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金光之荻花題葉

第十三章 無水汪洋(4.9k)

金光之荻花題葉 春秋沐道 4981 2023-04-29 23:00:46

  皇甫霜刃是在探尋藏鏡人與千雪孤鳴生死時接觸到的地門,無懼魔考的術(shù)者也確然有充足價碼吸引大智慧矚目。

  而今霧靄蒼蒼,一片無水汪洋上煙色更濃,依稀恍惚水墨畫境,有輕筏隨波飄行徜徉湖心。

  一陣輕風吹來,漾開水波打在船頭,乘舟渡航細心賞玩的皇甫霜刃仿佛興之所至,當下長聲吟詠道:

  “落花迎水,渺茫多情。離今別吾,歲末歸仙。松梅嘻竹,忘身孑然。徜徉滄桑,怯修千年?!?p>  放目湖山但見煙波浩淼,風帆隱隱,群峰起伏,隱現(xiàn)湖中,氣韻悠長的詩聲掠過湖面,把蘆葦中的沙鷗白鷺驚得四散而起。

  有清揚爽朗的空靈笛聲無隙穿插其間,洋洋然頗有青天一碧、萬里無云的壯闊氣象。

  這曲調(diào)激昂排宕,聽來甚有氣概。

  舟行不久,湖中主峰已然在望。

  雖不及五岳名山之高之大,但懸崖絕壁,奇石嶙峋,卻也予人以崔嵬萬丈的感覺。

  崖邊,一人神秀俊朗,憑笛而奏,白衣飄飄,臨風而立。

  那人身著金縷雪絨白衣,頸下鎖骨正中際鑲嵌水藍蓮花寶石,背負菩提凈心劍,細致鑄工尤顯文殊莊嚴寶相。

  這是以笛聲遙相牽引的缺舟一帆渡,術(shù)者憑音為信登上彼岸,佛者見狀放下唇邊白玉橫笛。

  時值風景正好,山青水綠,天藍云蒼,夕陽橙黃,晚霞桃紅,二人各自落座,分位石案兩旁。

  缺舟一帆渡伸手斟茶方欲遞過,忽又頓住,目睹此景的皇甫霜刃遂問:

  “怎樣了?”

  “茶冷了?!狈鹫叩馈?p>  杯盞所盛淡綠的茶水中漂浮著一粒粒深綠色的茶葉,像一顆顆小珠,但仍有些許葉片沉底,對此術(shù)者自然心下有數(shù):“茶葉才剛泡開?!?p>  “茶味有差?!?p>  一者個性隨遇而安,一者修行本心清明,因此雖是二度會面,兩人相處起來依舊不見生疏,乃至更勝久別重逢之故交:“你還沒喝。”

  “泡的人不對?!?p>  “需要換手嗎?”

  皇甫霜刃體貼相詢,缺舟一帆渡翻掌袖手虛指茶盤,示意術(shù)者自便。

  一番對白后適逢水溫正好,術(shù)者舉起黑陶茶壺中倒出一碗碧綠清茶。

  佛者端起茶碗,撲鼻一陣清香,深綠茶水中飄浮著一粒粒淺碧茶葉,便像一顆顆小珠,生滿纖細絨毛。

  喝了一口的缺舟一帆渡細細品味,只覺滿嘴清香,舌底生津,他不禁由衷贊嘆:“你做得很好?!?p>  許是話術(shù)思辨作風使然,又或忖及禪宗向來言語藏機,聯(lián)系此行來意的皇甫霜刃問道:“泡茶嗎?”

  “這茶,因你而沏?!?p>  “吾該為此感到榮幸嗎?”

  看向面前術(shù)者的缺舟一帆渡語調(diào)確信:“你有佛緣,所以值得?!?p>  佛有三不渡,無緣者不渡,無信者不渡,無愿者不渡。

  “此緣,不只機緣,尚有塵緣?!比舴潜娚翜S苦海而求渡,修身煉心于紅塵的人又何必選擇接觸佛國彼岸。

  并不拘泥些許字眼之差,好奇心被激發(fā)的佛者發(fā)問語氣十分認真:

  “怎樣的塵緣?”

  抬眸回望過缺舟一帆渡的皇甫霜刃不答,旋即隨口調(diào)轉(zhuǎn)話鋒:“質(zhì)疑、反對、代行,這是尋求真理的途徑?!?p>  神通有法加之術(shù)者特意配合,交匯一眼各自了然,佛者已將眾生悲苦盡收心底。

  缺舟一帆渡:“那被質(zhì)疑、反對、代行的便是虛假了?”

  皇甫霜刃意有所指地道:

  “如果經(jīng)過這些過程還無法被取代,便不是虛假了嗎?”

