斕鳶仙君拿著小扇子一下下扇著茶爐。
一邊扇著火,一邊淡淡地說道:“我都說不在意了,你不要再氣了?!?p> “你真的不在意嗷?”
“真的。”
北辰仙君嘆了口氣,端起茶盞邊吹邊說:“瞧我這記性!你修絕情道的嘛!自然不會因?yàn)檫@種流言蜚語生氣的。不過他們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說是二殿下在云霄拜將臺上親口承認(rèn)的!我那天去下界了,只知道二殿下得了天道親封,后面的事兒根本不知道。阿鳶,外面都在傳你被二殿下給那個了,不會是真的吧?”
“真的?!睌跳S仙君淡淡的說,扇茶爐的節(jié)奏都沒有亂。
“天!這也太……這也太……”北辰仙君都要僵化了。
“所以我才不讓你去跟她們理論嘛,她們又沒說錯什么……”
北辰仙君尷尬的喝了一大口茶,險(xiǎn)些燙到。過了好半晌,才偷偷地拿眼睛瞟了瞟斕鳶仙君。
“她們說一整晚……也是真的?”
“假的。”
北辰仙君順了順心口:“我就說嘛!怎么可能一整晚!”
“一天兩晚……”
“噗……”北辰仙君剛剛喝進(jìn)去的茶水全都噴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二殿下……你……你們……”
“琉璃蟠桃今年減產(chǎn),天后雖然賞了我一些,但都被閔岳給收起來了。這一個是我在天君天后婚宴上打包的,給你?!?p> 斕鳶仙君一邊幫北辰仙君拍著背,一邊將桃子塞進(jìn)了她手中。
“要不……要不你還是自己留著用吧……二殿下實(shí)在是……”
“其實(shí),他從前不會這樣的……”
斕鳶仙君似乎嘆了口氣,然后也不再理會北辰仙君,起身去整理卷軸了。
“從前?阿鳶你說從前?難道他是……二殿下難道就是那個讓你碎了道心的閔斕王?”
“嗯……”
斕鳶仙君手中的動作也沒停,依舊按部就班得將卷軸往箱子里裝……
“天!這可真是……誒對了,阿鳶你去見過藥王神君了嗎?”
“見過了……北辰,天君賜了補(bǔ)天石給我……”
“補(bǔ)天石?那可太好了!補(bǔ)天石給你做道心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嗯……正是呢……”
“那你再也不用擔(dān)心仙元不穩(wěn)了?。∧强墒茄a(bǔ)天石做的道心??!堅(jiān)不可摧誒!天君也太好了吧!”
“是堅(jiān)不可摧……”
斕鳶仙君收好了畫軸,走到案前,抱起了靈牌輕輕擦了擦。
“北辰……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有??!很多很多??!”
“那……愛一個人大抵是個什么感覺?”
“嗯……看見他就歡喜,想要親親抱抱舉高高,嗯……大概就這樣吧?!?p> “哦……這就對了……我就說我一個修絕情道的,怎么可能會愛上誰呢……”
斕鳶仙君背對著北辰仙君在擦著靈牌,北辰仙君沒心沒肺地喝著茶,也沒看見斕鳶仙君暗淡下去的眼眸中涌出了淚。
北辰仙君一邊刮著茶葉沫子一邊說道:“你當(dāng)然是不會愛的。其實(shí)哈,阿鳶,我一直想問你來著,大道三千,你當(dāng)時怎么就偏偏選了絕情道來修呢?你這么漂亮,要是不修絕情道,得迷倒多少男神仙??!”
斕鳶仙君胡亂拭了拭眼淚,抱著靈牌轉(zhuǎn)過身,走到了北辰仙君面前。
“師父給我選的,他說我生了一副鐵石心腸,根本不會對誰動情的,所以修絕情道最合適不過了。”
北辰仙君深以為然得點(diǎn)點(diǎn)頭:“你師父是個高人,要不然你也不會十八歲就飛升。對了,你師父現(xiàn)在做什么呢?從前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師父先我之前飛升,起初在十五重天掌管姻緣殿,后來……大概九百多年前吧……師父墜去了魔道?!?p> “九百多年前?才做了一百來年的仙君就墜了魔?”北辰仙君眼睛瞪得老大!
“嗯。我在天界只見過他兩次,之后他就墜魔了?!?p> “等一下……九百年前墜魔的……司掌過姻緣殿的……阿鳶啊,難道你的師父是現(xiàn)任魔君陸子衍嗎?”
“正是。”
“我緩一緩啊阿鳶……我得緩一緩……阿鳶,我覺得你的經(jīng)歷都好離奇哦。師父是新晉魔君,孿生姐姐是妖女,歷劫對象是天界二殿下……我覺得,你要不然還是去三十三重天司命神君那里批一批命數(shù)吧?!?p> “不批了,我明早就要去三十三重天當(dāng)職了。北辰,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
“說唄,咱們都幾百年的交情了,自打我從三十三天的小仙娥晉升成一重天的仙君以后,咱們倆一直做鄰居都做了幾百年了。跟我就別拐彎抹角的了。”
“如你所說,我命運(yùn)多舛,假如我有一天真的天人五衰了,你可不可以幫我把我的名字刻在這兒?!睌跳S仙君指了指靈牌上的空白處。
“哎呀呸呸呸!不吉利!你剛晉升大羅金仙,還得了天君欽賜的補(bǔ)天石做道心,要我說以后晉升上神都極有可能,這時候說什么天人五衰!”
“就說萬一嘛……這個靈牌你先幫我收著。到時候……我是說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你將我的名字刻上去以后,把這靈牌安放到烏拉善玉簪峰之上。”
“哎呀都讓你不要說這么不吉利的話了!”
“嗯,再不說了。反正我走了,我司職的這一方天地約摸就是劃給你掌著了。陳漢國你偏心一些好不好?”
“好吧!”
……
送走了北辰仙君已經(jīng)是入夜時分。
斕鳶仙君走到院中,隨手一招,便飛過來了十幾盞蓮花燈。
斕鳶仙君拎著蓮花燈坐到石桌旁,借著明亮的月色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了起來……
一重天緊挨著蟾宮,六界最美的月色非一重天莫屬,而一重天賞月又非絕情殿莫屬。
月華柔和明亮,將紙上的字照得一清二楚:“信女黃清祈求神明保佑,保佑雁翎能夠活過來?!?p> 十幾盞蓮花燈,全都是黃清所書。
十幾張字條在斕鳶仙君手中燃燒成灰燼,斕鳶仙君撲了撲掌心的灰燼呢喃道:“當(dāng)一天和尚就要撞一天鐘,本仙君總不好一直叫自己的信徒失望?!?p> ……
黃清抱著一柄沉重的寶劍,腳步踉蹌得沿著河邊漫無目的得走著。
天邊的一輪滿月清晰明亮,可黃清卻根本無心觀賞。
泛大陸已經(jīng)再沒有一絲一毫的靈氣了,她也不能像一百年前那樣將他喚醒了……
雁翎……雁翎……我究竟怎么做才能將你找回?
“神明??!偉大的神明……黃清愿意付出任何代價,求您開開眼吧!”
一道強(qiáng)烈的白光劃過天際,似一顆飛逝的流星……
白光嗖得一下竄進(jìn)了寶劍之內(nèi)!
黃清震驚的死死盯著寶劍,寶劍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fā)生著變化……
“阿清……我回來了……”
“雁翎!”
斕鳶仙君站在庭院里,面前是用法力放大了的人間縮影。
斕鳶仙君注視著黃清與金雁翎相擁的畫面,喃喃細(xì)語:“阿清,他只有這一世,好生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