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牙,唐柏林硬著頭皮道:“我想好了,我先來。”
祝致遠緊隨其后:“我也想好了?!?p> 其他六名學子紛紛大喜,贊道:“唐兄和祝兄真不愧是我們稷下學宮的四大才子之二,這么快就有作品了。”
“唐兄,祝兄,快快題詩,好讓某些人瞧瞧?!?p> “若論才思,我們稷下學宮才是真正的冠絕神都?!?p> ……
楊易帶著玩味的笑容,十分大度道:“既然唐兄和祝兄都想好了,那就你們先吧?!?p> 俏麗侍女眼睛微微亮:“那三位公子請?!?p> 唐柏林看了眼祝致遠,咬牙道:“祝兄,那就由我先來了?!?p> 祝致遠有些不愿意,對付楊易他們是盟友,但他們彼此之間同樣也是競爭關系,因為誰能夠題詩,誰就能夠得到靈器級別的靈畫,且還有可能得到廬陵公主的親睞。
不過既然唐柏林先說,他也只能夠裝著大方地說道:“唐兄先請?!?p> 唐柏林深呼吸了口氣,他走上前去,拿起了書桌上的毛筆,在磨好墨的硯臺上醮了醮墨。
這墨乃是上等的奇楠香墨,燃燒珍貴無比的奇楠收集煙灰,然后以小黃魚魚膠為粘稠劑,混合各種珍貴香料粉末,經(jīng)過反復成千上萬次的捶打,最后陰暗三年而制成。
可以說,一塊奇楠香墨價值幾乎等同于同等重量的黃金,乃是皇室貢品。
這種墨不僅著色千年不退,而且香味持久,有凝神靜氣之效。
六樓堂中,墨香清香怡人。
唐柏林站在了畫前,他左手提著畫末端,右手快速下筆。
筆鋒如走龍蛇,鐵鉤銀劃。
片刻之間,兩行四句二十八字就書寫在了畫中空白處。
俏麗侍女就站在一旁,在唐柏林收筆之際就已經(jīng)朗讀了起來:“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p> 隨著她話落,畫紙上忽然綻放出陣陣朦朧的光華,如此異象讓唐柏林喜形于色,其他人更是就要哈哈大笑。
但下一刻,他們的笑聲剛發(fā)出來就戛然而止。
因為畫僅僅是光華綻放,很快就收斂了回去,而唐柏林所作之詩也快速隱沒了,留下了空白之處一如先前。
很顯然,唐柏林失敗了。
祝致遠心中大喜,卻裝著可惜,安慰道:“唐兄,你的詩能夠引起廬陵公主的畫出現(xiàn)異象,已經(jīng)說明品質(zhì)不低,很可能之死一線之差。如果給你足夠的時間加以精修,肯定能夠達到要求的。”
唐柏林臉色難看,這番話他聽在耳中,怎么有種幸災樂禍的意思。
他聲音有些生硬:“那接下來就看祝兄的了?!?p> “好,我來試試?!?p> 祝致遠說著,他上前從唐柏林手中接過毛筆,在硯臺上醮了醮香墨。
他左手提著畫的末端,右手快速下筆。
相比于唐柏林的字,他的字更加飄逸,猶如微風吹細雨,轉(zhuǎn)瞬間就成詩了:
玉顆珊珊下月輪,
殿前拾得露華新。
至今不會天中事,
應是嫦娥擲與人。
祝致遠手筆,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雖然是倉促之作,但他自認為要超過了唐柏林,就像是在賽詩大賽上。
俏麗侍女剛要朗誦,忽然就見畫面光芒閃過,上面的字跡竟然瞬間隱沒了,比之唐柏林的速度還要快。
祝致遠笑容瞬間凝固,有些無法相信。
唐柏林緊張的神情舒緩了,甚至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其他人則是沮喪不已。
祝致遠有些無法接受這個結(jié)果,他高聲道:“這位姑娘,如果我們?nèi)怂}之詩都不符合,那是否可以接下來一輪一輪的進行?”
俏麗侍女說道:“按照狀元樓的規(guī)矩,題詩不分次數(shù),你們自然可以繼續(xù)。至于賭局么,只要你們不反對,當然也可以一輪又一輪進行?!?p> “好!”
祝致遠拊掌叫好,他看向楊易道:“你覺得呢?如果你害怕,也可以選擇拒絕。”
“你這激將法并不高明,且無需下一輪?!?p> 楊易說著,從對方手中接過了毛筆,在硯臺上沾了沾香墨,就在畫上寫了起來。
相比于唐柏林和祝致遠,他的字只能夠擁有丑陋來形容,雖然不至于歪歪倒倒,但也只能夠勉強說是工整。
水調(diào)歌頭:明月幾時有。
看著開頭這九個字,唐柏林等人紛紛露出譏誚的笑容,俏麗侍女有些捂臉,不忍直視。
陶瑜、趙申、孫德運三人都是愣住了。
這么難看的字,他們七八歲的時候都寫得比這好看,怎么可能是出自一個奪得稷下學宮賽詩大賽的冠軍之手?
眾人的神態(tài),楊易無暇理會。
當他專心題詩時,一種玄妙了聯(lián)系出現(xiàn)在了他和畫之間,吩咐他化身成了畫中之人,對月長嘆,心緒惆悵。
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
今夕是何年?
隨著‘年’字落筆,一層朦朧的光華從畫上萌發(fā)而出。
楊易視若未見,但在俏麗侍女、陶瑜、唐柏林等人眼中,卻是忽然看到一層朦朧的光華從畫上勃發(fā)而出,在大堂中演化為了一副異象。
月明星稀,夜風清涼。
高墻深院之中,一個青年文士在舉頭望月,嘴唇微微開闔,竟然在朗誦著楊易剛剛題上的字,并且隨著楊易繼續(xù)題字,他繼續(xù)朗誦著。
我欲乘風歸去,
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間。
楊易心神沉浸其中,落筆越來越快,一股股濃郁的文氣從畫中噴發(fā)而出,讓大堂里的異象幾乎實質(zhì)化,所有人都已經(jīng)分不清楚了,這里究竟是六樓大堂,還是大院之中。
明月高照,清風徐徐,幾乎與現(xiàn)實無疑。
俏麗侍女驚呆了,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一雙美眸瞪得圓圓的。
實質(zhì)化異象,跟隨公主快十年,她都還是第一次見到。
周圍,似乎換了天地一般。
唐柏林等人也傻了,心中驚駭,這人到底寫得是什么詞,竟然還沒有寫完就出現(xiàn)了如此異象,已經(jīng)達到了‘異象天成’的巔峰。
如果寫完了,那豈不是要‘天人交感’了?
詩詞文章有四大境界,分別為不入流、以假亂真、異象天成、天人交感。
天人交感乃是最高境界,古往今來都不超過十篇,且其中大半還是儒圣所作,由此可見這等詩詞文章的難度。
陶瑜三人不懂詩詞文章的境界,但從目前的異象來看,似乎很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