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有些記憶是專屬記憶
早上起來,我感覺到脖子有點不太舒服,去衛(wèi)生間洗漱的時候,我特意看了看,脖子有點紅。
我湊近了看,發(fā)現(xiàn)有點瘀血,我有些懷疑是天太熱,流汗后,項鏈與皮膚連在一起,翻身摩擦到皮膚造成的。
我洗漱完畢后,發(fā)現(xiàn)老公躺在沙發(fā)上玩手機,我走了過去。
“老公,你看看我脖子,有點瘀血,是被項鏈摩擦的吧”。
老公趕緊起身,從茶幾上拿了眼鏡,湊過來看。
我笑道:“是看什么?。恳餮坨R嗎?”。
老公說:“眼睛近視,不戴眼鏡看不清”。
我笑道:“至于嗎?”。
我剛說完,腦子里突然飄過一個詞,“吻痕”,這事不是老公干的,那就得看一下是不是吻痕。
我想到這個詞,我就笑得有些不懷好意,老公也笑,我卻覺得他笑得有點心虛。
關(guān)于“吻痕”這個詞,是秦朗朗教給我的,我和嚴(yán)偉談了兩年多的戀愛,我沒有這個概念,嚴(yán)偉也沒有,他沒有制造過吻痕,我也沒有發(fā)現(xiàn)過吻痕。
那是我做了秦朗朗女朋友一段時間后,秦朗朗吻了我的脖子,很用力的吻,我都感覺到痛了,他才放開我。
我說:“干嘛這么用力,疼”。
秦朗朗看著我就笑,笑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他湊過來,盯著我的脖子看了看,沒有說話,還是笑。
第二天,我起床,拉開簾子,還沒下床,就被從我床邊走過的室友問:“蘇可欣,脖子怎么了?”。
我說:“嗯?怎么了?”。
室友說:“你自己看,疼嗎?”。
我拿著鏡子看了看,一片淤青,看起來很嚴(yán)重,我突然感覺到了有些疼。
我想了想,這個區(qū)域,好像就是昨晚秦朗朗故意弄的。
我趕緊起床,洗漱完畢,找了一件領(lǐng)高的衣服穿上,好像,并不能完全擋上,但是能擋住一點點。
我去找秦朗朗,秦朗朗見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我的異常,秦朗朗臉上掩飾不住的笑。
我還沒說話,秦朗朗就彎下腰來,掀開我的衣領(lǐng)仔細(xì)看了看,說道:“疼嗎?”。
我點頭。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淤青那么厲害”秦朗朗說。
“你故意的嗎?”我問。
“我室友說,是吻痕,我想試一下,要怎么才能弄吻痕”秦朗朗說道。
“吻痕?”我在心里回顧了一下,這個詞聽起來怎么有點浪漫,我突然有點害羞,我也沒有吵著責(zé)怪秦朗朗。
秦朗朗把我?guī)У綄W(xué)校后花園的草坪上,我們不上課,喜歡在那兒坐著玩。
秦朗朗又仔細(xì)看了看我的淤青,說道:“真的好抱歉,他們說,脖子皮膚比較薄,比較容易弄吻痕,我不知道,弄得這么嚴(yán)重”。
我說:“沒事,也沒有那么疼”。
秦朗朗問:“嚴(yán)偉沒有弄過吻痕嗎?”。
我說:“沒有,他沒有吻過我脖子”。
秦朗朗有些不可思議。
我說:“他不喜歡吻這兒”。
秦朗朗問:“那是哪兒?”。
我說:“我不告訴你”。
這事,我真沒有騙秦朗朗,在我和嚴(yán)偉分開前,他似乎就沒有想過去吻女生的脖子。
秦朗朗留下的淤青,足有半個月才慢慢消退。
在沒有消退前,室友問我到底怎么回事?我說我自己弄的,最近感冒了。
她們也相信,可能我也是我們寢室最早知道這個詞的人,因為,在此之前,我也沒有在她們的頸部發(fā)現(xiàn)這樣的痕跡。
后來和秦朗朗在一起的日子,秦朗朗依然喜歡制造吻痕,但他不會用力了,我也不會疼,我只會在第二天看見一點點痕跡。
秦朗朗很愿意在第二天看見他制造的痕跡,他很滿意也很得意,他說:“你頸部皮膚很薄,輕輕一吻就有了”。
但真的不是每一個人都去關(guān)注“吻痕”這件事,嚴(yán)偉沒有過,以后再交的男朋友也沒有過,老公也沒有過,也好像的確只有頸部這個區(qū)域才容易出現(xiàn)淤青,其他的地方,也許有,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也不容易去關(guān)注。
想起秦朗朗,我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但我真的分不清這段記憶是真事還是假事,是真的發(fā)生過,還是我做夢發(fā)生的。
那一年我是秦朗朗的女朋友,王琦是秦朗朗的好朋友。
那一次開學(xué),我自己來了學(xué)校,秦朗朗要晚兩天過來,王琦已經(jīng)來學(xué)校了,我去中醫(yī)學(xué)院找了王琦。
那一次,就是我記憶中王琦補襪子的那一次。
我總記得就是王琦補襪子那個場面,王琦補襪子時,我坐在王琦的床邊,他的寢室沒有別人,只有我倆。
我說:“王琦,你的眼睛好大”。
王琦點亮了打火機,說道:“你看,我的睫毛很長”。
我仔細(xì)看了看,的確足夠長。
我說:“王琦,我是秦朗朗的女朋友,但是,你知道我真正的想法,是嗎?”。
王琦說:“秦朗朗對你很好,別胡思亂想的,以后,沒有人娶你的話,我就娶你”。
這一段記憶,我總覺得沒有真實感,王琦怎么會說,沒人娶你的話我娶你呢?王琦自己記得嗎?
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每一根火柴劃染,都是小女孩的夢想。
那么王琦點燃打火機后,是不是我出現(xiàn)了幻覺,才會聽見王琦說,“以后沒有人娶你了,我娶你”的話。
我甚至再想,為什么要等到?jīng)]人娶我才娶我,為什么我不是被主動選擇的那一個?
外邊突然下起了雨,打斷了我的思緒,雨水落在屋檐上,發(fā)出的聲音,像彈奏的一首歌曲,滴滴答,滴滴答。
我突然覺得屋里很悶,我打開了一點點窗戶,讓濕潤的空氣灌進屋內(nèi)。
我又想起了并肩行走在雨中的那個十六歲。
人生的記憶有很多,但有些記憶是專屬記憶,在雨中行走的記憶,只有我和王琦。
但事實上,因為下雨,而行走在雨中的人,卻不止一個。
在BJ的時候,我也走進過趙旭晨撐的傘。
雨不大,趙旭晨的傘撐著,我們是一同去上班。
我說:“趙旭晨,沒幾顆雨,我不撐傘了,我躲你的傘行嗎?”。
趙旭晨說:“當(dāng)然行,我這是三人傘,能躲三個人”。
我抬頭看了看趙旭晨的傘,的確很大,我躲進傘里,誰也不會被淋濕。
而在十六歲的記憶里,我沒有淋到一滴雨,王琦濕了一大半,也許,從那一刻開始,我便喜歡上了王琦,但我自己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王琦也知道,蔣舟也知道,會不會像時光機里愛情一樣,一個時間點發(fā)生改變,便是一個不同的人生。
但這只是也許,人生不會重來,能夠記憶起人生第一次心動的時刻,我很快樂。
雨仍然在下,外邊的樹葉沖洗得很干凈,就像心靈的洗滌,我的心很寧靜,那個十六歲的雨天,很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