淡,緊緊的蹙著眉頭,看起來卻顯得有些柔弱。
“你行不行?”神田司問道。
左衣月白不答聲,等到海盜船再次回落的時候,才開口道:“對一個坐海盜船的女士,你就這么開口么?”
“那,多喝熱水?”神田司搬出了華夏經典名言。
左衣月白終于看了他一眼,有點不知道說什么的樣子,不再接茬了。
海盜船落下之后,左衣月白走了幾步后,忽然腿一軟,好在神田司眼疾手快,將她扶住了。
說起來,這倒是神田司第一次接觸左衣月白的身體,少女的肩膀顯得有些瘦弱,一股淡淡的香氣涌入口鼻之間。
左衣月白皺了皺眉:“你還想……”
“可以站穩(wěn)了么?”
神田司的聲音如同與她的聲音同時響起。
左衣月白抬頭看了神田司一眼,便見他嘴角含笑。
少年的笑似乎與其他人不同,俊美的臉上,笑容也顯得目眩神迷。
她點了點頭:“可以了?!?p> 神田司收手,后退一步。
“謝謝。”左衣月白整理了下衣服,微微頷首道。
“繼續(xù)玩嗎?”神田司問道:“狀態(tài)怎么樣?”
左衣月白的臉色有些蒼白,在頭頂那朵鮮艷的玫瑰之下,更顯得虛弱。
輕輕搖了搖頭道:“我沒關系,不過……”
她看向遠處的空中飛椅:“我們再玩最后一個項目好了?!?p> 空中飛椅。
來到空中飛椅點,安排人坐飛椅的工作人員仔細地打量了下兩人,笑道:“還好剩下了一個雙人座椅。”
神田司和左衣月白卻同時搖了搖頭。
這讓工作人員怔了怔。
“你們不坐一起?”
在工作人員看來,兩個人俊男靚女,明顯應該是一對才對,怎么可能不坐在一起,那來游樂場還有什么意思?
“我覺得雙人座椅不安全。”神田司開口。
“不安全?”
工作人員有些發(fā)怔,隨即解釋道:“你放心,游樂場的設備絕對不會出錯的,雙人和單人都是一樣的,這方面,你無需顧慮……”
“我認為,雙人座椅沒有那種刺激感?!弊笠略掳组_口。
工作人員聲音戛然而止,他看了眼左衣月白,又看了眼神田司,終究沒再吭聲。
最終,左衣月白在前,神田司在后,系好安全帶后,隨著椅子的逐漸旋轉,夜風吹拂,這游樂場的全貌,以及遠方居民區(qū)的燈光都盡在眼底,宛如在空中飛行般。
神田司看向前面的左衣月白。
她已經摘掉了發(fā)繩,劇烈的風讓她的發(fā)絲飛揚著。
她現(xiàn)在的表情是什么樣子的?
神田司猜想著,是微笑,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亦或者,有什么其他的、自己從未見到過的表情?
神田司忽然搖了搖頭,警覺般的醒悟了過來。
這位大小姐只是來自己取材而已,目的是戰(zhàn)勝另一個黑心大小姐,自己還是不要入戲太深了。
一念及此,他的心中頓時空明澄澈了下來,欣賞著這東京的夜景,頗有一種人上仙境之感。
游樂園這波的雙人座椅最終還是空了,空蕩蕩的旋轉在空中,不知疲倦般的極速滑翔著,卻始終在鋼索的束縛下,做著周而復始的動作。
隨著空中飛椅的逐漸加速,神田司豪情頓發(fā),大聲地唱起歌來:
“我站在,獵獵風中,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
過一會兒,歌又變了。
“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
這時,意外出現(xiàn)了,竟然有應和的聲音出現(xiàn):“嘿嘿,嘿嘿黝黑黑!”
神田司頓時愣住了,沒想到這里竟然還有同好?
不過仔細一想,這也很正常,這個游樂場是東京比較有名的,自然也是外國游客的首要目的地之一。
然而在這里遇到華夏人,還是讓神田司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他迎著風氣壯丹田,吼道:“路見不平一聲吼??!”
“該出手時就出手啊!”
“風風火火闖九州啊!”這次是合唱。
前面的左衣月白肩膀忽然顫抖了一下。
等到空中飛車停下后,神田司走在地面上的時候,還兀自覺得腿有點抖。
旁人的人紛紛神色異樣的看著他。
剛才的壯舉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鬼哭狼嚎的聲音猶如厲鬼在夜空中呼嘯,也不知道遠處的居民區(qū)有人聽到沒有,會不會嚇得躲在被子里不敢出來。
“嗨!”
一個男子大步走了過來,他有些虎背熊腰,看上去倒像是接近中年。
“哥們,你也是華夏人?”他來到神田司面前,一張嘴就是滿滿的大碴子味兒。
神田司點了點頭道:“我九州的,你呢?”
“遼東那邊?!?p> 果然。
這藏在記憶深處的味道,即便過了十幾年也忘不掉啊。
“你在這里上學?”見神田司年輕,男子問道。
神田司點了點頭道:“父母在這邊工作?!?p> “噢噢,以后還想回華夏嗎?”
“看情況吧?!鄙裉锼镜溃骸拔乙餐ο爰业摹!?p> “嗯嗯,咱華夏人不就講究落葉歸根嗎?!?p> “落葉歸根?!鄙裉锼拘α诵?,他這情況,怎么歸根……
“都是來外面的,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我,我時不時來東京……”男子給神田司一張名片,上面寫著“李國東”三個字。
神田司收起名片,就在這時,左衣月白來到神田司身旁,給他遞了瓶水。
“辛苦了?!?p> 神田司當然明白,美少女關心輕小說男主角,這也是創(chuàng)作小說必備的素材之一。
他接過水,看向李國東已經呆滯的目光。
李國東的目光看了過來:“這位是?”
“我女朋友。”神田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