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回復(fù)的話中,可以認(rèn)為是一種情緒的表達(dá),也可以認(rèn)為是信息量很大。
妮可在那一刻,覺得許天對于肯特山的了解要比任何人多很多,甚至不是他們組隊以前查閱的資料可比的。
妮可沉默了。
各自都有立場。
從一開始,許天就是一個幫工的角色,在相互的了解加深后,妮可覺得親近了很多,偏偏在道出目的地后,許天再一次恢復(fù)了他的冷漠和不可接近。
能讓許天說出一句:我只能照顧你的安危,妮可認(rèn)為這已經(jīng)算是許天妥協(xié)的結(jié)果了。
妮可考量這次任務(wù)的危險性,不可否認(rèn),若是這支隊伍里有人能活著離開肯特山,這個人絕對是許天。
“許天,其實在隊伍里,我和漢克斯都說了不算······我只能跟你說這么多,再多的不能說了?!?p> 許天沒有回話。
他們所有的商量,許天都聽在耳朵里,能不知道這些?也正是因此,許天就更加得謹(jǐn)慎,更加不能出格了。
甚至許天明白,這個妮可,跟這支隊伍的目的并不相同。
搜索的結(jié)果是沒有結(jié)果,對講機再一次傳來讓妮可前去商量對策的呼叫。
“各懷心思的團隊,最恰當(dāng)?shù)姆绞绞潜H约海 ?p> 許天算是對妮可坦率的回報,給了妮可一句忠告。
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地步,許天也知道無法改變這支隊伍的目的,更不可能將他們勸回去,能做的也只能是隨大流。
妮可再次回來了。
“決定轉(zhuǎn)向了。”
妮可看上去很沮喪,也很疲憊。
“不走原來科考隊的路線。我也是才知道,他們還有一張地圖,很古老的地圖,有一條人跡罕至的線路?!?p> 妮可似乎盡可能的在跟許天恢復(fù)關(guān)系,讓許天在一定程度上知道更多的詳情。
妮可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這樣做,單純一個所謂的同族同宗不足以讓她這樣,想不通就不再想了。
或許是許天說會照顧她的安危,讓她妥協(xié)了吧。
也可能是自己一直面對許天,藏的秘密多了,讓兩人相處的很累。
反正妮可是說了,許天怎樣做,那是他的事。
車隊再一次前行,丟下了一輛車,還有一個被草原狼撕咬后絕命的隊員。
很冷漠,沒有掩埋,就那樣丟在原地了。
本來就是用金錢臨時組織起來的隊伍,可能沒人會兔死狐悲吧。
“若是你死了或許不至于如此,若是我死了,結(jié)果就是這樣?!?p> 許天也像是跟妮可恢復(fù)關(guān)系了,對妮可感慨被丟掉那人的心情。
那是一位拳手,在莫斯科招募的,跟許天一個類型。
妮可向后看,看到了狼群圍過來分食那個拳手的情形,禁不住一陣惡心。
兩人再沒有說話,無從說起。再說就深入了,就需要不得不暴露更多的信息,妮可不想,許天更是不會。
車隊繼續(xù)在草原飛馳,一直到穿透草原,進(jìn)入荒涼的戈壁灘。
許天辨認(rèn)過方向,這是在向北后折返向東南,然后再向西南。
當(dāng)視線內(nèi)的一座小山慢慢變大,直到一座山峰真正出現(xiàn)在眼前時,車隊停下了。
這時候,從布林市出發(fā)開始算,已經(jīng)過去十多天了。
“現(xiàn)在整理裝備,各自帶好各自的武器、食物、飲用水等必須物品。”
“今晚休整,明早進(jìn)山!”
命令下的很簡潔。
十多天從草原到戈壁,人們已經(jīng)麻木了,特別是經(jīng)過跟狼群相遇以后,隊伍中已經(jīng)很少有歡聲笑語了,都默默的。
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漢克斯帶著一人,背著一個大包袱,挨著每輛車轉(zhuǎn),每路過一輛車,都能看到大家的臉色多云轉(zhuǎn)晴。
是錢!
“弗蘭克,這是你的?!?p> 漢克斯丟過來一沓錢,帶著剛才那些人的情緒,很高聲的對許天喊。
“漢克斯先生,我的報酬已經(jīng)拿到了,這些不是我該拿的!”
許天接住了,沒有讓錢撒落,同時又將錢丟回去了。
“為什么?”