  將弦外之音聽得分明的佛者放下手中杯盞:“對于地門強行洗心度化的舉動,你一直都很淡定?!?p>  更甚者如今主動提議這個選項。

  “這個問題,你問過很多次了?!泵骷y鐵面閑置一旁,皇甫霜刃從容舉杯品茗,“平安、寧靜。這種感覺想來不差?!?p>  “你認為這是他們想要的嗎?”

  缺舟一帆渡復(fù)又拿起腰側(cè)晶瑩圓潤的羊脂玉笛遞給術(shù)者。

  此笛名喚天人,通身瑩白玉質(zhì),細細摩挲更感通透細膩,顏色清新淡雅,呈現(xiàn)一種高貴脫俗的古典之美,著實令人愛不釋手。

  “我如何判定?”接過玉笛的皇甫霜刃看來并無吹奏打算,“因為這世界的好壞,從來與他人眼光無關(guān),該由居住者來判定?!倍又信杂^的術(shù)者顯然無置喙立場。

  “那不妨親身一試?!彪p關(guān)語氣循循善誘,佛者情真意切道。

  “有缺才有欠,有欠才有需求,你看我,有需求嗎?”

  有求的從來不是術(shù)者本身,眼下的他一擺掌中玉笛,笛尾檀棕色玉石流蘇隨風甩動,一如當前浮動水霧。

  “你有執(zhí)?!?p>  稍稍側(cè)目的缺舟一帆渡語氣肯定。

  伴隨一聲輕響,放下玉笛如今兩手空空的皇甫霜刃微笑道:“我執(zhí)何在?”

  “在你的心中,在缺舟眼界所及之處,一片無水汪洋之中?!?p>  “汪洋無水缺舟,卻見一帆渡航,不知能渡何人?”

  無水非成渡,缺舟又何渡?

  “缺舟不能渡人,悟者,能可自渡。”白衣佛者言辭緩緩,“為何放下手中之笛?”

  “此笛,本就不在我手上?!苯舆^機鋒的術(shù)者繼續(xù)問,“如果世人皆能自渡,皆能領(lǐng)會得悟,那為何世間還有這么多痛苦?”

  慮及方才見聞,缺舟一帆渡溫聲評判:“難,不在造者,而在受者,真正的屠刀,是冤冤相報?!倍矢λ星∏∈悄鞘谌艘酝赖墩摺?p>  “寬恕是放下自己,放下執(zhí)著,放下恨,但人卻有七情,這些情緒是來自痛苦的記憶,那群失去至親、愛人、朋友的受害者,不是做不到原諒,而是他們還記得,就如同現(xiàn)在?!?p>  即使報仇過后,他們依舊沉淪于戰(zhàn)爭的無窮遺恨當中。

  “縱虎歸山,以直報怨,對錯之間的抉擇,總是難以取衡,怎樣的智慧才能分辨人心?”所以才需要修行借以突破人生課題。

  皇甫霜刃:“也許只是缺少關(guān)鍵?!弊屓四苷嬲倪^向善的關(guān)鍵。

  察覺不對的佛者凝聲問:“怎樣的關(guān)鍵?”再來答案或?qū)⑿嫘g(shù)者立場——渡不渡,與誰渡。

  “不過一念之間而已,”術(shù)者道,“忘卻仇恨,或者說放下仇恨?!?p>  矯飾辭藻旨在修飾地門洗心強行重塑人性的本質(zhì)。

  “愛河千尺浪,苦海萬重波。若免輪回苦,大眾念彌陀。”低聲唱過一首偈子,缺舟一帆渡委婉勸導(dǎo)道,“這方法也許太過?!?p>  或許,皇甫霜刃還有其他的選擇,但——“至少,如今的你尚不能證明他是錯誤?!毙g(shù)者話中仍然留有余地。

  細細觀之,發(fā)現(xiàn)面前人眼神清明依舊的佛者同樣耐心依然:“那何謂正確?”單方面挑撥并不能達到目的。

  于是皇甫霜刃決定雙管齊下,再來語氣驟轉(zhuǎn)低沉渾厚:“樂登彼岸廣慈悲,諸佛光明凈罪業(yè)?!蹦窃捯敉鹑槐闶且晃挥械栏呱蟆?p>  話甫落,對這聲調(diào)再熟悉不過的缺舟一帆渡微睜眼眸,茶色瞳仁折射出金光粲然,那是笛身用作點綴的金箔樹葉映照的表現(xiàn)。

  原是佛者纖長五指不覺搭上瑩白玉笛:“太過輕易,難證大道,捷徑,不是真理歸途?!?p>  莫名言辭好似傳經(jīng),又恍若辯法,覆于笛孔上的食中無名三指按過幾按,隱約有禪唱回響。

  “修行啊,真是一門深奧的學(xué)問,有時腳踏實地,亦不失為好方法。”

  恍惚中,術(shù)者仿佛親眼見證山僧朝聞晨鐘夕聽暮鼓,平時禮佛閑來出山的平凡安然,其間喜樂令人感同身受。

  目下光影漸消,繚繞茶香略散,迎著缺舟一帆渡灼灼眸光的皇甫霜刃平靜反問:“缺舟不也有執(zhí)?”

