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給公子上茶
等候的功夫，李長道上下逛了一圈。
知墨齋擺放的書籍種類繁多，諸子百家，士農(nóng)工商，話本古典應(yīng)有盡有，只可惜好像并沒有類似修行秘笈之類的東西。
李長道不由大失所望。
眼下除了有招劍法，他并沒有額外傷敵的本事，若有什么劍術(shù)刀法修行秘笈能給他參習(xí)那也是好的。
不過想深一層，若是這類修行秘笈能出現(xiàn)在書鋪當(dāng)中，那九大仙門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好畫，妙?。 ?p> 幾道頗是響亮的稱贊聲忽然竄出，驚動了眾人，書鋪眾學(xué)子紛紛側(cè)目，李長道亦不由凝望了過去。
說話的正是圍在茶幾邊的書生學(xué)子。
“只是聽聞從京城來的李行首號稱詞畫雙絕，吳顏兄準(zhǔn)備的這副《簾雨山居圖》雖然出自當(dāng)世名手孟半仙之手，畫工一絕。但光憑此畫，卻略顯單調(diào)，恐怕難以憑此入李行首的香閨！”
說話之人身穿灰袍的書生，名為蘇崇華。
此人是青州書院的學(xué)子，世家子弟，在青州城中頗有名氣。
“祟華兄不知有何高見呢？”一個相貌斯文的公子不急不慢，拱問有禮地問道。
吳顏這個人的名氣比起在場的學(xué)子要大，當(dāng)然年輕人，讀書的日子差不多，功名又都還沒考，才氣差距什么的實不好說，但要論家世，在場眾學(xué)子是望塵莫及。
“聽聞那李行首愛詞尤勝于畫，吳顏兄的詩才在青州城也是一絕，去年在玉京的梨園詩會更是大出風(fēng)采，揚我青州詩名。依我見何不在畫上作詞一首，再贈于李行首，如此一來，想必更能討得李行首芳心！”
“祟華兄過獎了，梨園詩會吳某屈居于知墨書院之下，哪敢提什么大出風(fēng)采，而且好詩詞絕非隨口能成。前幾日自我得此畫后，便苦思冥想，奈何并無靈感，作詞數(shù)首卻難有能配得上此名畫，所以遲遲未能提筆?！?p> “孟老先生素有畫半仙之美譽，他老作的畫，若非妙手絕辭不能題也！”
“是啊，此畫若是用些陳詞濫調(diào)題之，那便是暴殄天物！”周圍的幾個書生也附喝著。
“今日邀諸位過來，其實也無他，李行首只留青州城三日，若錯過了這次機會，等她下次來青州城也不知何年何日了。但諸位都是青州最有才氣的學(xué)子，吳某大膽，特請各位為此畫題詞賦詩?！?p> “吳兄的意思是？”
吳顏甚是豁達(dá)，笑了笑接著又說道：“若在場有哪位才子能想出妙手絕辭，這副《簾雨山居圖》吳某便贈于他，由他贈于李行首，想必倒也能成為一莊佳話！”
“吳兄此言當(dāng)真？”
“自無戲言！”說話之間，吳顏將畫高高懸掛起，高聲道：“在場諸位皆可作證！”
“有意思，有意思，賦詩作詞還能有這彩頭，那諸位還不快一展文才！”
一時之間，眾人詩興皆起……
就連不少在書鋪買書的客人也圍了過去。
“諸位聽我這首詞如何……”
“總感覺還差了點……”
“那這首呢……”
……
李長道閑著無事，自然也湊了上去看了看。他初來乍到，不識得這些書生學(xué)子，對畫作也沒怎么鉆研過。饒是如此，也看感覺得出此山居圖雅韻翩然，頗具意境，實乃大成之作。
只是在場的學(xué)子賦出來的詩詞質(zhì)量良莠不齊，只怕一時半刻，這詩詞是題不上的了。
李長道自然不會想去湊這個熱鬧。
呃，京城來的李行首？
聽著似乎是風(fēng)塵女子！
入這等風(fēng)塵女子的香閨，說白了，那不就等于去嫖嗎？
眼下他就一窮酸，寄人籬下，哪來的錢銀！
而且作為一個根正苗紅的現(xiàn)代靈魂，能干出這等傷風(fēng)敗俗之事？
不能夠，不能夠！
當(dāng)然章臺看戲那不算。
他那是在青樓的屋頂，并沒有進(jìn)屋內(nèi)，怎么能算是？
高潔清雅之士，從不進(jìn)煙花之地！
李長道鄙夷地看著眼前這群道貌岸然的書生學(xué)子。
“這位公子，可是要刻印出版？”
思緒間，那書童打扮的少年已經(jīng)領(lǐng)了掌柜過來。
李長道取出趕好的稿子，遞給了掌柜：“不錯，在下有聊聊幾篇志異初稿想要刊印出版，還請掌柜過目指教！”
掌柜瞄了李長道一眼，心里便有數(shù)了。
這公子雖是面生，那長相甚是俊朗，想必不是尋常人家吧！
語氣間多了分恭敬：“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老夫先瞧瞧！”
掌柜鄭重地接過了書稿，第一眼看去，神色頓時有些驚訝：“公子的字，頗為不羈！”
李長道尷尬一笑：“請掌柜見笑了！”
“無妨，字雖古怪，可細(xì)細(xì)一看，老夫現(xiàn)在倒覺得公子的字不拘一格，頗有風(fēng)骨，不失暢快。
李長道是文字工作者，從小也練習(xí)過毛筆字帖，雖比起古代讀書人遠(yuǎn)是不如，但也算能入目。只是如今穿越過來，這身體原主的書寫習(xí)慣同樣卻也同樣繼承了下來。
兩種書寫習(xí)慣幾乎是完全不同的風(fēng)格，卻處在同一副身體里，這便導(dǎo)致李長道現(xiàn)在的字體寫得不論不類的。
好在對閱讀并沒有過多的影響。
掌柜沉下心來，翻閱起書稿。
《聊齋》
柳泉居士
第一篇目：《聶小倩》
身為知墨書鋪的掌柜，自然是見多識廣的，寫鬼的書雖少見，但不是沒有，不至于感到驚訝。
很快掌柜讀完第一篇，眉頭微皺：“女子死后葬于古寺，被妖怪脅迫害人，后卻被書生正氣打動，助書生轉(zhuǎn)危為安？”
李長道點了點頭：“掌柜心覺如何？”
“胡鬧，哪有鬼物不害人的？”
掌柜頓了頓又道：“不過故事倒是新奇有趣，情節(jié)也頗為跌宕起伏！”
第二篇目：《畫皮》
惡鬼披人皮，裂人腹，掏人心。
掌柜看完倒吸了一口涼氣：“惡鬼蛇蝎心腸，竟還使畫皮這等鬼蜮伎倆欺騙凡人，此篇甚是精彩，讓人欲罷不能，妙啊妙??！”
李長道淡淡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會畫皮的又何止是惡鬼！”
掌柜忽地一怔，“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
“張青，給公子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