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督司問話
陳羽的心哇涼哇涼的,自從穿越之后,他小心謹(jǐn)慎,盡量不在人前顯露特異之處,就連已經(jīng)有了武者修為都刻意沒有聲張。
要不是昨日為了替吳小依解圍,甚至不會有人知道他已經(jīng)和從前不同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遠(yuǎn)在京城的什么術(shù)師竟然可以望氣,還直接看出平拱縣出了問題。
“這簡直是開掛!”
陳羽憤憤不平地在心里嘀咕著,略有些忐忑地走進(jìn)了衙門正堂。
剛一進(jìn)去,他就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壓迫感。
只見上首坐著一名瘦削的男人,臉頰微微凹陷,凸顯出鋒利的顴骨,眉目如刀,被他看一眼就仿佛針扎一樣。
他身上穿著破煞司白色官袍,袖口處用銀線繡著祥云紋飾。
進(jìn)來前,徐渭就交代過了,此人叫柳宗南,乃是綾州府破煞司的督司,官居銀袖,秩從五品上。
其左手坐的是平拱縣破煞司主事唐松梧,陳羽從前跟他打交道也不多,畢竟直接上司是徐渭。
除開這二人,周遭還有約摸七八個白衣人,包括一名銀袖,橙袖紫袖若干,奇怪的是陳羽沒見到藍(lán)袖和綠袖。
唐松梧為人嚴(yán)厲,不似徐渭那樣好說話,見陳羽進(jìn)來冷聲道:“還不見過柳督司和諸位上官?”
陳羽回過神來,躬身見禮。
好在大周以鞠躬禮為主,若是見官就要跪拜,對于現(xiàn)代穿越者來說還挺蛋疼的。
唐松梧說完,目光看向了右手邊。
柳宗南接過話道:“你叫陳羽?是幾等白役?”
白役雖是破煞司的編外人員,但也分了等次,陳羽答道:“回柳大人,卑職是三等?!?p> 這是最低的一個級別,主要是原來的他整日擺爛,還沒被踢出衙門全是因為徐渭脾氣好。
柳宗南點頭,他倒不在意一個小小的白役是幾等,主要是先隨便聊聊,免得這些素質(zhì)不高的差役太過緊張,回答不清問話,不過此時他見陳羽不卑不亢,語氣也很平靜,不由高看了一眼,索性直接切入了正題。
“本官問你,自五月二十五日起,你可覺得縣城中發(fā)生過什么異常之事?”
陳羽心里咯噔一聲,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絕對不能暴露。那百年一見的強(qiáng)烈煞氣很可能和自己,也就是藏煞圖有關(guān),如果被這些破煞專家知道了......切片警告。
他盡量佯裝得不在意道:“不曾見過何等怪事,咱們平拱縣不大,平日里陰煞作祟本就不多?!?p> 唐松梧卻又搶過話頭:“我聽徐渭說過,你好像主動接過了處刑陰煞的差事?”
陳羽腹誹這人壁畫真多,只好回答道:“正是,卑職想鍛煉自己,爭取以后能給徐大人幫個手?!?p> 這樣一說,就連柳宗南都來了興致,一個白役主動要求處刑陰煞的確太過稀奇,在各個衙門,這往往都是狗見了都嫌棄的差事。
畢竟稍有能耐的人呢,都直接當(dāng)了綠袖,甘愿做白役的,幾乎都是一生也沒機(jī)會出頭,循規(guī)蹈矩便好,沒必要去攬這個活兒。
柳宗南笑道:“你日后想做破煞人?”
陳羽答道:“卑職是賤籍,怕是沒這個福分。”
這話一說,屋中眾人都笑了起來,有一名橙袖說道:“走南闖北這么多年,頭一次聽到有人說咱們這差事是福分的,哈哈哈哈?!?p> 另有人道:“俗話說勸人破煞,天打雷劈,你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p> 可他們不知道,這事情對陳羽來說還真特么就很舒服,因為他除煞可以獲得經(jīng)驗和技能啊,日后他若能想辦法把賤籍洗脫,再混個綠袖藍(lán)袖,一邊猥瑣發(fā)育,一邊暗中憑武力掙外快,有錢了就老實當(dāng)個富家翁,這可太香了。
因為如此,他剛才一個沒留神,就把真實態(tài)度給露了出來,好在并不致命。
“好了好了?!绷谀系谝粋€收斂笑意,繼續(xù)正題,“你給本官說說,處刑陰煞時可曾見它們產(chǎn)生何種變化?或者與從前有何不同之處”
陳羽將自己親手解決的三只陰煞在腦中過了一遍,確認(rèn)沒什么特異之處后說道:“回稟大人,也沒有。卑職處刑過一只強(qiáng)階長舌煞,其弱點在頭頂百會,一只平階開顱煞在心口處,還有個大肚煞,弱點在咽喉,皆與《百煞詳述》中記載一致?!?p> 但他絕不可能把從藏煞圖中看到的人物生平說出來,若是被人知道他身體里有個這玩意兒,多半就能直接判斷出那煞氣的根源就在他身上。
這一屋子都是多年破煞的狠人,說不得直接給陳羽就地正法了。
回答之后,柳宗南滿意地點了點頭,覺得這年輕人思路清晰,口齒伶俐,的確是個可造之材。
要知道,在封建王朝,百姓受教育程度低,階級地位差距極大,一般平民見了官員皆是兩股戰(zhàn)戰(zhàn),能把話說清楚已經(jīng)算是表現(xiàn)突出了。
柳宗南又問了問那幾只陰煞的具體情況,也沒什么特別之處,便準(zhǔn)備打發(fā)這年輕白役出去,末了多問了一句:“你可習(xí)過武?”
陳羽愣了愣:“呃,沒……”
不等他說完,就見徐渭步履生風(fēng)地走進(jìn)來:“柳督司,出去查探情況的綠袖回來了一人。”
柳宗元道:“哦?叫他進(jìn)來,陳羽是吧?你先下去?!?p> “是。”
陳羽感到一陣輕松,心道總算是糊弄了過去了,同時暗暗慶幸,還好藏煞圖并沒有太過顯像的特征,否則被人一眼就看出來的話,連板命的機(jī)會都沒有。
結(jié)果他剛走到衙門正門口,忽然又聽到身后傳來徐渭的吼聲:“陳羽,你回來。”
他忽然感到心臟一陣狂跳,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直覺告訴他,這跟剛才進(jìn)去那綠袖有關(guān)。
果不其然,剛走回正堂,就感到一股凝重的氣氛。
“你說你沒習(xí)過武?”柳宗南眼睛微米,如利劍般刺了過來。
陳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好硬著頭皮道:“是,是啊。”
剛進(jìn)來那綠袖哼了一聲道:“我方才去縣城里了解情況,遇到個叫馬全有的下境武者,他可不是這么說的?!?p> 下境即是到達(dá)一境之前的階段統(tǒng)稱,可以理解為學(xué)前班。怪不得剛才沒見到綠袖和藍(lán)袖,原來是打探情報去了。
“狗日的馬三!”
陳羽心里罵了一聲,這家伙打不過他,居然在暗地里搞小動作。
“大人,敢問他是怎么說的?”
“他說你昨日一招便將他打翻在地,而且銅皮鐵骨,刀槍不入,昨日西市口諸多商販都可做鑒證,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