  雖說言辭如是,但這番道理佛者自己又能奉行幾分,若否地門何來?

  “哦?”重新握緊天人的缺舟一帆渡輕咦出聲,“怎樣的執(zhí)?”

  “處處彼岸。”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執(zhí)著……”

  佛者語帶追思,是地門從無到有,獻身高僧由三十六名直至一百零八名的過往歷歷在目。

  “是我們。”

  術(shù)者語氣溫和,就是目光稍顯銳利,畢竟這邊可是真正看過劇本。

  “你真是特別的存在?!狈鹫吣抗饷髁?,看著皇甫霜刃就像是奇貨可居,“等了這么久,也許我要等的人就是你了?!?p>  “等我,因何呢?”

  “助我同登彼岸。”

  這仿佛求愛般的對話聽來頗為古怪,好容易按下大開腦洞的術(shù)者意圖試探:“你好像講過,我是你遇上的第二個人。”

  “是?!比敝垡环奢p闔眼眸。

  “第一個人是誰?”皇甫霜刃問,問罷便見佛者信指轉(zhuǎn)笛豎起天人指了指他自己,“你?”

  白發(fā)高髻中分,耳鬢兩束卷發(fā)內(nèi)翻,發(fā)冠如蓮似月,隱在耳后的發(fā)髻上垂落著兩道銀色發(fā)帶的缺舟一帆渡嘗試糾正對方話中錯漏:“我。”心外無佛,人人是佛,以我渡我。

  皇甫霜刃饒有興致道:“趣味的說法?!泵餍囊娦?,了悟本我,方才謂佛么?

  “你就是我的過去,我就是你的未來?!鳖愃谱晕仪蟮赖膬?nèi)心關(guān)照化作此時的精神對談旨在引導(dǎo)術(shù)者了悟。

  “現(xiàn)在不明白,以后……”

  一言至此佛者又覺自身反落偏狹桎梏,能通過匆匆一晤探得地門初衷之人又何曾須得旁人引領(lǐng)。

  于是缺舟一帆渡也放下玉笛,轉(zhuǎn)而再次拈起杯盞。

  “也許這不是需要明白的問題。”佛者神色安然恬淡。

  “這是缺舟的悟嗎?”

  “哈,答案本身往往是另一個問題。”輕笑一聲避而不答,垂首啜香茗的缺舟一帆渡眉頭驀得一動,“啊,茶都涼了,你我卻未對飲言歡,是說現(xiàn)在要言歡恐也困難?!狈鹫哂行乃涂?。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希望第三次見面時,你會有不同的想法?!?p>  “第二次見面……”

  低聲咀嚼字眼的皇甫霜刃瞑目狀若沉吟片刻,再睜眼,神色一片沉靜。

  “我們從來不曾見過面啊,缺舟?!?p>  “你果真悟性過人。”祥和淡然的目光投注在術(shù)者臉上,缺舟一帆渡道,“我會期待我們第一次見面?!?p>  話音落,人起身,光芒一閃,幻境消融,星移電轉(zhuǎn)回歸方圓本相,周圍景致是一處書齋。

  四面掛著名家書畫,高大的紫檀書架上,高高低低地陳設(shè)著書籍古玩,幾案上的香爐散發(fā)出濃郁的沉香,能使人頭腦清晰,思路敏捷。

  大廳里掛著一個造型古樸的鳥籠,鳥籠里有一只白錦花鳥,色澤亮麗體態(tài)輕盈,正清亮地鳴叫著。

  “回來了!回來了!”

  此地位處佛國境內(nèi)。

  紫金缽尚未落入地門掌握,用于鋪開思能網(wǎng)絡(luò)的廣澤寶塔亦未建成,若想與冥冥存在接觸,選項依舊只有踏入達摩金光塔。

  收神定念的皇甫霜刃暗贊奇獸通靈,旋即又聞溫潤男聲問道:

  “你,見過他了。”

  出聲者是此地主人杜松槐,其人身穿一襲紫黑色衣袍,面容白質(zhì),額前有幾縷微卷發(fā)絲垂落,頭冠衣擺袖口處紋有孔雀尾羽圖案。

  聯(lián)系方才對話所得,兩下印證窺得圖騰深層象征意義的術(shù)者心中有數(shù)。

  “嗯。”

  佛國法門眾多,內(nèi)中自是不乏隱士高人,地門底蘊積累千年,諸般脈絡(luò)盤根錯節(jié),倒也并非所有人力皆存于皇甫霜刃記憶當中。

  曇華·杜松槐,便是這樣一位人物,由缺舟一帆渡所推薦,于這個地門隱匿未現(xiàn)的時機或可以引為接觸禁地的中間人。

  當然這前提是術(shù)者能得到杜松槐的認可:“我想問,對你而言,你所經(jīng)歷人生是什么?”

