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江雁回都在輾轉(zhuǎn)反側(cè)之中,好不容易睡著,她的夢中竟然出現(xiàn)了沈煥的臉。
只是這一回跟從前的夢境完全不同的是,夢里的她好像是出嫁了。
她身上穿著大紅的喜服,坐在新房里,應(yīng)該是等待新郎的到來。
然后,她就看見了沈煥的臉。
夢境中的他,穿一身黑衣,扣著玉牌,推開門就這么堂而皇之進(jìn)了新房。
“是你?你來干什么?”夢里的江雁回聲音冷厲。
“洞房花燭夜,你以為我能做什么?”沈煥緩緩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扣起她的下巴,眼見著江雁回反抗,忽然強(qiáng)硬將她推倒在床上,鉗制住她,聲音陰鷙,“江雁回,你這輩子都別妄想嫁給別人!”
江雁回醒了過來。
醒的時候,渾身都是汗!耳邊回蕩的都是夢中沈煥說的那句話——
這輩子都別妄想嫁給別人!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這場夢跟從前一樣并非普通的夢?
如果是前者,一切似乎說得清了,如果是后者,夢境里的她和沈煥認(rèn)識?
江雁回抱著頭,越想頭越痛。
她看不懂了,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亂的!
沈煥不像是沈煥了,葉俏也不像葉俏了,還有江家,不知從何時起,江家的平靜就被打破,眼下爹爹雖然重回了江家,可整個江家就像是籠罩著一層烏云,一切的一切怎么就突然變樣了呢?
第二天,江雁回沒有去左司府。
為了避免沈煥來江府找她,一大早她就乘車出了門,帶著巧姝幾乎把整個金陵城逛遍了,卻不知道,這天沈煥根本就沒來江府,反而是葉俏在江府等了她一整天。
前廳里,江尚中和徐氏聽完葉俏對昨晚掌印府之事的講述,驚得紛紛白了臉色。
“你是說,掌印對雁回有非分之想?”徐氏癱坐在椅子上,渾身止不住顫抖。
果然,這位掌印雖然做了太監(jiān),卻仍賊心不死,竟妄想雁回!
江尚中閉上了眼睛,聲音蒼涼:“到底還是走上了這一步……”
他整個人好似瞬間老了十歲,捏著椅靠的手在隱隱發(fā)抖,忽然,一聲劇烈的咳嗽聲從他口中傳出,江尚中用帕子捂著嘴,幾乎把肺都咳出來了。
“老爺!”徐氏驚了,手忙腳亂上前去給他拍背又倒茶,等江尚中的情況穩(wěn)定下拉,拿開帕子,一抹印在白色手帕上的鮮紅便分外觸目驚心。
“老爺!”徐氏慌了。
底下,葉俏也驚得站起身。
本以為江尚中只是尋常的風(fēng)寒,可現(xiàn)在看來,好像并不是這么一回事。
“我沒事。”江尚中將手帕收進(jìn)袖中,“該來的總是會來,我這老骨頭早在莊王謀逆之夜就該交差了,如今算是撿來的時光,夫人不必難過?!?p> 徐氏別開眼偷偷抹了把眼淚:“那照你這般說,那一年大病,我也該早走了,若不是你從鬼門關(guān)將我拉回來,我也活不到今天!”
江尚中拍了拍她的手,將她的手牢牢握進(jìn)手心,笑了:“所以都是白撿的時光,夫人莫要傷心了!”
徐氏看著他,哀涼的眼底總算是涌出一絲釋然來,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葉俏,你剛才說,你有辦法可以幫雁回,是什么辦法?”江尚中重新看向葉俏。
等葉俏將法子說出來,江尚中久久沒有說話。
“怕只怕,雁回會連累你們?!?p> 葉俏心頭一喜,江尚中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我不怕連累,江叔叔,你放心,在這件事情里,我有辦法讓葉家脫身!只要你們同意,一切都好辦!”
江尚中看著她,忽然走上前來,認(rèn)認(rèn)真真打量葉俏,良久,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那雁回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