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林平之撲入河中激起昏黃的水花,黃河這條母親河在經(jīng)過黃土高原后,攜帶了太多的泥沙。
讓在水下閉氣的林平之亦不由有些不適,不過此刻的他已經(jīng)力竭,無法應(yīng)對余下的少林高手,只能如此逃生,任水波挾裹著向下游而去。
至于從岸上離開,林平之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眼下的他內(nèi)腑已經(jīng)嚴(yán)重受創(chuàng),走不了多久就須停下療傷,那樣在這少林威勢赫赫的河南地域,無疑是自投羅網(wǎng)。
眼下這邊借黃河之力離開,雖是同樣危險不小,但只要自己在接下來的路程中不要撞上河中的積石,反而生機不小。
“賊子休走!”
林平之突如其來的舉動,大出少林眾人意料之外,驚怒中將一柄柄禪杖擲入水中,只是林平之在起伏不定的波濤中早已遠(yuǎn)去。
更妙的是,昏黃色的河水竟意外的阻擋了少林眾僧的視線,一時間令他們只能跺足嘆息。
感受到外面的動靜,林平之心中稍安,才默默將心神沉寂,運轉(zhuǎn)龜息術(shù),隨波逐流。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平之估摸著已經(jīng)出了河南這少林的核心地域,才緩緩向岸邊去靠。
只是他這不動倒罷了,水流對他也沒有什么壓迫,如今一動,登時感覺到了黃河的激流之力,勉力控制方向剛被河水沖到岸邊,就撞到了河邊一株巨木,當(dāng)即再也按捺不住內(nèi)腑傷勢,“噗”一口鮮血噴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不過,在他即將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恍惚間聽到了一聲頗為耳熟的驚咦之聲。
……
時間來到片刻之前。
噠!噠噠!
馬蹄聲不絕響起,這一日三位騎士在黃河畔的便道上打馬而行,清風(fēng)徐來,掀起他們的面巾,露出了風(fēng)塵樸樸的模樣。
這三位騎士是一位普通裝束的中年婦人與一雙年輕男女,皆是面色頗為平庸,但其身姿矯捷,可見身手不俗。
而且二女身姿皆是不俗,或青春逼人,或豐盈飽滿,各有風(fēng)韻。
不知道為了何等緣故,他們居然沒有取最為便捷的官道,而是行走于這黃河畔的便道。
“娘,這里估摸著快要到菏澤了,天色已晚,我們不能入城,今晚索性就此停下吧!”
三人中,那年輕的少女瞧著遠(yuǎn)處影影綽綽的城池,知曉此刻城門多半已經(jīng)落下,當(dāng)先修長雙腿一夾馬兒,勒馬停了下來,向那中年婦人撒嬌道。
那男子聞言也是點頭:“師娘,我們?nèi)缃褚苋硕?,不入城也是好事,不如就在這河畔扎營過夜,也可從河中取些水來補充。”
“此言也倒有理!”那中年婦人聽二人這么說,四下看看周遭,見女兒一臉憔悴,心中一軟這才點頭,吩咐道:“一切小心!”
“是,娘我知道了!我去打水?!鄙倥昧四赣H首肯,頓時歡呼雀躍,拿了水囊就向河邊跑去,宛如一只歡快的小鹿。
一日奔波,全身上下早已滿是灰塵,她對于清洗一番,早已迫不及待。
看得身后留下扎營的母親和師兄大搖其頭,不過二人知她實力,倒也沒有擔(dān)憂太多。
只是,出乎意料,下一刻就聽到了她的驚呼之聲。
“娘,三師兄,你們快過來!”
岸邊二人聞聲不由心中一緊,對視一眼,紛紛掠了過去,下一息就發(fā)覺了少女驚呼的緣由。
原來,在河畔,赫然有一年輕男子伏于泥沙中,不知人事。
而且,那人的面孔,他們也都認(rèn)得。
“快,把他帶回去!”中年婦人見此,上前一步纖指試探鼻息,覺察到對方尚有生機,當(dāng)機立斷指揮兩個小輩將之抬起回到營地。
下一刻又想到了什么,向那男弟子道:“發(fā)兒,你帶上林公子,我們離開這里,以防萬一。”
“是,師娘!”
……
顛簸,難受,煩惡欲吐血。
這是林平之再次醒來時唯一的感覺,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已經(jīng)不在屬于自己,一口胸中的郁血就要噴出。
不過下一刻他就感受到自己口鼻間傳來了陣陣馥郁香氣,而身子亦是靠著一具溫?zé)犸枬M的身體,一只玉臂護著他的身體。
讓他生生壓制住了將郁血吐出的沖動,只能抬起頭來查看自己的處境。
“林公子,你醒了!吁!”
林平之的動作,登時驚動了他靠著的人,溫柔的女聲登時在他耳邊傳過來,一張枯黃的臉龐映入眼簾,眸光和煦。
同時立即勒馬停下。
“您是……寧女俠?”這張面孔入眼,林平之登時一愕,不過下一刻他就從眼前女子的聲音中聽出了什么,試探問道。
武道高手耳聰目明,這聲音他昔日聽到過,正是華山派掌門夫人寧中則。
不過他知曉這位夫人素來喜歡別人以寧女俠稱呼,故而如此問道。
“嗯!”聞言,中年婦人寧中則點頭,見林平之面上無甚焦躁之色,知曉并無自己預(yù)想中的追殺者,才安心許多,但隨即臉上浮起紅云。
這一刻,感受到懷中男子體溫,她才發(fā)覺自己與眼前的男子著實太過接近了些。
方才,他們?nèi)藶榱朔乐箍赡艿臄橙俗窔?,事急從?quán),只能輪流負(fù)載林平之,以節(jié)省早已疲弊不已的馬兒馬力。
才有了她與林平之的接觸。
她素來英姿颯爽,自認(rèn)二者間隔了一個輩分,也對于這樣的碰觸原也不以為意。
但現(xiàn)在林平之的呼吸熱力,貼著她的胸腹,立時讓她有了些異樣的感覺。
好在有面具遮掩,她一切表現(xiàn)倒也一如往日。
當(dāng)下,平靜的將馬上的林平之扶下,與女兒和弟子匯合。
半個時辰后,臨時扎下的營地中。
“你們要去河北?”
火堆旁,林平之驚疑的聲音響起,隨即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寧中則,這一時半會中,他已經(jīng)知道這一行三人中,除了寧中則其余二人便是華山派三弟子梁發(fā)以及岳靈珊。
自己重傷昏迷落在河畔,正是被去取水的岳靈珊所發(fā)覺,才有了他們的相救。
談及他們?yōu)楹卧谶@個時間剛好來到附近,就有了寧中則方才的回答。
“唔,系??!”
一邊,岳靈珊聽聞林平之此問,也不顧腮幫子里鼓鼓的都是食物,含糊回應(yīng)道。
只是,河北么……林平之聽到這個答案后,登時面色微變,深深看了寧中則與梁發(fā)一眼,大概的猜到了寧中則這一行的目的地。
以眼下華山派岌岌可危的狀態(tài),他們?nèi)伺c岳不群分開偷偷摸摸的行事,必然是要去尋找別的后路,而天下能夠插的上手的勢力屈指可數(shù),河北恰好有這么一家。
那就是,東方不敗坐鎮(zhèn)的日月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