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新貴號來了這里之后,大熊島瞬間忙碌了起來。由于需要的物資量巨大,所需的搬運工也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從倉庫到碼頭,又從碼頭劃船去新貴號。這三個點中間匯成了一條人流,幾乎整日不歇的工作著。
陸唯偶爾也會回到船上去看看,船上的醫(yī)務(wù)室已經(jīng)是他的領(lǐng)地了,他必須按照自己的習(xí)慣打理。
海上不具備煉藥的條件,所有的藥都是試管裝的成品藥劑,這種東西不能單純的放在試管架上,這樣硬碰硬容易毀壞藥劑。所以海上的藥劑全部儲存在填充了棉花的皮革箱子中,這些箱子還是固定在墻壁上的,只要是專業(yè)的戰(zhàn)艦,就必須擁有這樣的設(shè)備。
經(jīng)過幾天的打理,醫(yī)務(wù)室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了,等到新貴號開張營業(yè),應(yīng)該就能運作起來了。
補給工作已經(jīng)臨近尾聲,陸唯也有功夫四處走走,作為曾經(jīng)的島民,他很喜歡這里的沙灘小市場,這里的經(jīng)營模式跟湯壺島差不多,只不過規(guī)模和時間都要更大更長一點,況且這些都是村民和船員之間的小交易,一般大單子都在修道院里面談。
逛了一圈,天空下起了蒙蒙雨,市場馬上萎縮了一圈,陸唯也失去了興趣,撐著油紙傘走向了修道院。
說起修道院,杜列和凱麗院主的關(guān)系很迷,收割者幾乎對她有種無條件的信任,凱麗院主也是近乎無私的給他提供幫助??煽瓷先?,他們應(yīng)該沒有什么血緣關(guān)系,陸唯猜測多是收割者父輩留下的人脈而已。
回到修道院,陸唯一下就迷了路,教會的建筑就是喜歡故弄玄虛,非得用這種物理手段給人一種身在其中的迷惑感。
左拐右拐,陸唯突然聽到了火槍的聲音,這幾日經(jīng)常聽聞這聲音,杜列告訴她,這是凱麗院主在訓(xùn)練戰(zhàn)斗修女。
這一瞬間,他想起了每天早上苦練劍術(shù)的蘭利,不知道這位義兄在神幻山過的怎么樣?想必每天也是這樣的辛苦吧!循著聲音,陸唯越走,槍聲越近。
終于在走過一段石階之后,他看到了十幾位修女正在雨中打靶。雨越下越大,火槍已經(jīng)沒有使用的環(huán)境了,本來以為她們就此收工,卻沒想她們放下火槍之后,伸手一撩裙擺,露出了綁在大腿上的飛刀。
“還真是刻苦?。 ?p> “唰唰唰~!”
十幾位修女用自己熟悉的方式投擲飛刀,陣型看上去沒有火槍那么整齊了,可命中率卻很高,幾乎每一刀都插在了靶子的頭上。這其中也有個別技藝不精的。
“有一個家伙似乎是才開始訓(xùn)練。笨拙的跟蘭利一樣!”
陸唯就看準了一個修女,她出刀最慢,力度也不強,準頭更是一般。不過這是按照普通人的標準來說,刀刀插在靶子上已經(jīng)很不錯了。只是這個靶子還畫著人臉,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仿真練習(xí)。
輕笑一聲,陸唯轉(zhuǎn)身欲走,可是剛一抬腳,卻發(fā)現(xiàn)似乎有些不對,哪里不對呢?
他趕緊回身,繼續(xù)看著她們練習(xí)。雨有些大了,僅憑肉眼根本看不清楚,陸唯只能用靈力灌注雙目,開始找些心中的不對。
視覺一清晰,他馬上就知道問題出現(xiàn)在了哪里,因為他們靶子上的人臉,畫的竟然是他的父親,貝達神父!
“這...?”
