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認識豆角,是在瓦藍的天空下站在綠得晃眼的豆角架前,姥姥把帶著露珠的豆角放在我手里:“這是早豆角子?!睎|北人愛給東西的名稱后面加“子”字,比如“土豆子”、“青瓜蛋子”(未熟的瓜)、“鯽瓜子”(鯽魚),熟識又輕蔑。東北人愛燉菜,早豆角燉了水唧唧,吃它就是因它結莢早,當時沒有別的選擇。
有一年早豆角結得多,晾了好些豆角干。過年的時候用肉片炒豆角干,也炒了尖椒干,兩盤菜都是綠的,姥爺問我哪個是豆角干,我沒看清楚就指,害他辣得五官移位。
油豆上市,三天兩頭就跟新土豆、茄子一塊燉上一鍋,多數(shù)的時候不加肉,也不收汁,菜多油少,如同水煮。好在油豆入味,一條一條塞進嘴里,咸滋滋的也很滿足。
到BJ好幾年才在菜場見到油豆,當時認識的人不多,油豆愛長斑不好儲存,正發(fā)愁的小販見我識貨高興得不得了,口沫橫飛講做法,殊不知我吃過的油豆早多過他吃的飯了。
現(xiàn)在油豆在菜場有了一席之地,有時候價格還高得嚇人。好在鮮貨不易存放,只要地里有出產(chǎn),炒作就不可能長久,回落到合理的程度,就可大快朵頤了。
油豆相識日久,是故人,新認識的蛇豆、青龍、白不老都只能靠后,能與之媲美的只有青刀豆。
最早吃到的青刀豆是罐頭,過年的時候開一罐加肉炒,味道沒什么特別,有時候還有點酸。后來有速凍青刀豆,凍得生青碧綠,顏值比罐頭又高了一級。愛它的秀氣勁兒,那么小巧,每條都一樣粗一樣長。這個菜是用眼睛吃的。
菜場遇到鮮的青刀豆,好幾次我很享受地往袋子里放的時候,有人在旁邊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可能因為不受歡迎,現(xiàn)在越來越不容易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