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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崛起

第二十六章 工人(重寫版)

宋國崛起 屏峰書生 2068 2021-10-12 01:14:01

  為了打消守衛(wèi)的顧慮,墨點領(lǐng)著他來到一處空地,只見中央矗立著三個稻草人,稻草人的外面罩著三層布甲,意在模擬敵人的甲兵。青銅甲胄昂貴,為省點錢財,權(quán)作三層布甲代替。

  墨點滾鞍上馬,騎著兜了兩圈,然后學(xué)著公子卬的調(diào)調(diào),道:“下面是見證奇跡的時候?!?p>  說罷他拍馬加速,手里一桿騎矛緊緊夾在腋下。“中!”借著馬力,騎矛輕易地撕開稻草人的重重甲胄,他把矛頭高高挑起,夸耀似的打馬而回,稻草人就像沙場上戰(zhàn)敗的尸體,無力地伏在矛頭上沒拔出來。

  “強悍如斯!”撕碎三層布甲猶如探囊取物般容易,短暫的失語后,守衛(wèi)激動得淚眼茫茫,“天帝保佑。我即刻動身,回報家主,請諸賢蒞臨指導(dǎo),將車兵統(tǒng)統(tǒng)改為騎兵。一乘戰(zhàn)車足足四匹馬!如此一來,城外數(shù)十山戎,何足道哉?”

  “不可!”

  “為何,墨大夫?”

  “家宰必不相從?!?p>  “怎……”守衛(wèi)話未出口,噎住了。家宰絕對會反對的,因為萬一公子卬等借故出擊,死在山戎手里,那武理工拿什么來向商丘獻媚?

  “我等腹中早有盤算。我等擬在明日,三更造飯,五更出城,趁山戎立足未穩(wěn),襲之。到時,足下為我等行通門之便。只消證明此法,能克山戎,定能堵住某些唇舌。”

  “在座的五位同去否?”守衛(wèi)瞅了瞅文弱的杵臼,二公子髀里肉生,與其說是參戰(zhàn),不如說是送死。

  “本公子與叔弟不去。彌遠、春風、子皙三人而已?!辫凭室桓崩硭斎?。

  “聽聞公子卬勇猛絕倫,曾一人敵一車,如此猛將……豈不可惜?”守衛(wèi)和工人們多多少少攀談過,公子卬大鬧都城,一人格殺司寇極其同車的戰(zhàn)機在楚丘已經(jīng)傳的沸沸揚揚了。

  “確然不行。叔弟自病愈后,已將御術(shù)、騎術(shù)、箭術(shù)全然忘卻?!?p>  “著實可惜……”守衛(wèi)哀嘆一聲,“可如此一來,二位公子身側(cè),失之劍術(shù)大師,孰人拱衛(wèi)左右?我是說,萬一家宰心懷歹意?!?p>  “無妨,三公子說過,將搬去工人住處,與商丘工人同住。”

  守衛(wèi)把詢問的目光遷移到杵臼的臉上。后者低下頭,避過眼神的交流,低聲嗯了一下。

  ……

  工人居住的地方,是城里臨時騰挪出來的,稱之為窩棚更為恰當。幾根破木頭棒子,支起一三角形的架子,用柴草、破氈子之類的雜物,把上邊跟兩邊遮起來。簡簡單單,能起到一點兒遮風避雨的作用。當然,大一點兒的風雨也避不了,反正好過沒有。因為這形狀像窩頭,八下漏風。

  工人們熱情地接待了公子卬。公子卬握著工人的手心:“處陋室如此?卬痛心疾首?!?p>  “城外樵采皆斷,木料價格暴漲……只能將就一二。如能擊退山戎,就憑我等手藝,大小弄個大寨,方才敞亮。

  物資緊缺,還望公子與我等將就一二。”

  “理解,理解?!惫訁n向守衛(wèi)借了掃帚等物什,打掃起衛(wèi)生來。

  杵臼鼻子里一口悶氣出門。

  墨點:“二公子何往?”