放眼看去,每一個靶子上都畫得一樣。這是對貝達有多大的怨氣???要用這樣的方式發(fā)泄。
“只可惜他在神幻山的往事我一無所知,否則也能厘清關(guān)系。不過不重要了,自己本來就沒打算知道這些事情?!?p> 自言自語完,陸唯這回真的要走,可是一轉(zhuǎn)頭,就看見凱麗院主站在他身后。心里微微顫抖,自己真不該這么多話。不過那么小聲,凱麗院主應(yīng)該聽不見才對。
“神幻山的往事,你知道什么?”
凱麗院主一開口,陸唯背心一涼,似乎瞞不過去了。剛要開口,就被打斷了。
“小癟犢子,你可別以為我沒聽見,以我的實力來講,我可以站在臥室,聽到修道院任何人說話?!?p> 凱麗院主的眼神有些不善起來,厲聲問道:“你說的蘭利,是哪個蘭利?”
陸唯想了想,回答道:“我的兄長,名字叫做蘭利。”
“是嗎?神幻山的蘭利只有一個,那就是首席大牧師貝達和密書院小浪蹄子的孩子!”
眼見凱麗情緒上來,陸唯想要解釋,卻被凱麗一通敘述給打斷了。
“你叫萊茵!我早就該想到,這么取名字就是負心郎的習(xí)慣,德天使索爾,能天使蘭利,還是贖天使萊茵!你是哪里人?”
深怕她暴起傷人,陸唯只能如實回答。
“希爾麗吉普拉塔領(lǐng)地湯壺島人!貝達神父是我的養(yǎng)父,蘭利是我的義兄!”
“哈哈哈!真沒想到你竟然是負心郎的養(yǎng)子,圣光真他媽的憐憫!”
凱麗院主開心的笑完,看陸唯的眼神親切了起來。
“你既然是他的孩子,自然明白教會之中的一些事情,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回神幻山嗎?”
萊茵搖搖頭。
“怕跟你的養(yǎng)母打起來!”
“院主和父親的糾葛大可不必告訴我,我只是一個旅行法師而已?!?p> 原來這位凱麗院主是父親年輕時候犯的錯誤,沒想到父親那種老實人還有這樣的過往,站在自己的角度。這些事情能不聽還是不聽吧!
“為什么不告訴你?我就是要告訴你小浪蹄子是怎么把貝達從我身邊搶走的!聽著!”
這個故事是何其的爛俗,貝達神父作為改革派領(lǐng)袖,當年書生意氣,揮斥方遒,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除開和他本人一樣擁有政治抱負的男性外,就數(shù)密書院兩位候選圣女最為狂熱。
其中一位就是凱麗院主,另一位就是現(xiàn)在教會密書院的特蕾莎院主。她們二人都是貝達的追隨者,經(jīng)常跟他一起搞地下活動,串聯(lián)有志之士,力求推動教會改革。
但是,經(jīng)過幾次活動之后,貝達開始嫌棄凱麗了。政治改革是用道理和理念說服對方接受的過程,可凱麗從來不講究這一套,她的說服一直都是很干脆的祖安模式。
上至教宗,下至叛黨,那個沒有被她狂噴過。以至于改革派內(nèi)部都覺得她有悖于文明改革的理念,將她拋棄在外。這樣一來,她在時間上錯過和貝達神父相濡以沫的過程,陸唯的養(yǎng)母也趁機奪得花環(huán)。
再到后來,索爾·神血者背叛改革派,導(dǎo)致所有改革領(lǐng)袖被放逐,她就一個人來到了這個小島上。當然,她自始至終都認為是貝達神父背叛了她,明明是她先來到貝達身邊的。
陸唯聽完直起雞皮疙瘩,以父親的性格能喜歡你那才叫怪了。
“所以,有朝一日回到神幻山,你必須要站在我這一邊,我要把貝達奪回來?!?p> “呃,那我預(yù)祝您成功。”
“怎么?你小子要打退堂鼓?”
“不是,我覺得我是小孩子,你們的過往我實在說不上話。”
“哼!給我滾?!?p> 凱麗明白這個道理,十幾年前的爛賬,誰能說的清楚,但有一點陸唯可以確定,她是真的喜歡貝達神父。找自己說這么一番話,不過是宣泄一下而已。
既然讓我滾,那就滾麻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