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閑中找忙
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農(nóng)莊里沒有什么像樣的飯菜，除了珍姐兒吃了幾塊奶酪之外，其余人都沒在農(nóng)莊用飯。
見珍姐兒喜歡，齊清全把剩下的半籃子奶酪都給了她，省得他再專門去送一趟。玉錦兮又帶了一罐子今天早上剛擠的牛奶走，空間里的咖啡豆已經(jīng)可以采收了，她要嘗試著自己煮杯咖啡喝。
回到城里的時候，除了玉錦兮父女倆，其他人均已饑腸轆轆。青山還好些，因為玉錦兮從車廂里給他遞了個大蘋果。
在城門處分手，約好了明日上門的時間，玉錦兮對青山樂呵呵地道：“找個好吃的酒樓，咱們下館子去?！?p> 珍姐兒拍著小手笑，玉錦兮笑瞇瞇地看著她：“珍姐兒想吃什么??？”
珍姐兒叫：“好吃的?！?p> 玉錦兮哈哈大笑：“你倒聰明，好，咱們就找好吃的?！?p> 青山將騾車停在一處酒樓外，玉錦兮抱著珍姐兒進去，對著店里掛的菜牌子點了幾樣招牌菜，大快朵頤之后，還帶回家四個水晶蹄膀和一盤蝴蝶酥。水晶蹄膀是給大人們吃的，蝴蝶酥則是珍姐兒沒吃夠。
誰知道這小東西坐車坐累了，還沒等到家就睡著了。
玉錦兮只好吩咐青山把車趕到雙泉院門口，自己抱了她下車。
綠水來把東西接過去，青山自去把騾車送到馬房，還特地囑咐負責(zé)的阿福多給青花騾子些好料。
阿福不屑地道：“一頭騾子而已，又不是千里馬，還要吃些什么好的？”
青山瞪大了眼睛：“這騾子可是我們少爺自己掏銀子買的，這些天在你這里都餓瘦了，少爺還說若是不行就放到莊子上養(yǎng)著去。你若是不嫌丟人，只管慢待它。”
阿福這才不情不愿地去給青花騾子添了一捧黑豆。
青山怒瞪了他一眼，準備回去向少爺告他一狀，誰知在院門口就和出門的綠水差一點碰上。
“你做什么去??？少爺和珍小姐剛回來呢。”
綠水手里拎了個大食盒：“就是少爺吩咐的，說是要給太太和姨娘送去呢。”
青山便知道里頭裝的是什么了，肯定是他們買回來的水晶蹄膀。
“那你快去快回?！鼻嗌阶尦雎穪?，讓綠水一打岔，把要告狀的事情忘得干干凈凈。
綠水囑咐他：“還有一個在廚房里，你想著放在柜子里，少爺說那個是給咱們的?！?p> 青山點頭：“知道了?！?p> 去把水晶蹄膀收好，又順手收拾了一番，接著去伺候。
玉錦兮正在書房練字，見他進來便問：“怎么不去歇著？累了半天了?！?p> 青山笑道：“少爺還沒歇著呢，哪有我們?nèi)バ牡览恚俊?p> 玉錦兮笑道：“我是不習(xí)慣午睡，也沒什么事了，你只管做你的事情去?！?p> 青山卻道：“那我趁著沒事，多學(xué)幾個字好了?！?p> 玉錦兮贊許道：“甚好?！度纸?jīng)》都會背了？”
青山有些不好意思：“還沒有呢，我腦子笨，才背了一半?！?p> 玉錦兮便又給他講了四句，讓他自己一邊練習(xí)去了。
一時無事，想著今日珍姐兒在農(nóng)莊玩得高興，便撿著農(nóng)莊里的東西畫了畫，寫了字，等晾干了裝訂起來，便是一本畫冊。
等珍姐兒睡醒了看到這些字畫，知道是爹爹給自己畫的新畫冊，果然高興，十分珍惜地將那些紙疊在一起，拉著綠水的手要她給訂起來。
雙泉院里一派和樂融融，玉錦兮看著跟在珍姐兒后面拼命求關(guān)注的小乖心中一動，蜀王打獵，為什么一定要買狗呢？
她對蜀王并不熟悉，只知道是當(dāng)今天子的叔叔，至于這位蜀王是喜文還是喜武、是勵精圖治還是醉生夢死全然不知。只是能讓人到銅慶來買狗，那場狩獵，必然不是小規(guī)模的吧？
看來明天需要探探那位白勝東的口風(fēng)了。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趁著珍姐兒還沒睡醒，她先去了一趟鋪子，把今天要賣的蔬菜瓜果放在屋子中間，等順子來了自會整理。
