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陽一個哆嗦,被師無涯的話給嚇到了。
他就兵馬司的一個指揮使而已,在京城中屬于小人物中的小人物,哪里敢跟稷下學(xué)宮對著干,就更別說抓師無涯的親傳弟子了。
等等,誣陷當(dāng)街殺人,這不跟蘇君問詢問的一樣么?
羅天陽心中暗罵,下面這群飯桶,怎么什么都敢隨便抓,而且還是越權(quán)抓人,這不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么?
他摸了摸頭上的冷汗,連忙說道:“師先生,誤會,這肯定是誤會。下官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情,工部郎中蘇君問蘇大人還在里面,他也是來過問此事的。下官正要召來主簿,詢問此事?!?p> 師無涯看了眼堂中的蘇君問,心中疑惑。
嚴(yán)明軒忙說道:“先生,蘇君問是楊易讓我請的救兵,我擔(dān)心他官位太低,無法救出楊易來,所以才又去向您求救了?!?p> 羅天陽有種罵娘的沖動,從五品的官還低,那他正六品算什么?
蘇君問這時也走了出來,他朝師無涯微微一禮道:“晚輩蘇君問,見過師先生。”
“無須多禮?!?p> 師無涯微微點頭。
他心中有些好奇,楊易只是個捕快而已,怎么會認(rèn)識蘇君問。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探究此事的時候,于是朝羅天陽說道:“既然你說是誤會,那就趕緊查清楚有沒有此事,然后給我放人?!?p> “是!是!”
羅天陽連忙點頭,就算楊易是真的當(dāng)街殺人了,他也會送走對方,因為命案還論不到他兵馬司來管,越俎代庖可是大忌。
他喊來衙役,讓對方去找來主簿。
沒有多久,主簿就匆匆趕來了。
他手中還拿著案牘,顯然衙役告知了他一些情況。
“下官見過師先生,蘇大人,大人。”
羅天陽快速擺手,說道:“不用多禮了,秦主簿,你查一查今天有沒有抓了叫楊易的人?如果有的話,又是個什么情況?”
“有的大人?!?p> 秦主簿翻看案牘,說道:“先前的時候,陳副指揮使前來登記備案,說在街上巡邏的時候抓到了一個殺人犯,意圖刺殺吏部左侍郎的公子,連殺了袁公子的四位護(hù)衛(wèi)。陳副指揮說準(zhǔn)備帶回兵馬司審問一番,隨后會移交給刑部?!?p> 眾人一驚,還真殺人了,而且還是四人!
嚴(yán)瑤指著秦主簿,激動地泣聲道:“你說謊,你欺負(fù)人。明明是那個人騎馬要撞到我,是易哥哥救了我,打死了他的馬。那個人要殺易哥哥,說要給他的馬陪葬,最后卻被易哥哥給殺了四個護(hù)衛(wèi)?!?p> 嚴(yán)明軒也是怒發(fā)沖冠:“楊易是太平縣衙的捕快,我們今天在街上逛街,吃飽了撐著要去刺殺什么狗屁袁公子。如果不是他咄咄逼人,非要殺楊易,楊易又怎么會不得不反擊。我看那個什么副指揮跟什么狗屁袁公子就是一伙的,狼狽為奸?!?p> 在場的除了蘇君問,其他基本上都是人精,只聽了嚴(yán)明軒兩兄妹的話,他們差不多就已經(jīng)在腦海中還原出了事情的真相。
肯定是袁浩街上縱馬,差點要撞到嚴(yán)瑤,是楊易及時出手殺馬救下了嚴(yán)瑤,但卻這惹惱了袁浩,于是袁浩讓護(hù)衛(wèi)殺人,卻不想四個護(hù)衛(wèi)最后被反殺了。
當(dāng)然,陳銳登記的卷宗也有問題,僅僅只寫了楊易當(dāng)街殺四人這個結(jié)果,卻沒有記錄事情的起因和經(jīng)過,很明顯是在偏袒袁浩,要置楊易于死地。
因為當(dāng)街連殺四人,這肯定是死路一條。
至于什么帶回兵馬司審問后再移交刑部,恐怕是為了讓楊易簽字畫押,造成既定事實吧。
想到這里,羅天陽猛地一驚:“快快,我們?nèi)ゴ罄?,否則事情就晚了。”
作為中城兵馬司指揮使,他對陳銳和袁浩之間那些齷蹉的事情,多少還是有些耳聞的,只是以前攝于袁浩的背景,他也就當(dāng)作沒有看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楊易乃是師無涯的親傳弟子,又是蘇君問的好友,若真是在他這兵馬司被屈打成招了,他最后不死都要脫一層皮啊。
…………
審訊室。
楊易看著袁浩,沉聲道:“我們素未謀面過,不知道我有哪里得罪過你的地方,值得你如此興師動眾的對付我?”
袁浩輕輕搖頭道:“錯。不是我要興師動眾地對付你,而是你當(dāng)街要刺殺我,還殺了我四名護(hù)衛(wèi),這是鐵一樣的事實。”
楊易冷冷一笑:“你為刀祖,我為魚肉。如此境地下都不敢承認(rèn)自己的所作所為,你也就只有這點出息?!?p> 袁浩不為所動,他朝陳銳示意了一下。
陳銳點頭走到楊易身前,拿出來一份認(rèn)罪書,放在了楊易面前。
楊易快速看了眼,大致內(nèi)容就是他承認(rèn)刺殺袁浩未遂,但卻殺了袁浩的四個護(hù)衛(wèi),最后被及時趕到的陳銳給抓捕了。
袁浩說道:“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直接簽字畫押,另一個是等嘗遍了這里的所有刑具后,我們替你簽字畫押?!?p> 楊易淡淡道:“如果我選擇直接簽字畫押,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了吧?”
簽字畫押自然是死路一條,但這是相當(dāng)于普通人而言。
他已經(jīng)讓嚴(yán)明軒去請?zhí)K君問了,只要有蘇君問的介入,就算是他真的簽字畫押了也可以再反供,請求刑部徹查。
在大周,地方官府雖然可以定死罪,但需要經(jīng)過刑部的核實才能夠行刑。
他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死鴨子嘴硬,而是等蘇君問的到來。
袁浩陰惻惻地笑道:“不,你可是武者,心有傲氣,寧死不屈,如果不嘗遍這里的所有刑具,怎么可能會認(rèn)罪畫押呢,大伙說是不是?”
“是,哈哈!”
周圍獄卒們紛紛起哄大笑。
就連陳銳冷峻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絲絲戲謔的笑意。
楊易陰沉地看著袁浩,心中殺意涌動。
這人看樣子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置他于死地,這審訊室中數(shù)十種刑具,如果全部走上一遍的話,他不覺得自己還有活下來的可能性。
到時候他人已死,認(rèn)罪書已簽,就算是刑部重審也沒有了任何意義。
袁浩嘴角翹起,帶著冷冷地笑容。
他走上前來,湊到楊易耳邊低聲道:“是不是很憤怒,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是不是還在想你究竟哪里得罪了我?不過可惜,就算你到死,我也不會告訴你的。哈哈!”
袁浩最后大笑著,他轉(zhuǎn)身拿起火爐中燒得紅中泛白的烙鐵,徑直朝楊易的胸口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