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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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東腦海中,突然冒出這首唐詩來。
尤記得寧城,乃是夏日,甚至靠近入秋的時節(jié)。
沒想到帝星這里,正是春風(fēng)十里,別有一番精致。
勝日尋芳洛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fēng)面,萬紫千紅總是春。
桃花紛飛,粉色花瓣,凌空飛舞,悠悠遠(yuǎn)遠(yuǎn)。
羅東順著飛舟旋梯,一步一步往下走,周圍的乘務(wù)人員,發(fā)出歡喜的聲音。
下方的碼頭上,有親眷好友,三五迎接,時不時有人歡呼招手。
微風(fēng)拂面,居然有一種微醺的意味。
花不醉人人自醉,半醒半醉日復(fù)日,花落花開年復(fù)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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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如隔世,一夢千秋的離奇感,襲上心頭,羅東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甜,令人心曠神怡。
龐大的一座帝王之城,坐落在這個星球上。
核心長洛,乃是帝城。
這艘飛舟,同樣降落在長洛的碼頭。
周圍都是親友團(tuán)聚的熱鬧場景,唯有羅東一個人,攜著包裹,落寞而孤單的穿過一個個人群。
一片淡粉色的桃花,輕飄飄落在羅東的肩膀上,平添一分景致。
“長洛,我來了?!绷_東深吸一口氣,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寧城小道士,也不是一個逃犯的同伴,而是一個全新的少年!
長洛的天氣不錯,暖陽高照,風(fēng)和日麗,碼頭廣闊而干凈。
與寧城的碼頭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十步一個哨崗,武備軍來回巡邏,地面是用青磚鋪就,可以看到完備的下水道系統(tǒng)。
羅東順著碼頭,來到道路一側(cè)。
陸陸續(xù)續(xù)有馬車前來,將乘客接走。
羅東下意識昂起頭,順著星軌的方向,想必龐大的古鯤,還在天空之上吧。
古鯤是云中拓拔的戰(zhàn)爭利器,正常情況下,不會降臨到帝星碼頭。
一艘艘換乘飛舟陸續(xù)升空,進(jìn)行忙碌的交接工作。
羅東一只手按在心口,兩份信,一封是佛寺,一封是道庭的。
先去哪里呢?
這是一個問題,他下意識用手捏了捏臉。
恢復(fù)這一張年輕的臉蛋,總覺得少了某種庇護(hù)。
正想著的功夫,一輛金色的馬車緩緩駛來,速度逐漸減慢,
三匹黑色高頭大馬,整齊劃一的定住身子,安靜的停在羅東身前。
車身通體金色,雕刻著花紋,一看造價不菲。
羅東正疑惑中,馬車另一頭,走過來三個綠衣男子。
領(lǐng)頭的中年男子,面白無須,手持拂塵,大概五十多歲模樣,鬢角的頭發(fā)都已花白,面露慈祥之色。
在他的身后,站著兩個少年,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身后,顯然以中年男子位尊。
“老奴安得先,給羅公子見禮?!敝心昴凶拥穆曇?,有些沙啞,帶著某種女人般的陰柔。
羅東拱手回禮,問道:“您這是?”
“羅公子,您無須緊張,老奴安得先,乃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太監(jiān),這次出宮,是為感謝您一路對公主的照料。”安得先一邊說,一邊笑道,“還請羅公子上車吧?”
轟隆??!
羅東苦笑,事態(tài)的發(fā)展,著實(shí)超乎他的預(yù)料。
節(jié)奏的導(dǎo)向,顯然朝著偏移的方向在轉(zhuǎn),
這般說來,七公主花兒,定是皇后娘娘嫡出的女兒。
細(xì)細(xì)一想,羅東腦仁劇痛。
換做以前,羅東攀上這等高枝,那可是萬分高興的事。
然而,現(xiàn)在瞧來,卻是危險的很。
“安公公,我只是做了應(yīng)盡之事,這馬車,還是免了吧,我自個走也行的?!绷_東還是打算推脫一下,做出最后的掙扎。
“公主殿下與帝君數(shù)月未見,先進(jìn)宮覲見,之后會到大明宮拜見皇后娘娘。
老奴這邊領(lǐng)了娘娘與殿下的旨意,過來向您表達(dá)謝意。”安得先見羅東很是提防,安慰道,“羅公子,您是為皇室立下大功的人,老奴聽殿下說,您文武雙全,聰慧無雙,乃是一等一的大才,等宮內(nèi)的繁雜之事忙完,說不定陛下都會召見呢。”
羅東:“……”
特娘的小爺?shù)降鬃隽耸裁???p> “殿下派老奴過來,安排您去長洛中溪巷的宅子,您過去住上一陣,其他的事情,不需要操心的。”安得先討好的說道,語氣恭謙。
羅東頭很大,不明白花兒為何這么安排。
他不喜歡被人掌控,或許對別人來說,皇家的重視,乃是人生重大機(jī)遇。
然而,經(jīng)歷過青鋒熏陶后,羅東真的看不上這些。
花兒,他喜歡的女人。
以前單純圖她美色,經(jīng)過大半個月相處,羅東發(fā)現(xiàn)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寧國公主,更是有著別樣的人格魅力。
羅東喜歡的是人,她是不是公主,這個真不重要!