重新鎖上門，直奔白勝東所在的客棧，見他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便離遠了些，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出來，手里牽了八條小狗出來。
這些小狗還是頭一次出空間，雖然脖子上拴了個皮套子不太習(xí)慣，但還是十分好奇地東瞅瞅西看看，遇到路邊石縫里鉆出來的小草，還會跑過去嗅一嗅，特別地活潑。
玉錦兮便牽著這八條小狗漫步當(dāng)車地過去，白勝東遠遠地就看見了，急忙迎了上來。見這些小狗個個健壯機靈，心中便是一喜。
玉錦兮很大方地道：“白兄只管挑，若是不夠，小弟再去牽就是?！?p> 白勝東挨個地摸一摸，見那些小狗嗅嗅他的手，沖他搖起小尾巴，和那些大狗的兇狠戒備大不相同，便更是喜歡。
玉錦兮道：“若再大些，就不這么親近人了。給伍捕頭的那兩條就大了些，訓(xùn)起來頗費事。這些都是小的，馴化也容易些?！?p> 白勝東見這些狗雖然都是小的，但外形和本地狗并不一樣，正是昨日見到的那些大狗的縮小版，便開口道：“不知六少爺這狗是個什么價？”
玉錦兮試探道：“都是小狗，便宜些賣與白兄罷了，一只只要二十兩銀子?！?p> 白勝東居然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就答應(yīng)了，讓玉錦兮頗有些后悔，應(yīng)該要更高些的。
誰知這位比她想的還要土豪，不但沒還價，就連這八只小狗，也都要了。
玉錦兮疑惑地問：“白兄要這么多狗做什么？”
白勝東支支吾吾地道：“家里還有幾個子侄，想來也是喜歡的?！?p> 玉錦兮十分懷疑，這家伙是想從她這里多買幾只，打著回去繁衍賣錢的主意。那他可打錯算盤了，這八只小狗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全都是公的。
這家伙定然不會判斷小狗的性別，就算是會，也沒留意。
玉錦兮便也十分痛快地答應(yīng)了，還沒忘記自己的主要目的：“白兄，你說蜀王打個獵，怎么還要你跑這么遠買狗呢？蓉城那邊沒有嗎？”
白勝東帶著一股子自得道：“這你就不知道了。蓉城那邊雖然也有狗，可都是咱們大月土生土長的。蓉城有，別的地方自然也有?！?p> 玉錦兮做吃驚狀：“難不成蜀王買這些狗，是要和人家斗狗的？”
民間有斗蛐蛐的，斗雞的，自然也有斗狗的。
白勝東神秘地搖搖頭：“不是斗狗，就是打獵，不過你說的對，是有個爭斗的意思?！?p> 剩下的，饒是玉錦兮再問也不說了。
玉錦兮覺得可能他也不知道，不過這寥寥數(shù)語，也夠她推斷出不少有用的信息了。
能讓蜀王那樣層次的人上心的，必然也是和他同等地位、甚至還要略高于他地位的人。整個大月朝能比蜀王地位還要高的，十個手指頭就能數(shù)的清楚了。
藩王非詔不得離開屬地，蜀王這是要進京？
能讓當(dāng)朝天子的叔叔進京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而且必然是好事。很簡單，若是光熹帝駕崩了，頭一個要防備的，就是這些藩王，絕對不可能提前就泄露了風(fēng)聲好讓他們做好進京的準備。
好事好啊，一般遇到藩王都要進京祝賀的好事，指定少不了送禮啊，而且這禮還得越貴重越稀罕才行。
她空間里如今還存著許多奢侈品呢，一顆硨磲珍珠就賣了五千兩銀子，若是在京城，八千兩、一萬兩也不是沒可能??！
玉錦兮笑瞇瞇地跟白勝東作別，看來她需要抽空去京城一趟了。
什么時候去好呢？
玉錦兮一直到吃早飯的時候，還在算計時間。白勝東買的是小狗，這些狗要長到能打獵，至少也得大半年，若再加上訓(xùn)練的時間，就得至少一年。
