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巧姝氣得臉都紅了,“你這人怎么搶東西!”
江雁回拉了巧姝一下,示意她不用計較。
入目少年,穿一身紫衣錦袍,腰上纏著鹿皮帶,綁著高髻,未束發(fā)冠,顯然尚未成年,只見得他眉眼燦若桃花,五官俊朗,恣意灑脫,即使是半個身子斜倚到宴桌上了,都快坐了上去,也無人上前阻攔,這樣狂傲的姿態(tài),除了蕭侯府的混世小魔王蕭培陵,不會有別人。
江雁回笑吟吟看著他:“一壺果釀而已,蕭世子只管拿去喝便是,不用著急,反正你喝多少,你表姐都會另外送我一壺的?!?p> “你這小姑娘,怎么說話的?”蕭培陵放下酒壺瞪向江雁回,卻是愣了一下。
目光下的少女,只有十四五歲,穿著一件非常挑膚色的鵝黃銀杏葉裙,朵朵銀杏葉片鋪散在柔軟的袖擺,襯得手指白皙纖細(xì),頸項光潔如雪。明眸皓齒,艷若芙蕖,一雙水汪汪的鹿眼更似水里洗過一樣,黑白分明,倒墜著星辰,令人驚艷。
少年心里驚嘆,眼前卻忽然一動——他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姑娘,是哪里呢?
腦海中的場景從碎片拼成了一張完整的圖案,他突然想起昔日和幾個朋友無聊時曾拿了金陵城的一些世家少女畫像評論誰家的姑娘長得最好看,眼前姑娘分明就在其列。
而她的名字是——江侍郎家嫡長女江雁回!
蕭培陵眼前一亮,正要說什么,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適才明亮的眼眸倏爾多了一層鄙夷的意味。
“原來是你?!?p> 江雁回不知道他情緒變化為何這樣快,只是疑問:“你認(rèn)識我?”
蕭培陵冷哼一聲:“攀附權(quán)貴、薄情寡義、始亂終棄的江家小姐嗎,誰不認(rèn)識?!?p> 江雁回一怔,眉頭緊擰了起來。
“蕭世子,我家小姐何時成了你口中始亂終棄之徒,煩勞你把話說清楚,莫平白毀了我江府聲譽(yù)!”巧姝怒道。
四下的目光都看了過來,江雁回只覺如坐針氈,心里隱隱想到了什么,但還是覺得不大可能。
她和慶國公家雖然之前在談婚論嫁,但最后也算是男方取消了聯(lián)姻的意思,至于幾日前茂凌生的糾纏,那也不能將錯怪在她身上,畢竟他們早已沒了關(guān)系,可到了這個蕭培陵口中,怎么就成了始亂終棄了?
果然,蕭培陵臉上的鄙夷更重:“你一個姑娘家,還需要我將話說明白嗎?凌生兄前腳斷了腿,你后腳就去巴結(jié)司禮監(jiān),殊不知司禮監(jiān)就是一群太監(jiān),你堂堂千金大小姐,居然如此不知廉恥,去舔他們。”
“你胡說什么——”
江雁回驚得從座位上站起身,臉上青白交加。
四周,指指點點的聲音如潮水一般朝她涌來,江雁回想解釋,一時又覺得有口難辯,偏蕭培陵這人本就是個混世魔王,若真與他理論,只怕清譽(yù)沒爭到,反倒從他口中再吐出侮辱她的污穢之言來,得不償失。
更何況,這是葉俏的生辰宴,她不能毀了葉俏的好日子。
強(qiáng)壓下心頭怒火,江雁回拉了憤怒的巧姝:“我們走吧。”
“想走?”卻突然一道聲音從身后傳來,江雁回一回頭,迎面被一壺果釀?chuàng)淞藵M臉。
甜膩的味道自嘴邊滑落,江雁回睜開眼便瞧見潑她果釀的是坐在她對面一直沒說話的富態(tài)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