  杵臼頭也不回:“荊棘叢中,豈是鸞鳳棲息之地?”

  莊遙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鸞鳳?哼?!?p>  工人疑惑道:“陰人暗算,二公子舍此何往?”

  “某人自比鳳凰,寧可受五鼎烹而死,亦不愿與燕雀為伍?!?p>  “我聞二公子家中,并非豪奢,緣何如此?”

  “曩者,成公在上,自是不敢大手大腳。足下見過某鸞鳳踏足工坊、染坊嗎?”

  工人摸了摸下巴:“細細想來,確是談笑有君子,往來無白身?!?p>  “公子公室,一路貨色?!蹦c哼了一聲。

  “子皙莫要亂開嘲諷,三公子絕非同類!”戴拂警告墨點別亂說話。

  “三公子雖心地安好,但三公子多多少少沾染了肉食者毛病。春風且看他,非熱水不飲,羊肉不加酒水燉煮,絕不入口,飯前總以井水洗手,一日不沐浴,總不舒坦。臭毛病!哼。”

  “三公子言,喝生水或染腸道疾病,加酒水是因腥味之物不利健康?!贝鞣鬟^目不忘,記得公子卬曾經(jīng)籠統(tǒng)的解釋,但公子卬并沒有把氨氣、三甲胺、甲硫醇、硫化氫、吲哚的名詞具體點出來。這些物質(zhì)甭管說不說得清,連字都沒造出來呢。

  “飯前洗手只為防止病從口入,沐浴是為防止脊背生疽。”疽在現(xiàn)代社會不常見,但在古代可要命了,通俗一點叫膿灌瘡,在后背,腫起很大一個包,肉又僵又硬,扯得整個背梁筋都疼。小孩子得了等它長得黃亮亮的,膿灌夠了,用釘子戳破,把膿擠出來,便得到了痊愈,但大人要嚴重得多,有些人擠得嘴巴都跟著吐白沫,最后疼死了。

  現(xiàn)代人勤洗澡壓根不當回事,但古人沒有自來水,洗澡少,又要經(jīng)常背、挑、扛,身上勒著壓著,捂了一身的臭汗,累了隨便抹幾下水,有時候可能抹都懶得抹。床單被褥,不拆不洗不換,各種跳蚤虱子。所以,腳底生瘡嘴巴灌膿,家常便飯。楚漢的范增、唐朝田園詩人孟浩然、明朝開國第一功臣徐達……甭管位高權(quán)重、才高八斗,只要不注意衛(wèi)生,一不留神就被死神提溜走了。

  “拂以為,人若是慮及健康,講究一二,無可厚非,但出于虛榮而講究,則有悖于德行。二公子,瞧不起工人白身,自命高人一等,虛榮已極,三公子則不然?!贝鞣鞯?。

  “衛(wèi)國男子,陰柔為美,涂粉面龐,以你之見,虛榮否?”莊遙覺得虛榮和健康的討論有些意思,什么話題在他手里都容易歪樓。

  “然也?!?p>  “衛(wèi)國女子,敷粉,虛榮否?有悖德行否?”

  “非也?!?p>  “緣何衛(wèi)男是,衛(wèi)女非?”

  “衛(wèi)女或許是為了悅己?!?p>  莊遙桀桀一笑,一把抓住邏輯的漏洞:“衛(wèi)女家中敷粉否?睡前敷粉否?怎的,出門要悅己,居家就情愿不開心耶?”

  戴拂無語。墨點把話題強行拽回:“汝等如是一說,點似乎從未見三公子佩玉。倒是二公子日日把‘君子佩玉,以彰其德’掛在嘴邊?!?p>  “三公子稱花錢買玉愚不可及,一堆硅酸鹽而已?!贝鞣骺偸窍㈧`通些。

  “何謂硅酸鹽?”

  “我亦不知,大抵亦即一類鹽是也。”

  “似乎公子卬亦不貪杯,惜糧乎?”

  “怎可能?公子煮肉都加酒。公子以為飲酒于肝不利,視勸酒為位高者之于位卑之人之服從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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