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出了門,故意沿房邊走一圈,看到褲子沾了一片油的那位,狠狠地瞇了瞇眼睛。然后走到旺盛的身邊,對著旺盛低聲說了兩句,旺盛本是蹲在門檻上,立馬調(diào)整了方便的姿勢,幾口就吃了碗空,利索的回屋子把碗丟進鍋里,倆人一對眼默契著繞開眾人進了油坊。
小四說:“盛兒,那夯貨犯了東家忌諱,偷胡麻還糟踐糧食,咋個教訓(xùn)呢?!?p> 盛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麻子磕著,蹲在榨油的長木杠子上,才很恨的說,
“那是個新人,東家仁厚,以前有這樣的,只要進肚子的閉一只眼就過去了,這個可不地道,把東家的東西不當(dāng)東西,也不少他一個干活的,不要了吧”旺盛學(xué)了光海的仁厚,小四接了光海的智慧。
“直接給錢讓走人么,這會子讓走,擱別個家干,胡說咋鬧,要是收尾了就直接結(jié)了工錢讓走人去?!?p> 旺盛想了想也是,小四腦子好使,做事想的多,旺盛是沒有好辦法,狠狠的磕著麻子。
“那咋鬧?”
小四笑了,“再讓他出一次事唄!”
旺盛笑了,笑的讓麻子嗆到了嗓子眼,一陣猛咳過后,吸著氣順了順:
“就你一肚子壞雜碎,你說,我干啥?”
“下午拖拉機要上壟上去,里面車下去不好上來,讓那夯貨推去,推翻了說東家不愿意,也用不了這多人了,他太能吃,給他錢就得了!”
“行,那下午出工我和你上拖拉機對買桿子,堆松點,啥時候推倒給我說,扯掉下面的就行。”笑著拍了拍手里的麻子皮,倆人就從油坊一腳前一腳后的出去了。
中午光海交代的朱薇去田里拾麥子,朱薇轉(zhuǎn)達給了桂香就忙著洗了碗筷,又給準備睡覺的麥客燒好了下午的熱水放好茶葉在鐵壺里,安頓小四起來記得提到地里去,自己也提了一壺,叫了桂蘭,和桂香,朱敏,朱繡花,玉梅浩浩蕩蕩往田里去了。
麥田金黃的麥浪一層一層的被秋天的微風(fēng)撥弄著,這風(fēng)不大,也抵擋不了秋老虎的威壓,走了一路,女人頭巾里都是汗,可解了頭巾就容易把臉曬出斑來。就靠喝些水解熱。
玉梅知曉朱敏和自己大哥的事,也知道桂蘭就是為這事來的,主動接了碗水湊到朱敏跟前,“敏兒,你喝點吧,一會去了地里好干活?!?p> 朱敏笑著答應(yīng)了,倆人說著走到了人后頭,玉梅見全面該聽不見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對著朱敏說:
“我月子出來了最近沒啥事,哪天我倆去定元廠里玩去,聽定奇說新建的電廠可比我那機械廠好多了,那山邊上風(fēng)景也新的很,想去看看,順便看看定元吃的住的,他懂事,總也不多問我要糧票,也不知夠不夠吃。”
玉梅故意的,其實這第一個月上班定元就把剩的糧票拿回來給桂蘭塞,就是周末家里人最全那天她看見的。玉梅跟朱敏她們一起長大,也喜歡朱敏,老實卻有些智慧,總是不爭吵,朱敏卻總也沒看見吃虧。
朱敏羞紅了臉,自從定元定奇他們上了班,就再沒來過這邊幫農(nóng)活了,她也想的緊,這都到了男婚女嫁的年齡,上班了再看上誰家的,那自己不白折騰一番。
想到這,朱敏笑瞇瞇的應(yīng)了玉梅,倆人見快到地了,就跑了幾步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