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
杜明的老家原是襄陽,后因遭遇災(zāi)禍,離開襄陽,來到直隸,他是個窮困的讀書人,平日里在大戶人家里干些私塾的活來養(yǎng)活自己。
這日正是端午節(jié),他獨自一人來到市集,觀看賽龍舟。端午佳節(jié),街上人山人海,熱鬧非常。許多的少男少女,他們相約來到街上,逛市集、看龍舟、興致勃勃,熱情非常高漲。
杜明一瞥眼,見橋上獨自站著一女郎,那女郎十五六歲,容貌嬌美,身材苗條,杜明心里不禁產(chǎn)生愛慕之心,便欲上前與之攀談。
杜明走到那女郎跟前,笑嘻嘻地念了一首情詩。那女郎見他一副輕浮的模樣,也不搭理他,轉(zhuǎn)身便離開。杜明便即跟隨,與那女郎并行在一起。那女郎見此情景,快步離去,杜明緊緊跟著。市集上人潮涌動,一轉(zhuǎn)眼,便沒了那女郎的身影,杜明找了許久,全無影蹤,他嘆了口氣,失落地回到家里。
歸家途中,路經(jīng)一座廟宇,杜明肚中饑餓,便進寺廟討些果子充饑。只見廟宇里老頭和一女子正燒香拜佛,那女郎不是別人,正是杜明在市集上見到的美貌女子。杜明欣喜若狂,拿起香燭,在他們倆面前拜起佛來。只聽那老頭對那女子道:‘’你打小一顆信佛之心,真是難得!佛祖定保佑你事事順利,有好的丈夫疼,好的女兒孝順。杜明聽了,便急不可耐地向那老頭表達自己對那女子的愛慕之情。那老頭子見眼前這青年雖有些輕浮,但也算是有心之人,便一杜明攀談起來。原來這老頭姓賈,名珂,女子叫荷花,從外地來此直隸。杜明問道:‘’也不知兩位是在此直隸游玩或長住下來?!项^道:‘’老家遇到麻煩,我這的遠房親戚又非常熱情,我們打算在此先住一段時日再說?!琶鞯溃骸m才我向您外孫女表露了心跡,也不知她心意如何?老頭轉(zhuǎn)頭望了望外孫女,瞧他意下如何?荷花一臉不屑之情,道:‘’這人瞧來不懷什么上進之心,又一副輕浮浪蕩的德性,跟了這種人,外孫女好不了。我并不欲侍奉什么貴人,但還不愿嫁給這種人。杜明聽了,趕忙解釋,言說荷花姑娘對自己著實誤判,荷花外公對杜明之言頗為相信,示意荷花可以與其交往。荷花聽了,心里厭煩,但也不出言頂撞。
杜明為了娶到荷花,三天兩頭到他們爺孫倆處獻殷勤。他們倆說什么,杜明便做什么,那貼心勁,達官貴人家的仆人都辦不到。老頭與外孫女外出游玩,杜明便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們身后,侍奉得十分周到。
轉(zhuǎn)眼便到了中秋佳節(jié),祖孫倆的遠房親戚,荷花外公的大哥在城中大酒樓大辦宴席,荷花外公邀杜明也來。荷花外公的哥哥雖是兄長,但精力充沛,瞧來比弟弟小許多。荷花外公兄長道:‘’這杜明是個體貼周到的人,對荷花祖孫倆很好,今日眾人都在場,就把他們的婚事給定了吧!荷花外公瞧了瞧杜明,又瞧了瞧荷花,點了點頭。荷花并未如何言說。
宴席過后,杜明、荷花獨處在一起,荷花道:‘’當(dāng)著眾人的面,我也不便給你難堪,我清楚你非一個有情有義之人,但既然咱們有些緣分,我的上輩又中意你,那咱們就湊合著過吧!你日后也別做那些不仁不義、對不起我的事?!琶髀犃耍瑲g喜至極,一個勁地點頭。/
幾日后,杜明與荷花成了親。荷花外公也回了老家。杜明與荷花兩位在了一起。杜明平日靠干些私塾的錢來過活,住的是茅草房屋,家中沒一件像樣的器具。荷花外公臨走時,給了杜明、荷花兩人一筆銀子,杜明拿著這筆銀子,買了所房子,置辦了家用器具,將兩人的新家布置非常漂亮。