  這問題略顯耳熟,皇甫霜刃不由一怔。

  “抱歉,”看出對方遲疑的曇華神色歉然,“這問題真是唐突了?!?p>  “無妨,”術(shù)者搖搖頭,“我經(jīng)歷的人生是發(fā)生在我的身上的事情,造就我這個人的一切?!?p>  “發(fā)生過的事情真正發(fā)生過嗎?”杜松槐追問道。

  “那存在于我的記憶之中?!被矢λ谢卮鹫f。

  “所以也可以說,只有記憶中的事情,才是發(fā)生過的。沒在記憶中的事情就算沒發(fā)生過。這就是人的一生對吧?”

  “這算是一種哲理嗎?”

  “可能也是一種真理?!?p>  “那么……他呢?”

  術(shù)者轉(zhuǎn)眸看去,曇華視線隨之一同移動,停在方自玄關(guān)進入的那道魁梧身影上,再也無法移動。

  那是名鐵塔般的壯漢,身披暗紫斗篷,內(nèi)著百鍛軟甲,結(jié)實強健的體魄仿若銅澆鐵鑄,只是觀來全無尋常人氣。

  這人是某種意義最后的王族親衛(wèi),號為笑南冠,名喚慕云知命。

  “這是?”杜松槐雙眼閃動著異彩,“無心無念之人?!?p>  說話間,曇華倒是率先推翻自我判斷,“不,不對,這已非人?!?p>  這絕非自然肉胎能可誕生衍化的結(jié)果,倒不如說是為了某種目的,強以精純技術(shù)造就的結(jié)果。

  心下為該猜測而感到不忍的杜松槐垂眸道:“這是你的理由?”

  皇甫霜刃言之鑿鑿:“這是他的理由。”宛若呼應(yīng)術(shù)者話語一般,拖著水晶棺槨健步如飛的慕云知命將棺木安置在曇華身前,笑南冠揭開遮光布匹。

  咫尺間距恰恰能讓杜松槐看清內(nèi)中人,借大智慧神通勾連假死者微弱思能的他由衷嘆道:“這生命承載太多鮮血,太多仇怨。”

  皇甫霜刃看向慕云知命:“還有恩,還有情,還有義!”

  是恩,是情,是義,方才為三名王族親衛(wèi)留下一線生機,讓他們能以另一種形式存活下來。

  若非如此,即便間接有恩情需償,醫(yī)者也決計不會出手救下中谷大娘,如此有違點睛化龍準則。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罰她常伴青燈聆聽佛理,屆時恢復(fù)原本個性的她想來也更能為其他王族親衛(wèi)所接受。

  無論是因為異世之靈圓夢初衷,亦或因蒼狼緣故,術(shù)者都希望忠肝義膽的王族親衛(wèi)們能有一個好結(jié)局。

  “最后一個問題,”揚袖招來散落布匹重新封住棺槨的曇華輕聲道,“你打算如何將他們送入佛國?”

  這已是答應(yīng)皇甫霜刃之要求。

  但最重要的一個前提不可忘卻。

  韜光養(yǎng)晦的地門并不打算于這個時間點入世,而還珠樓顯然也不希望惹人矚目。所以需要一個有足夠分量的第三方來完成如此大規(guī)模的人力出口。

  銀槐鬼市·巧木宮

  天空沉沉地壓著琉璃瓦,一抹抹厚重的霞云,使夕陽余暉顯得晦暗不明,數(shù)條曲折長廊翼護當中石堂樓閣。

  一個身量中等、發(fā)絲灰黑的男人坐在案牘前,靜靜翻看著手中賬冊,只見他頭戴骷髏嵌珠西洋帽,鼻梁上架著一副圓框厚底墨鏡,搭配兩撇短須倍顯滑稽親善。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是整整掌握鬼市商賈之權(quán)數(shù)十年,非凡手腕可見一斑。

  他只是坐在那里,便讓周圍環(huán)立從屬噤若寒蟬。

  大殿很靜,靜到落針可聞,更遑論突然響起的詩號了——“談笑風云一杯酒,千金一刃泯恩仇,獨飲西樓酆都月,書劍一葉一江秋?!?

春秋沐道

本章過度,大半口白借鑒原劇,可能有些意識流,但地門線就是這樣的。   女暴君都被放過了,花把中古大娘救下也沒什么吧?至于她所犯的錯,考慮到其情可憫,加之花成功把王族親衛(wèi)“救活”,就罰她勞改好了。   最后的轉(zhuǎn)場邏輯相信應(yīng)該不難明白吧。   P.S.求本章說,求推薦票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