想到這里,羅東剛要拒絕。
“羅公子,不如與我們同行吧?”一個爽朗的聲音,從羅東身后傳來。
羅東扭頭一瞧,一個高個子長發(fā)青年,正緩步走來。
他的身后,則站著一個老熟人,挑戰(zhàn)小狂魔—拓拔沖。
羅東眉頭一皺,帝星一到,明明是春日明媚,可這勢頭變化,卻有一種凜冬將至的感覺。
拓拔沖站在高個青年身后,神色恭敬而謙遜,站在其后,足有一步之遠(yuǎn)。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姿態(tài),拓拔沖的跋扈與囂張,羅東那是印象深刻,這一刻的安靜與沉默,仿若變成另一個,可見他侍奉的高個子年輕人,身份很不一般。
高個青年微微抬頭,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周身散發(fā)著淡淡的冷漠氣息。
藍(lán)衣烏發(fā),衣衫獵獵作響,一頭長發(fā),僅用一根束帶扎起,顯得簡單而清爽。
他的肌膚呈現(xiàn)小麥色,肌膚之上,似有光澤流動,眼眸中有琉璃的光芒閃動。
“羅公子,在下云中拓拔炎,聽聞公子乃有大才,在此恭候多久?!?p> 原來他就是拓拔炎!
云中拓拔嫡長子,居然是一位容貌如畫的美男子,英俊的不像是一個男人。
五官清秀中帶著一絲堅(jiān)毅,身上散發(fā)著自信而從容的氣息。
“拓拔公子,你好!”羅東抱拳施禮,神色淡淡。
然而,他的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小爺今日這是怎么了?
捅了貴族窩了?
尼瑪全部來找我?
“聽小沖說,此番公主能夠安全抵達(dá),多虧羅公子照料,鯤叔對你夸贊甚多,既然到了帝星,不如你我好好聚聚?”拓拔炎熱情邀約道。
羅東眼皮微微一跳,拓拔炎,聽鯤道人說過,乃是云中拓拔新一代的的標(biāo)桿。
這樣的大人物,居然出現(xiàn)在羅東的面前。
數(shù)月之前,怕是這輩子都不敢想象的事。
即便是河域,那都是云中拓拔分封的領(lǐng)域。
可惜,自打見識青鋒的一戰(zhàn),羅東對這些東西,一下子變得么有感覺了。
“多謝拓拔公子盛情,只是我近日還有一些瑣碎事,還需處理?!绷_東彬彬有禮的回道。
羅東的委婉拒絕,顯然讓拓拔炎意外,他早已習(xí)慣旁人對他的卑躬屈膝,巴結(jié)與討好,幾乎是他懂事以來的主旋律。
本以為發(fā)出邀請,這個寧城的下民,絕對會感恩戴德的奉上忠誠與臣服。
可惜,事情并不是這樣。
“原來如此。既然羅公子與安公公還有事相商,那我便先走一步!”拓拔炎也不含糊,臉上也沒有生氣。
“慢走!”羅東回禮,抱拳送別。
目送兩人逐漸遠(yuǎn)離,一旁的安公公,頗為憂慮的道:“羅公子,您還是太過直接了。拓拔炎公子,那是貴胄,你當(dāng)場不給面子,怕是會惹來麻煩?!?p> “無妨!有安公公作見證,晚輩又有什么擔(dān)心呢?”羅東灑然一笑,絲毫不懼。
拓拔炎,看似拉攏,更像是在試探,羅東不是傻子,當(dāng)今天見到拓拔炎的剎那,羅東更加慶幸,沒有成為云中拓拔的一員。
至于為何?
或許,是小爺?shù)那閿嘲桑?p> 羅東對他印象不好,或許那家伙對自個也是這個態(tài)度。
“這……這……”安得先愣是不知道該怎么回了。
“安公公無須在意,拓拔公子乃是大人物,豈會跟我這樣的小人物,一般計較。既然殿下厚禮,在下自然遵從?!绷_東當(dāng)即點(diǎn)頭,不再推拒。
為安全起見,還是順勢而為最妙。
只是剛到帝星,立馬卷入這等紛爭,還真是人在江湖,人不由己。
“請羅公子上車?!卑补⑽⒁恍?,抬起手,他身后的兩名小太監(jiān)扶著羅東上了馬車。
羅東本想推辭,見他們兩個流暢的動作,罷了,入鄉(xiāng)隨俗吧。
等入了馬車,羅東望見一人,面皮卻是猛跳:“怎么是你?!”
“拜見羅公子,小環(huán)等候多時了。”俏麗的小環(huán),穿著翠色長裙,跪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羅東眼皮一陣猛抽:“花兒,讓你來的?”
“殿下說,您一人來長洛,沒有人照應(yīng),奴婢陪同公子,照料您的起居?!毙…h(huán)低著頭,有些羞澀的說道。
羅東揉揉腦袋,這特娘的什么鬼??!
“殿下?lián)耐匕窝讓δ焕?,所以央求娘娘,提前安排。”小環(huán)見羅東不發(fā)一言,補(bǔ)了一句。
羅東點(diǎn)點(diǎn)頭,開口道:“好!我知道了!”
小環(huán)這才露出笑容,爬到門簾處,低聲道:“去中溪巷,仙霞居?!?p> 話音剛落,這輛豪華馬車發(fā)出“噠噠”的蹄聲,緩緩上路。
“公子,這是公主給您準(zhǔn)備的禮物,還請收納?!?p> 羅東扭頭,一看盒子,露出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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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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