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都等這么久了,怎么她們還不上來?”噙蘭在鄭晴身邊問道,“按理來說從山下上來用不了半個時辰的,這都快一個時辰了?!?p> 鄭晴皺皺眉:“這是嫌我沒下山接她呢!”
噙蘭不滿地說道:“你懷著身子呢,她們還想讓你去接?”
“唉……”鄭晴搖頭嘆道,“趙?來了,她是個能折騰的,這一次她們過來,少不了又要生出許多事端,現(xiàn)在這樣,這是要給我立威呢?!?p> “你放心,她們要是敢欺負你,我跟阿梅好好教訓教訓她們?!编咛m說道。
鄭晴搖搖手:“不可,這件事兒你們不能摻和進來。一來她們是我婆婆跟大姑子,而且趙?還是普通人,不管她們做什么,你們倆都不能出手,這不合規(guī)矩。二來大姑子她爺爺,她爹都是為了救我而死的,我欠著她兩條命,她作就有她作吧,反正也住不了多久?!?p> 又等了半個時辰,噙梅偷偷折返,告訴鄭晴她們馬上就到了。
鄭晴身上披著一件回風惡狼皮作的大氅,上面繡著靈火蠶絲編織的花紋。腳下是馮(音:平)弈黑鹿皮做得皮靴。
冬日的暖陽照射在晶瑩的皮毛上,散發(fā)著一種雍容華貴的氣息。
在噙梅和噙蘭的陪同下,立在櫛陽小居的門口,迎接著姍姍來遲的索川等人。
“喂!”趙?老遠就指著鄭晴喊叫了,“娘來了你怎么不知道下山迎接一下!”
“身子不適,不便下山,二姐海涵。”鄭晴微微攔袖道。
“哼!”趙?瞪了她一眼,“沒規(guī)沒矩的東西!”
鄭晴斜乜了她一眼道:“你是覺得我拿不動刀了么?”
“你敢!”趙?瞪著她大喝道,“阿琪回來了!你還敢這樣跟我說話!”
“二姐,”鄭晴冷笑道,“你大老遠來的,我該好好招待你一番,但是如果你是來吵架的,那就還是免開尊口了!”
“哼!你等著,你不讓我掌管機關營,我這次來就跟阿琪和掌門說,讓我掌管機關營,看你還有什么辦法!”
“我沒什么辦法,”鄭晴看著她冷冷地說道,“讓你進機關營,充其量跟現(xiàn)在一樣,只讓你負責機關研發(fā)與設計,你想掌權,除非櫛陽把我這個冠軍侯給我撤了,煉火把我這個平東將軍給我免了,否則你就是太陽地里看星星——白日做夢!”
“你好大的膽子!”看到趙?氣得面色發(fā)紫,索川向前一步怒斥道。
“娘。”鄭晴見到索川,雖然心中有氣,還是攔袖作了個媳婦禮。
“你還認我這個娘呢?”索川冷笑道,“我以為你當了大將軍、當了冠軍侯早就看不起我們了呢?!?p> 鄭晴張了張嘴,硬生生把想說的話全咽回去,長吁一口氣道:“您屋里坐吧?!?p> 索川進了屋,大喇喇地往床上一躺道:“讓?子掌管機關營怎么了?你一直橫扒著豎擋著不讓!趙玫那丫頭你都讓她掌軍,怎么到了?子這兒你就如此厚此薄彼呢!她可是琪兒親姐!”
鄭晴很直白地說道:“德不配才,必有災殃!二姐貪心過甚,不可掌權,況且這也是爹的意思。爹生前也一直不敢給她鐵隼族一點兒實權,縱然如此她仗著大小姐的身份盤剝了多少族人?她嫁到車行,整個醴蘗城的自行車都被她給壟斷得死死的,車行工人被她逼得跳井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吧?自行車到底只是民用,她貪點兒拿點兒,仗著鐵隼族和琪哥的關系沒人敢惹她??墒菣C關營有關軍務,她如此貪婪,怎么可能讓她管!”
“你說什么呢你!”趙?拍案而起。卻被鄭晴身后噙蘭的目光嚇得又坐了回去。
“我對你還不夠仁慈么?”鄭晴盯著趙?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是琪哥的姐姐,我的大姑子,如果不是看在爺爺跟爹的份兒上,你早就死了八百回了!安安分分待在醴蘗城不好么?非要到這兒來自取其辱么?”
“你簡直大逆不道!”索川靈力浮動,她雖然戰(zhàn)境低微,但是也是戰(zhàn)士五重的戰(zhàn)者,此時怒不可遏,便想對鄭晴動手。
噙梅微微調(diào)動靈力,便擋掉了索川的氣勢。
噙蘭瞥了索川一眼道:“我們是奉掌門命保護趙夫人的,還請趙老夫人海涵?!?p> “你!”索川勃然大怒,沖著噙梅噙蘭罵道,“下人就該有個下人的樣子!我跟我女兒媳婦兒在這兒說話,哪里有你在這兒放屁的份兒!還不給我滾出去!”
