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月黑風高夜

　　是夜，明月高懸。

　　里卡多走在一個破敗的小巷中，左拐右彎，走進了一座小屋。

　　小屋里沒有光亮，搖動的燭光從隔壁透了過來，在黑黑的地板閃投下金黃色長條亮影。屋子充滿了爛木頭的氣息，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就像是屠戶扔在下水道的腐肉。

　　屋里已有了人——或者不能稱之為“人”，因為他們看到里卡多時，綠瑩瑩的瞳孔瞬間亮起，如同饑狼發(fā)現(xiàn)了可口的獵物。

　　“芬里爾·格雷伯克，”里卡多拿出他的第一根魔杖，“你是要我?guī)兔鉀Q這個毛茸茸的小問題嗎？”

　　“就你？”為首的人形生物一笑，“你也配？”

　　“我當然可以，神鋒無影，”里卡多揮出一道黑魔法擊向地面，“解決那個出題人，不就解決了問題嗎？”

　　“你學會了黑魔法？”芬里爾謹慎地看著里卡多，“看來你這一年收獲頗豐。”

　　“當然，而且這是你們狼人的原本主上教導我的?！崩锟ǘ鄵]舞魔杖，一個骷髏頭巨蟒舌的圖案從杖尖升起。

　　“這是……食死徒印記？”芬里爾驚訝地喊出聲，“你和那位大人搭上了關系？”

　　“是的?！?p>　　芬里爾愣了半天，但很快，笑容從他的臉上綻放開來，在陰暗的房間里看起來格外滲人：“哈哈哈哈！沒想到，當年圍堵黑巫師的小男孩，如今也投入了黑暗……”

　　“鉆心剜骨。”

　　條件反射般，芬里爾快速蹲了下去，射中了他后面的一個狼人。

　　那個狼人躺在地上，用尖銳的聲音哭喊。

　　“伏地魔告訴我，征服黑暗生物的唯一辦法就是比他們更加黑暗，最好一言不發(fā)就不可饒恕，果然有點道理。”

　　里卡多收起了他的魔杖，那被折磨的狼人平躺在地上，氣喘吁吁。

　　“我的事情，你們無權評論，”里卡多昂首，俯視般看著眼前的狼人們，“我來，目的之一是找你們聊天，畢竟之前的你們給了我太多的麻煩。”

　　還有控制，里卡多在心中說。

　　被厄里斯暫時救治，驅(qū)除了內(nèi)心的黑暗，但里卡多始終明白，不過是暫時。

　　這相當于直接將黑魔法帶來的影響封閉，記憶是依舊存在的，每當他使用魔咒，那種用出黑魔法的意愿就會立刻浮現(xiàn)，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再次被其影響，乃至操縱。

　　里卡多從來不是那種等待危機的人，與其猝不及防，不如直接引蛇出洞，用出黑魔法，將不良情緒釋放，然后想辦法控制。

　　他在伏地魔手下學了那么久，懂到了不少控制方法。

　　最重要的是，伏地魔曾經(jīng)也想過道貌岸然，用偽君子的模樣獲得想要的一切。

　　所以他也曾致力于控制黑暗，探尋著征服黑魔法的技巧。但他發(fā)現(xiàn)偽裝是對黑暗之力最大的損耗，理智難以讓自己達到巫師巔峰，這才開始瘋狂，讓英倫三島陷入對他的恐慌中。

　　對于理智控制黑魔法，他曾提出過一個設想：情感割裂，就是將一部分思維割裂，讓黑魔法帶來的情緒影響排入那個地方，當其承受不住時，就用遺忘咒將之分離出身體，然后繼續(xù)割裂排入。

　　可伏地魔討厭遺忘咒，發(fā)明割裂咒語時又出現(xiàn)了問題，所以不得不放棄這個設想，用黑魔法締造了英國的黑暗魔王。他運用了那種惡念，在別人眼中，他也被那種惡念吞噬了。

　　里卡多創(chuàng)造力不行，也討厭遺忘咒，所以也不喜歡這個設想。

　　但他可以在這種設想上更進一步，這是將自己的思維割裂，形成一個釋放惡念的“垃圾桶”，而他……是不是可以“割裂”出一部分存儲詭異的情感？

　　更有甚者……他是不是可以將那種惡念運用出來？畢竟只要使用黑魔法，惡念就源源不斷，正循環(huán)出更多魔力。

　　乃至……養(yǎng)出第二人格？魔王形態(tài)？

　　他可以讓惡念聚集，接著將之控制成自己爆發(fā)的力量，在應對他人攻擊時也就多了一張底牌。

　　這是一場極大的博弈，放置不管只會讓惡念與自己融合，不分彼此，他不會感受到自己的變化；

　　而割裂惡念可謂是養(yǎng)虎為患，設立一個靶子與自己做對，只要一時不慎，就會被其反制，到時候就相當于被直接殺死，永世不得超生。

　　這個人格“先天不足”，他永遠不會達到里卡多這樣強大的精神強度，所以前期容易控制。

　　但其容易擁有更多魔力，而且魔力惡念正循環(huán)，他會很快強于里卡多。

　　不消五年，惡念人格就會遠遠強于里卡多主人格，天知道其會不會反噬，斬殺里卡多本人，取而代之，然后榮登黑魔王寶座。

　　這是一場無解之戰(zhàn)，但里卡多沒有辦法。連魂器制作方法都裝入里卡多大腦，他的記憶已經(jīng)完全被伏地魔腐蝕。

　　再加上伏地魔的教導，他已經(jīng)相當于半個黑魔王。

　　伏地魔本來就是使用黑魔法的好手，向其學習黑魔法只能獲得零零碎碎的幾個小技巧——當然，這使得里卡多暫時表面上沒有變化，至少在上課時不會想甩出阿瓦達了。

　　就相當于癮君子般，如果無所作為，他就只能在黑魔法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被其吞噬心智。

　　要是用第二人格封印，至少他還能拖延五年。

　　其實他很猶豫，不痛不癢地讓黑魔法吞噬自己不好嗎？反正沒有感覺，還會把這當做成長的必經(jīng)之路，以為是人生的無可奈何。

　　驅(qū)虎吞狼，不亞于判定自己死刑啊。

　　可是……

　　沒辦法，自由慣了，不喜歡被控制，尤其還是被黑暗控制。

　　就連鄧布利多，里卡多也會畏懼他的暗中掌控，何況黑魔法會在不知不覺中黯淡他的未來？

　　“我可是一個，偶爾會不服命的人呢?！?p>　　說這話時，他已和芬里爾等一眾狼人在某處空地正面相對，幾十個狼人們磨牙吮血，準備著對他的攻擊。

　　這不同于六年級那次校園大戰(zhàn)，這里的每個對手都是殺人犯，對殺戮無比熟悉。

　　而他孤身一人，持魔杖指著眼前的敵人，似要雖千萬人而往，無畏無懼。

　　培養(yǎng)的第一步，就是要引導黑魔法引導惡念，將之集結成大惡念團，然后逐漸進化。這一步必須在他的掌控范圍內(nèi)。

　　他，必須做到！

　　狂風舞起他的衣袂，上下翩躚如同戰(zhàn)旗翻飛。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