杜明每日讀書,但參加了多次科舉考試,皆以失敗告終,心灰意冷之下,便打起了投機取巧的主意。荷花勸他繼續(xù)發(fā)奮讀書,別動那些歪念頭,而他卻置若罔聞。荷花見他執(zhí)迷不悟,為此經(jīng)常責(zé)罵于他。
一天,杜明的一個讀書同窗到他家做客,見到荷花,非常驚羨,笑道:‘’當(dāng)我倆相識,我便覺得你有福相,今日看來,果真如此,你還憂慮什么科考上榜之事。杜明聽了,一頭霧水,便要他詳說。同窗道:‘’你的妻子,真是世少有的嬌美女子。我聽聞科舉考試的學(xué)政大人,好女色,對貌美的女子十分癡迷,你那嬌妻定能討他歡心。倘若你把你那美貌妻子獻給學(xué)政大人,他定能助你科場奪魅。杜明聽了,五味雜陳,但也沒駁斥他。
一天,荷花邀杜明到城郊山上游玩。荷花道:‘’你幾番科舉落榜,心里焦慮,這我都知道。妻子我瞧著你憂愁,我也難安心!但仕途之事,只能是盡人力,順天意,不可能人人都去當(dāng)那百姓的父母官,如家中的婢女,每日干些粗活重活,還不是照樣過日子。杜明搖頭道:‘’我一讀圣賢書之人,怎能與婢女相提并論,圣人言,見賢思齊,我怎能不求上進,而謀求一官半職?!苫ㄎ⑽⒁恍Γ溃骸喙行┻M取之心,當(dāng)然是好。但我一婦道人家,不懂那些圣人的大道理,難以相助于你。相公考科舉,應(yīng)考了這么多次,也沒些成績,如此下去,恐難保白白浪費時日。倘若讓我去侍奉學(xué)政大人,博得他的歡心,令他相助于你,你的為官夢豈不能順利實現(xiàn)?杜明聽了這話,心里欣喜,卻裝出一副驚恐的模樣,道:‘’荷花之言,真拆煞我,出賣色相為我博得官職?荷花言說愿意為他作出犧牲,絕不后悔。杜明笑道:‘’荷花有此決定,相公我也不阻攔?!?p> 杜明買通學(xué)政大人的貼身管家,欲通過他,讓荷花與學(xué)政官搭上線。那管家來到杜明家,見荷花如此嬌美,很是滿意。杜明與那管家為使事情順利辦成,詳細(xì)地策劃了一番。那管家離去后,菊花對杜明道:‘’我很想念外祖父,在去學(xué)政官那兒之前,兩人回老家看望看望他老人家。杜明心里并不情愿,但也隨荷花之意,答應(yīng)了她。
經(jīng)過幾日的奔波跋涉,兩人來到外祖父家。到了這個時候,杜明才知道,原來荷花娘家是一個官宦之家?荷花的舅舅,是地方大員,杜明最初瞧荷花外祖父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想那老頭也就是個市井小民,不想他竟有一個任地方大員的兒子。杜明又是驚訝、又是欣喜。荷花帶著杜明來到外祖父處,外祖父道:‘’你們夫妻倆婚后的生活過得怎樣?荷花怒狠狠地道:‘’剛識得他時,我便說他是一個投機取巧、不求上進、輕薄浪蕩之人,日子過到現(xiàn)在,我當(dāng)初之言,一點兒也不虛。‘’說著懷中取出一封信,又道:‘’外祖父憐他科舉考試幾番落地,科場上榜吃力,便讓舅舅托京城朋反,為他謀了一份王爺府的差事,現(xiàn)在看來,這封推薦信真是給狗寫了?!?p> 外祖父吃驚地望著荷花,荷花又道:‘’
他勾結(jié)學(xué)使官的管家,欲把我獻給那好色的學(xué)使官。權(quán)色交易,以此為他謀一官半職。荷花瞪著杜明,道:‘’