“你!”噙蘭怒從心中起,她被凝冰從瓊娥身邊調(diào)來照顧鄭晴,鄭晴可從沒將她當作下人,別說她是戰(zhàn)師九重的戰(zhàn)者,縱然是櫛陽小居倒夜壺的老媽子,鄭晴也從沒將她們當作是下人?,F(xiàn)在索川竟然敢這樣說她。
“蘭。”鄭晴輕輕拽了拽噙蘭的衣袖,沖她搖搖頭。
然后轉(zhuǎn)頭看著索川道:“娘!有話還是好好說吧,琪哥閉關修煉了,您要是想等他,那就等他出來。這黑槍峰上,煉火姐也說了,您想去哪兒都有人陪著您去,我們就這樣,安安分分的,兩王不見面行么?你要想住在這兒,我就去瑠夏姐那兒蹭幾天也無妨,您要是不想住這兒,我讓徐長老給您安排住得地方。咱既然看著兩相生厭,又何必非擠在一起呢?”
“你!”
“另外,至于要不要安排姑姐去機關營,是去醴蘗駐軍的機關營還是直接去北境軍、東境軍哪怕是黑槍峰上的機關總營,您都別跟我說了,行不行?您等櫛陽出關,或者等煉火姐出關,您直接跟他們說,好不?瓊也不在這兒,我這兒就只有些殘羹冷炙,招待不周的地方,您也海涵一下行么?”
鄭晴說罷,就要起身。
索川怒道:“你給我坐那兒!”然后起身冷笑道,“你這兒是大廟,我們住不起,我們?nèi)ネ豕媚锬莾鹤?,我還要看看我們老趙家的掌門大孫子!”
刻意壓重了“掌門大孫子”幾個字,然后便拉著趙?,在一些護衛(wèi)的陪同下離開。
鄭晴給她氣了個半死,久久說不出話來。
把屋子里面瓷器玉器砸了個稀巴爛,噙蘭噙梅勸解了半天都無濟于事。噙蘭偷偷給葛長老傳音,詢問瓊娥該怎么辦。
瓊娥這次收到信息還算及時,給噙蘭回了一句:“陪她一起砸就行。什么貴砸什么,什么等級高砸什么,別心疼。砸完后把損失乘個十,然后等少爺出關讓他報銷就行?!?p> 噙蘭看了傳音令覺得不可思議,只得又發(fā)了一條:“你別開玩笑了,這能行?”
瓊娥又回道:“砸!今天毀掉的東西要是少于一百萬兩銀子我回去就把你綁在品招殿,用雞毛撓你的腳心!”
噙蘭看著傳音令打了個寒噤,沖著噙梅道:“砸!”
三個女人一通發(fā)泄,其他仆人婢子看著噤若寒蟬,噙蘭砸得高興了,還招呼他們一起動手。那些仆人哪里敢動,象征性地拿了兩個杯子在手中,躲在一邊吆喝而已。
可憐那些明珠寶器,哪個不是價值連城。尤其是有一幅王右軍的真跡《奠樂毅書》,乃是趙玫大破雙笙世家的金淵城時,斬殺金淵城武城主后從他戒指中搜出來,后來送給鄭晴的。其價值何止萬金,卻被鄭晴付之一炬,此真跡也自此失傳……
氣出了,看著滿屋狼藉,鄭晴方才坐在藤椅上,一言不發(fā)。
“能消點兒氣么?”噙蘭站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道。
鄭晴慘笑一聲:“你覺得呢?撒瘋只能暫緩,真正的矛盾點又不在這里。”
“那我給你出個主意?”噙蘭道。
鄭晴看著她。
噙蘭笑笑:“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如今名譽掌門和掌門既然都不在身邊,我們又不能跟趙老夫人頂撞,不妨請一個能跟她頂撞的人來,把她氣走就行。”
鄭晴忙問道:“誰?”
“二老爺和玫姑娘?!?p> 鄭晴一拍大腿:“傳音!”
“是!”噙蘭笑瞇瞇地應道。
“誒,”鄭晴又沖她笑道,“丫頭給你出的主意吧?”
噙蘭笑笑。
“梅,”鄭晴沖著噙梅指著地上的狼藉道,“拾掇的時候算一算這些東西價值幾何,然后報個賬,把損失乘個十,回頭等琪哥閉關出來,讓他賠給我們。唉……只可惜那副王右軍再也找不回來了,以后有機會讓瓊給我臨摹一幅算了……”
噙梅噙蘭對視一眼,心思道:你們姐妹倆可真是心有靈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