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仇敵變姐妹
這一夜好一番折騰,自己是睡不著覺了。
同樣睡不著覺的還有佩兒和琦兒。
她二人躲在被窩里將頭埋得嚴(yán)嚴(yán)實實,連大氣也不敢喘。
“皇上若是徹查此事,咱們豈不是完蛋了?”
“誰能想到沈辭憂竟然真的勾搭上了皇上?先別慌,咱們不能自亂陣腳。這無憑無據(jù)的事,誰也不能說是咱們往門前灑了油,往茶里添了藥!”
二人正鬼祟商量著,‘吱呀’一聲,門開了。
她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將被衾掀開一角探首望去,見沈辭憂雙手抱胸,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們。
她們連忙起身,尷尬賠笑道:“夜深了,你怎么還沒睡?”
“本也是乏得很,但得了君令,再乏也得替皇上周全不是?”
沈辭憂坐在她二人面前的木椅上,目光自下而上打量著她們,“從前咱們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那都是過去事,再怎么說近來也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為何兩位姐姐突然想不通了,要尋我的晦氣呢?”
琦兒被沈辭憂這么一乍慌了神,倒是佩兒淡定些,故作懵然道:“你說什么呢?我倆日日苦差事都做不完,哪里有功夫?qū)つ愕幕逇???p> “呵,那我還真得感謝那些苦差事了!”沈辭憂臉色一沉,語氣泠然道:“有那些苦差事纏身,你們尚且可以往我的吃食里藏針,在我的床褥里放蛇,于我的茶水中下藥,要是讓你二人得了空閑,那還不得將我剁手剁腳的泡到酒缸子里做成人彘?”
“口空白舌的,你......你別冤枉好人!你有什么證據(jù)???”
“你真的需要證據(jù)嗎?你想清楚了,今日被害之人并非是我而是皇上,皇上在門口跌了一跤摔青了膝蓋,又喝下了帶瀉藥的茶水腹瀉不止,你們這般謀害天子的行徑,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且你們認(rèn)為這點(diǎn)小伎倆,能逃過大理寺的審查嗎?宮女所就那么些人,不過半日功夫就能盤查清楚。到時候事情鬧大了,你們一家子的性命都保不住?!?p> 沈辭憂是在嚇?biāo)齻?,但她說得也都是實情。
單是謀害天子這一條,就已經(jīng)是可以株連滿們的重罪了!
佩兒和琦兒相視一眼,嚇得面色煞白,一句狡辯的話也說不出。
沈辭憂悠哉悠哉地伸了個懶腰,繼續(xù)道:“念在你們與我共事一場,我也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絕。方才我已經(jīng)替你們向皇上求了恩賜,免了誅你二人九族的懲罰??苫噬鲜⑴?,他的意思是這件事必須得有個交代。你們這兩條命,只能留下一條。換句話說,就是你們在我房中做的那些腌臜事,必須得有一個人應(yīng)下,才能保另一人周全?!?p> 她順手摘下一朵放在花樽里的辛夷花,一片片將花瓣摘落任它們無聲飄零在地上,“誰生,誰死,你們自己定?!?p> 看熱鬧不嫌事大。
從前在電視劇中看過許多宮廷姐妹互撕的名場面,今兒好容易能見到直播了!
沈辭憂自帶了一把瓜子,坐在一旁邊嗑邊看好戲。
【嗯?這兩人怎么不動?不是應(yīng)該先互相推諉,然后扯頭發(fā)扇耳光嗎?快,打起來打起來!】
“這事是我做下的?!?p> 沒想到,先開口的竟然是向來膽小的琦兒。
“我隨你去見皇上,算計你的那些事都是我做下的,與佩兒姐姐無關(guān)。”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佩兒一把將已經(jīng)起身的琦兒又拉回到了榻上,厲聲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用不著你替我背黑鍋!這宮里暗無天日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時候才是個頭,今兒被這個主子責(zé)打,明兒被那個公公辱罵,如此生不如死,還不如一刀抹了脖來的痛快!”
“是我!你別聽她的,她什么都沒做!”
“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和琦兒無關(guān)!”
嗯,姐妹撕逼的名場面是看到了。
不過這撕逼的原因,倒有些出乎沈辭憂的意料。
她二人不不沾親不帶故的,面對生死這樣的大事最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如何將自己撇清關(guān)系,反倒處處為了對方著想。
沈辭憂原本的想法是,她二人若互相攀扯剪不斷理還亂,自己就罰她們一人三十大板,然后再丟去辛者庫服苦役。
可見到此情此景,她心下不免動容。
這二人,原也沒壞到根上去。
“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何你們偏要算計我?我得罪過你們嗎?”
佩兒道:“你是沒有得罪過我們,可因為你,羅公公把原本應(yīng)該你做的活全都安排在了我們身上。我們累死累活的,中午連口熱飯都吃不上!偏你輕松,仗著自己生了張漂亮臉蛋,在御前拋拋媚眼賠賠笑,就能風(fēng)光無限!”
“你這邏輯我聽不太明白?!鄙蜣o憂被她的話給氣笑了,“讓你們調(diào)班的是羅公公又不是我,何以你們滿腔的怨氣不對著羅公公撒,反倒要撒在我身上?”
琦兒神色暗淡道:“若沒有了你,我們的日子也會好過些。憑什么???都是宮女,憑什么你就能處處得臉,而我們卻要因為你的得臉而成為人下人中的人下人?”
她二人以為自己死定了,索性將心里話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這樣直言不諱的性子,倒和沈辭憂有幾分相像。
“往后別再做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了,我只饒恕你們這一次,若敢再犯,別怪我把事做絕。夜深了,早點(diǎn)歇著吧。”
沈辭憂輕飄飄撂下這一句話轉(zhuǎn)身就要走,聽身后,是佩兒有些遲疑地叫住了她:
“你......你為何肯放過我們?”
她輕笑一聲,托腮思忖須臾,才道:“因為你們的名字,很像我喜歡的一出唱本里面的主角?!?p> “什么?”
“小豬,佩琦?!?p> 次日清晨,睡夢中的沈辭憂聽見自己房中有窸窣動靜。
睜眼后,見是佩兒和琦兒圍在她的桌案前。
“你們在做什么?”
二人一驚,指著桌案上的酸棗糕,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打聽過,知道你喜歡吃酸棗糕,一早去御膳房疏通了內(nèi)監(jiān),取了這些來。”
沈辭憂欣喜下了榻,湊上前去拿起一枚就吃了起來。
佩兒驚訝道:“你......你不怕我們下毒害你?”
沈辭憂笑,“怕什么?你要是智商低到連實名制投毒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那么在這吃人的宮中,恐怕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p> 她二人滿臉愧疚,對視一眼后齊齊向沈辭憂欠身下去福禮,“對不住,是我們目光短淺心思狹隘。原本我們做出那樣的事,如今已該被抄了家。是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肯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jī)會。我和琦兒商量過了,往后半年的月例銀子,我們都拿來給你,以作補(bǔ)償?!?p> “自己日子都過得緊巴,就別為難自己了?!鄙蜣o憂搭把手將她二人扶起來,又遞了酸棗糕給她二人。
見她二人不敢接,于是故作緊張道:“不會吧?你們不會真的下毒了吧?”
她二人這才連忙接過桂花糕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琦兒吃得急,噎得自己不停地打嗝。
便是那止不住的打嗝聲,逗得沈辭憂和佩兒捧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