無情無義,豬狗不如的東西!你空過幾天書,識得幾個字,卻一貧如洗、連糊口都艱難?!闵砩夏挠凶x書人的氣質(zhì),說話離不開個‘’錢‘’、‘’利‘’兩個字,一天到就盡琢磨些當(dāng)上官的歪道理。你對外祖父說說,我有一句話是假嗎?杜明聽了,滿臉漲得通紅。荷花怒沖沖地又道:‘’我既無皇親國戚,也無天姿國色的容貌,普普通通一女子,豪門貴族的公子哥或許瞧不上我,但你如此一人,還沒資格對我說三道四。我雖煩惱你的德性,但自問沒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你就沒些人性,要把妻子我獻給那狗官。外祖父、舅舅都是有身份名望的官家人,又疼愛我,我不是沒辦法為你謀個官家差事,但一想到你滿身銅臭、利欲熏心的品行,若是當(dāng)真成了官,恐是害人又害己,便提也沒提這檔子事。你這污濁惡心的男人,我也不愿再跟你過日子,咱們就把這夫妻關(guān)系斷了,以后各走各的路。
荷花話剛說完,舅舅走進房間,跟著幾個仆人把杜明抓了起來。幾個仆人在房間外聽了荷花的講述,恨得牙癢癢的,皆道:‘’這個無情無義的狗東西,大家把他給押入監(jiān)牢?!琶饕宦牐瑖樀眯捏@膽戰(zhàn),連連向荷花認(rèn)錯。荷花也不正眼瞧他,又怒道:‘’你為當(dāng)上官,使些下三濫的伎倆也就罷了,竟還要出賣妻子的色相來換取官位。天理難容的狗東西!就在荷花怒罵杜明之時,幾個仆人拖著杜明朝府中監(jiān)室而去。杜明大聲呼喊,求荷花看在夫妻情分上饒了自己。荷花瞧著杜明可憐巴巴的樣兒,道:‘’我不愿見他如豬狗一般,被關(guān)押起來。我與他畢竟夫妻一場,他無情,我不能無義,適才舅舅的仆人已懲戒了他一番,今日就暫且放過他吧!荷花舅舅點了點頭,示意幾個仆人放了杜明。/
杜明屁顛屁顛地離荷花家而去。杜明跑了一陣,忽然回頭望了望荷花家,此時正值日落西山之時,荷花家在太陽映照之下金光閃閃。杜明閉上雙眼,不禁嘆了口氣,待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已置身于森林之中,四周都是樹木,耳中不時響起野獸的嗥叫。杜明嚇得魂都快丟了,他拼命找尋出森林的路往。太陽落山,杜明點起火把,繼續(xù)找尋,但這森林似個迷宮,費盡心力幫活了半天,卻仍是原來踏步。
幸好杜明手上有這火把,狼群怕光,不敢靠近他,因而沒成為它們口中的大餐。杜明走著走著,忽感雙腿疼痛,跟著倒身在地。杜明持著火把一看,原來是踩到了捕捉野獸的鐵夾子。他鮮血直流,動彈不得,他拼命地大吼大叫,盼著森林中或許有人來救他。
這樣一天一夜過去了,就在杜明感到絕望之時,一個進森林打獵的獵人發(fā)現(xiàn)了他,獵人卸下了他腳上的獸夾,給了他些食物吃,然后把他帶出了森林。照著他的指示,獵人送他到家中,只見那兒只是片荒涼草地,僅有幾個裝著豬崽的豬籠。杜明失落極了,低著頭,久久說不出話來。
杜明在市集上擺了個小攤,倒騰
些物品維生,時常受些街上無賴欺壓。他在森林里所受的腳傷,因醫(yī)治不及時,時常發(fā)作,疼痛折磨著他。
街坊們都知曉他欲以妻子色誘官員之事,都鄙視他,不愿與他相交。無賴之下,杜明走進森林,當(dāng)起了野人,每日采些野果充饑。一些獵人在森林里碰見了他,見他可憐,欲把他帶出森林,杜明道:‘’世間事,我已不再留戀,這山林最適合我?!?p> 我們在為人處事中一定要加強自我修養(yǎng),自我約束,利欲熏心最終會失掉一切,落個被人唾罵的境地,走在人叢中羞也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