這不是問許天,而是問許天身邊的妮可。
“漢克斯,那份護照就是報酬。他們這類人就是這樣,還望你理解?!?p> 妮可不自覺的站在了許天的立場。
錢拿了,就有這些錢帶來的要求,也有這些錢帶來的麻煩。
許天現(xiàn)在不缺錢了,他洗劫了馬克西姆?,F(xiàn)在許天只是兌現(xiàn)那份護照的承諾。
戈壁灘的夜晚只有呼嘯的風(fēng)聲,尖銳而刺耳,讓人難以入眠。
許天還是在駕駛座上打坐,而妮可躺在后座的睡袋里,一直睡不著。
人的恐懼來源于未知。
狼群堵住了他們既定的路線,原本科考隊走路過的路線又不想再蹈覆轍,就剩下這一條從來不曾有人走過的路,甚至連相關(guān)資料都沒有,只有一張古老的羊皮圖。
妮可很忐忑,對未知的忐忑。
她很想跟許天說說話,卻無從說起,不知道說什么好。
自己的任務(wù)、自己的出身、自己的處境等等,都不能說,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死,即便死,也不能將這一切說明了。
盡管從心里,妮可已經(jīng)相當(dāng)信任許天了,終歸還是一無所知,對這個人的一無所知。
就這樣胡亂的想了一夜,直到被漢克斯的號令聲喊醒。
妮可很艱難的對許天笑了笑,笑的相當(dāng)凄涼。
“你會活著!”
許天很輕描淡寫的對妮可說了這幾個字,頓時讓妮可活過來了:“你······謝謝。”
再沒有什么交流,都在忙著整束裝備。
對于招募的都算是好手,攜帶裝備攀爬也不在話下。
這一次,漢克斯領(lǐng)頭了,緊跟著一左一右有人護衛(wèi)著??稍S天明白,真正做主的是漢克斯身后的那人。
山的坡度不算陡峭,攀爬起來并不難,半天的時間到了一個平臺,從下面看不出是平臺,當(dāng)身處這處平臺,讓人難以置信。
許天看得出漢克斯那邊的興奮。
這里沒有人工的痕跡,完全是那種天然的平臺。
平臺靠近山的一邊是密集的洞穴,看上去猶如蜂巢,洞口有大有小。
漢克斯帶著人在瀏覽洞口,時不時對照著地圖,不讓其他任何人靠近,就是妮可也被排除在外了。
妮可坐在許天身旁,總是不安的轉(zhuǎn)頭看過去。
“我被排除在外了?!?p> “選擇就意味著責(zé)任,也會帶來麻煩和怨言。被領(lǐng)導(dǎo)者最大的好處就是心閑。”
“如果目的地相同,就何必在意是不是參與了抉擇?”
或許是感覺到這兩天這女人的心神不寧吧,許天也不再冷淡,還好心說幾句順耳的話。
妮可再一次看過去,很不死心的回頭了,低著頭將布林餅撕的很碎,無意識的往嘴里塞。
“我擔(dān)心目的地并不相同?!?p> “你……算了,既然你做不了主,便只有接受?!?p> 許天還是沒問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告誡她處境。
許天這時候也不會去莽撞的對抗整支隊伍,更何況一個女人。
修整沒一陣,大伙就在漢克斯的命令下再次啟動了。
找準(zhǔn)了一個一人多高的洞口,一個個開始鉆了進(jìn)去。
洞穴入口不逼仄,越深越狹窄。
許天注意到了,依舊看不到人工的痕跡,或許是時間太久了,讓人看不出人工痕跡了。
山洞不是直筒的,不停的在拐彎。
當(dāng)所有人都感覺到煩悶時,前面?zhèn)鱽砹嘶芈暎貏e興高采烈的回聲。
腳步越來越快,很快,許天推著妮可也鉆出來了。
寬闊,甚至到了空曠的地步,仿佛整個山洞占滿了整座山,強光手電都打不到盡頭,看不到邊緣。
漢克斯那一行人很興奮,絲毫沒有休息的意思:“分兩隊,相向而行,順著邊緣找出口?!?p> 妮可這時候是不會跟許天分開了,進(jìn)了洞,看到了如此空曠的洞穴,她越來越忐忑了,甚至很不安。
許天依舊不挑頭,就跟著人順著邊往前,也說不定是往后。
洞不是規(guī)整的圓形,有了一截,很亂,感覺隨時都在變向。
許天這一隊在發(fā)現(xiàn)一處洞口時,妮可開始用對講機呼叫,然而,毫無音訊。
有隊員高聲呼喊,只有回聲,仍然毫無漢克斯他們的音訊。
有第一個人癱坐在地上后,就被感染了,誰也不再向前。
“許天,我們或許被拋棄了!”
妮可也沮喪的癱坐著,很狼狽的靠著許天,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