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喬遷之喜卻不喜(求推薦 求收藏)
九月二十五日,天晴,大喜。
整個迪家莊子忙碌了起來,連正忙著的農(nóng)活都放下了,歇了一天,連以前的農(nóng)活話事人劉老漢都不曾反對。
有了東家的新犁,干活果然比以前快多了,原來兩頭牛拉犁變成了一頭牛就可以拉,而且還比以前效率多了,人還不怎么累。
現(xiàn)在地都翻好了,就差撒種了。東家雖然農(nóng)活干得不咋地,農(nóng)事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提的建議十分中肯。
說種子種之前先攤開來曬一曬,吸收下日月精華,這樣的種子活力十足,發(fā)芽率高,可以增產(chǎn)。
莊里幾個老把式湊一起商量了好一會,最后決定勻出三分之一的田地,按著莊主的方法來做,看看效果如何。
萬管事前天帶著幾個人又進(jìn)一趟城,回來的時候還牽著幾只羊,原本空空如也的幾輛車上都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眼尖了還看到了那被壓在了車板子上的幾壇酒。
莊子里十分的喜慶,因?yàn)闁|家說了,二十六這日子不錯,十分適合搬進(jìn)新宅,要辦個酒席慶賀一下,于是大家伙就往東家宅院那湊,看看有什么能幫的上忙的。
萬元卻扒拉著臉,勉強(qiáng)露出一絲笑容,只因?yàn)闁|家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
雖然不知道東家的官爵,按著宅院的規(guī)格,怎么也得是上三品縣侯以上的,儀仗怎么能少得了?
而府內(nèi)別說儀仗了,人手估計(jì)都湊不齊。
再有這賓客的請?zhí)缇蛻?yīng)該派人送出了,而萬元一直都沒看到有任何的名單?
平常里這些都是主人安排好,下人負(fù)責(zé)去執(zhí)行的,而在迪夫這里,萬元反而知道得最晚,他是怎么也沒想到,東家這宅子也才剛剛建好。
可是但凡有權(quán)有勢的人家,誰家的宅子不是建在城里的?
不管怎么樣,萬元都要去找迪夫請示,東家可能不是忘了,但管事的可不能不記著。
一番好找,終于在羊圈處找到了正在哈哈大笑的迪夫,萬元看了看羊圈里的羊,十分的擔(dān)憂:“阿郎,可是覺得哪里有不舒服?”
迪夫止住了笑聲,對著萬元擔(dān)憂的眼神,有些不解:“沒有啊,我覺得很好啊。”
這一下了,萬元臉上的憂色更重了,心里在盤算著是不是該去請個大夫來把把脈,看看東家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了。
迪夫見萬元不說話,忽然覺得是不是剛才對著羊大笑的場景被看了去了,有點(diǎn)尷尬,轉(zhuǎn)移了話題:“老萬,你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萬元回過了神,雖然仍舊對這個稱呼有些別扭,但東家一直這么喊著,慢慢地也就無所謂了,說道:“阿郎,新宅喬遷可有要邀請的賓客?”
“確實(shí)有幾個,將作監(jiān)的劉修竹劉少監(jiān),以及太史局的李淳風(fēng),剩下的就是莊子里的我們自己慶賀一下?!钡戏蛳肓讼?,才慢慢的說道。
萬元聽了,又追問道:“那阿郎可有下請?zhí)???p> “沒有啊,只是告知了一下?!钡戏蛴行┰尞?,他畢竟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以前哪怕是同學(xué)請喜酒,也都大多是發(fā)條微信而已,從來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收過請?zhí)?p> 萬元心里暗暗叫苦,沒有請?zhí)强墒窍喈?dāng)?shù)氖ФY,若是有人上門卻沒有請?zhí)?,大多連門房都過不了,根本進(jìn)不了門。
況且若非是有所求,誰會自降身份屈身上門?
萬元沒說什么,又問道:“阿郎,邊上與我們相接的這幾個莊子,可是給他們的主家發(fā)個請?zhí)???p> 萬元雖然也是知道自己東家自打來了京城以后,幾乎都在莊子里,與臨近的莊子的主家都是從未謀面的,更別說前去拜訪了。
但即便如此,附近的幾個相鄰的莊子也總得請一下吧?
畢竟是近鄰,低日不見抬頭見的。若是不請,難免會有人記仇的,善鄰總比惡鄰好。
至于請了之后來不來,那就是他們的事了,自己的禮節(jié)可得守著,總歸是不能丟了。
有著萬元的提醒,迪夫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疏忽了,于是順著說道:“都請著吧,老萬你寫一下請?zhí)?,派人去下請?zhí)??!?p> 萬元有些為難:“阿郎,這怕是有些不妥。”
“不妥你也得寫,我的字是實(shí)在拿不出手?!钡戏蛴行┭捞?,現(xiàn)代都是些手機(jī)電腦,墨盒激光打字。
他雖然也偶爾還是會寫一寫,也曾練過一些時間,寫出來的字卻一直都不怎么樣,也就比一般人強(qiáng)上一點(diǎn)。
但那用的都是圓珠筆,至于毛筆字,上一次抓毛筆寫字的時候,還是小學(xué)上素質(zhì)拓展課的時候。
萬元卻是不信,這年頭但凡是個富貴人家,即便是以武傳家的,也都沒有不讀書不寫字的,哪怕是再不好看,也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怎么也得比他這野路子偷學(xué)的強(qiáng)。
以東家的這氣勢,可不是一般人家里能養(yǎng)得出來的。但東家吩咐了,他只能照辦,等會努力的寫得端正一些便是了。
緊接著,又問了:“阿郎,宗主家里可有人要來,依什么禮來接待?”
這一下子戳到了迪夫的痛點(diǎn),默然站了很久,一縷縷片段在不停地翻滾,一點(diǎn)一滴像針一樣。
萬元站在邊上不敢開口,在迪夫的臉上看了又看,越發(fā)的肯定了心里的猜想:父母離世,留下了諾大的家產(chǎn),卻因?yàn)槟暧妆蛔诶镟l(xiāng)親侵占了家產(chǎn),無奈之下只能背井離鄉(xiāng)……
正幻想著,突然聽到東家清冷的聲音:“我就是宗主,家里人來不了了,但留著兩個位置?!?p> 萬元連忙應(yīng)著:“是,阿郎,那宴席菜式按什么規(guī)格來辦?”
迪夫有些頭疼,本來就想著隨便慶賀一下的,被萬元這么一通解釋發(fā)問,越發(fā)的覺得越來越繁瑣,但也無可奈何,畢竟是要入鄉(xiāng)隨俗,即便受不了那也得忍著。
迪夫也就更不愿多管,看著萬元,越看越覺得自己買對了人,索性當(dāng)個甩手掌柜:“老萬啊,不要問了,事情你都看著辦就好,最后怎么樣都無所謂的,開心就好。”
萬元的臉?biāo)矔r皺成了苦瓜,還想多說什么,迪夫卻已經(jīng)擺擺手走開了。
什么喬遷之喜,他壓根沒放在心上,迪夫開始深深地認(rèn)識到了一點(diǎn)。
古人就是古人,禮這個字已經(jīng)是根深到了骨子里的,一言一行都要合乎那禮字的繁文縟節(jié)。
但迪夫不同,他的禮字里只有敬禮和禮貌二字。
換而言之就是古人那一套,他根本學(xué)不會,也不想學(xué)。
那么,總是會有那么一天,來自兩個世界的對撞。
迪夫現(xiàn)在只想多做些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