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有所不知,我白府雖為遠(yuǎn)地郡望,族中底蘊(yùn)不足,無以在郡城開枝散葉,但其時(shí),我二哥白家天城,少有宿慧。丹池真修之末,尋得外妖真丹,秘術(shù)煉得紅塵劫丹,心與道合,成假丹之身。
雖無真丹之壽,但道法玄術(shù),有外丹秘法,也算取之不盡。妖丹內(nèi)用,而外取血余,我這條九玄素綾,便取自這妖丹之主身上外物,二者之間,感應(yīng)自生?!?p> 席間,白瓊仙俏臉微白,一邊,李景元卻是臉色平靜,只是心中卻是長嘆一聲。
“白施主是說,上箓宮中有人尚且幸存?”
白瓊仙微微點(diǎn)頭:“這些時(shí)日我也走訪城中各地,邊上各家皆未見抱丹宗師之隕,天問司案卷之中也未記錄,故而有此猜測。”
“那這些宗師為何不露面?”
“怕是敵手勢大,不敢妄動(dòng)?!眻鲋凶h論聲起。
“我倒是聽說西域曾有一頭邊荒異種,能生困宗師……”
“異種如何能入城。”
“那便是魔道妖人作亂,自古以來,魔道寂滅者,滅鎮(zhèn)屠城者不少有?!?p> “那如何有人生還?”
“阿彌陀佛?!狈找宦暦鹛?,望向白瓊仙,“不知白施主如何想法?!?p> “今日宴請諸位,一為結(jié)識(shí)同僚,瓊仙一介女身,各位卻能如常而至,深感敬佩。此外若有余力者,我愿再出一份報(bào)酬,只求有家兄之音。”白瓊仙舉杯四迎,聲音堅(jiān)毅,身旁,武蘭生眼中閃過一抹別樣神色。
“白仙子說的哪般話,白家百年望族,族人卻遭惡手,況且可能牽扯魔教妖人,我等自然義不容辭?!币晃幻婕t黑發(fā),儒衫合扇的男子激憤之下起身。
“七公子言重了?!卑篆傁梢膊桓彝新巳?,回了一句。
“白仙子放心,我青龍李氏一脈自當(dāng)出一份力,至于報(bào)酬,我也不奪人所好,留作他人。”
“李七公子真是高義。”旁邊有人附和,“這美眷也是面目不俗,好生風(fēng)流?!?p> 李寶頓時(shí)眉目展顏,只是身邊蕓娘卻低頭淺酌不語,嘴角牽抿,用力不顯。
青龍李氏,內(nèi)也有天師坐鎮(zhèn),在城中也算一方豪門,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李寶雖然不過一介公子,但想來也有幾分能力,否則也不會(huì)年紀(jì)輕輕便已經(jīng)氣海自生。
李寶坐下后,李景元身邊,李寧忍不住輕哼了一聲,正欲說些什么,卻見李景元雙目看來,頓時(shí)偃旗息鼓。
場中雖然有人想得這位前途無量的白仙子青睞幾分,但終究沒有留心,也不知什么消息,一時(shí)沉寂了下去。
“大家飲酒,莫要讓我這一家之事卻了大家今日高興?!?p> “此中曲折,怕是一言難盡,白姑娘若想救出兄長,當(dāng)有倚仗?!崩罹霸篆傁勺潞?,才緩緩說來。
法空側(cè)目而望,金山寺在郡城也有幾分香火,和如今城外寶塔寺同氣相連,他如今便是借宿其中。聽往來香客言語,也知曉這位云中君前日手筆。
高亭宏這一脈雖然代表不了御獸高家,但也牽連好大一片,甚至傳聞高家如今都與李閥生出幾分嫌隙來。
“多謝李大人提醒?!卑篆傁缮裆行╆幱?,“兄長恩重,我便是舍了這一身道行,也要查個(gè)水落石出?!?p> 李景元不再勸言,身后,李寧卻是有些憋得難受:“三哥,你小時(shí)候不是最喜歡多管……急公好義嗎,我李家在郡城又能怕什么呀左右不過幾個(gè)天師人物……”
李景元臉色一黑,好懸沒把巴掌拍過去,畢竟這丫頭也大了,還是需要幾分女兒家顏面的。
只是左右少不了幾分古怪目光。
“幾個(gè)天師人物?”李景元看了一眼同樣望來的白瓊仙,正想說些什么,卻聞窗外雜聲轟然而來,屢起不止。
便遣下人去問,待回來時(shí),那下人面目全白,無有血色,神色更是驚散數(shù)魂:“各……各位……外面……傳聞金童寺昨夜……”
“昨夜如何?”李景元渡氣撫順這靈妖氣息,終究是點(diǎn)化而成,其中元魂不正,受些刺激便驚著了。
“昨夜復(fù)如隔壁上箓仙宮之狀……”
……
金童寺。
金鐘玉殿,苔痕青磚,金身夜落灰,木魚不聞聲,一夜之間,盡成死域。
玄甲圍山,司衛(wèi)巡徑,一時(shí)之間,香火盡絕。
寺中,何境身形略曲,依舊虎紋玄甲在身,氣息冰冷,雙目含霜,濺射身前佛像供桌,凝冰裂木。
“大人?!边@時(shí)有玄甲入內(nèi)。
“如何,可是有了發(fā)現(xiàn)?”虎音微顫,按耐心聲。
“……山下來了一幫……”
“要我說多少次,趕走,趕走!”如同火山迸發(fā),情緒熔爐破甲而出,氣機(jī)輻射,桌椅翻飛,若猛虎嘯林,泄之一盡,“全部趕走?。?!”
手勢氣力不減,轟在佛墻之上。
只是玄甲卻未動(dòng)半分,靜等何境收攏心神。
片刻。
“可是身份有些麻煩?”
“各家之人皆有,還有幾位宗師,李大人也在其中。”
“哦?”何境眼神之中突然流露出了一抹難以覺察的陰冷之色,“李景元?他也來了?”
“呵,正好,放他們進(jìn)來,莫說我也在,這里的事……讓他們看看也好,李景元……這可是你自己要來這趟渾水?!?p> 山下,聞?dòng)嵍鴣淼臄?shù)十人正慷慨以論。
“諸位,文武之試各定國策軍情,無非為百姓福祉,江山凈平。如今城中慘案驚心,顯然另有隱情,我等卻囿于一樓,相較長短,也是可笑。不如就借這金童一事,各顯其能如何?”李寶當(dāng)時(shí)豪情大起,看得身邊蕓娘也是一陣晃神。
“此言甚妙?!眻鲋袩o一不附和,連白瓊仙也未制止,這才有了如今景象。
下山放人的是慕容秀,卻未見李景元,匆匆一問才知,金玉虎符在身的李景元早就上了山中,只是方向未明。
眾人上了山,也算知道分寸,規(guī)矩隨行,到了寺中,見陰云布空,好像幽羅絕域,心下凜然三分,不復(fù)之前閑適意態(tài)。
這時(shí)天空突然驚雷乍起,雷云散來,電光激射,便有豆大雨點(diǎn)落下。山中氤氳白霧漸起,籠罩方圓,其間似有恍惚……
“小心,這白霧有古怪。”一位玄甲突然出聲,驚醒眾人,連忙躲進(jìn)各殿就近之所,撐起法力,隔開霧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