從蜀中到京城的路不好走，就算是蜀王這樣能走官道、住驛站的，怕也得走上一兩個月。
看來這件大好事是明年的事情了，這么早就放出口風(fēng)來？那就可能不是什么突發(fā)事件，沒準兒就是個重要人物過壽，恰好是個整壽罷了。
她得去找人問問，太后和皇上的生日是哪一天，能讓蜀王進京的，也就這倆人能有資格了。
玉錦兮算了算自己的時間，甚好，除了等四月去甜橙鎮(zhèn)收趟橙子，別的就沒什么事情了。而且這回她都不著急賣，大可存在空間里等冬天再說。如今她那保鮮區(qū)里東西可少了，除了在天方購得的一些香料，其余的就是那些珍珠寶石啥的了。那些東西不占地方，她純粹是為了讓保鮮區(qū)看著舒服一些，才把它們擱在里頭的。
整整一畝地的保鮮區(qū)，如今用了頂多一成，其中還有一些是生活所需，還是要存些東西的好。
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玉錦兮高高興興地給珍姐兒剝了一個煮雞蛋，珍姐兒為難地道：“爹爹，您都給我剝了三個啦，我吃不下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走了神，急忙道：“是爹爹錯了，珍姐兒吃一個就成了，剩下的爹爹吃?！?p> 珍姐兒立刻把自己的小碗推到了她面前，里頭是白生生的兩個雞蛋，她就吃了一個。
父女倆吃過了早飯，無所事事地大眼瞪小眼，做些什么才好呢？
玉錦兮難得有這么空閑的時候，大事還要再等等，小事全都做完了，要不，咨詢一下女兒的意見？
她便問珍姐兒：“珍姐兒想玩兒什么？”
珍姐兒想了想，問：“我能去找二妹妹玩兒嗎？”
小孩子不記仇，珍姐兒已經(jīng)把和玨姐兒之間的小小爭執(zhí)忘了。
可是玨姐兒目前正在禁足之中，玉錦兮遺憾地道：“這三個月不成?！?p> 三個月對于珍姐兒來說是一個非常漫長的時期，實際上她也不太懂三個月到底是個什么概念，既然二妹妹不成，那就退而求其次好了。
“那我能找三妹妹玩兒嗎？”
她嘴里的三妹妹是三少爺?shù)牡臻L女，和她同齡的燦姐兒，只比她小幾個月。
只是信本院和三房，玉錦兮這個明面上的大男人去去還無妨，可要到二房的后院去串門就不合適了。
她便叫行舟來：“去拿幾樣小點心，帶珍姐兒去找燦姐兒玩兒吧?！?p> 珍姐兒立刻歡樂地喊：“要拿著蝴蝶酥?！?p> 還好昨天她沒有吃完，玉錦兮就讓行舟帶著珍姐兒，拎著吃的玩的串門去了。
客路問玉錦兮：“少爺今天不出門嗎？”
玉錦兮往榻上一躺：“今日事已畢，少爺我不出門了。你們愛干嘛干嘛去吧?！?p> 客路撓撓頭：“讓少爺這么一說，我好像也沒別的事情可做了。”
青山數(shù)著自己的差事：“我就等著中午和晚上去大廚房拎飯菜就成了?！?p> 綠水卻不慌不忙地搬出自己的針線笸籮來：“少爺要是沒事兒做，再給我畫幾個花樣子吧？上回給珍小姐繡的小襖，都說好看呢?！?p> 終于有件正事做了，玉錦兮便攤開紙筆，給她畫花樣子。這東西不用著色，只白描即可，一會兒就畫一張。
綠水還有要求：“這個季節(jié)正是桃花開的時候，少爺多給我畫幾張?zhí)一ǖ陌伞？煲氯?，到時候給珍小姐穿了去踏青，多好?！?p> 玉錦兮這才想起來，三月三是女兒節(jié)。要做什么來著？
面對玉錦兮的疑問，綠水立刻道：“穿新衣服啊，出門看花啊，放風(fēng)箏??！”
成了，這回有事情做了，離三月三也沒幾天了。
玉錦兮立刻指揮：“那客路和青山出門買風(fēng)箏去，多買幾個好看的?！?p> 又問綠水：“咱們庫里還有沒有料子？你們幾個都做一身，到時候咱們一起出門看花去?！?p> 綠水：“??？我們也有啊？”
玉錦兮：“不是女兒節(jié)嗎？難不成光珍姐兒過不成？你們自然也有。”
綠水高興壞了：“那我和行舟也能出門嗎？”
玉錦兮奇怪地問：“為何不能出門？”
綠水簡直欣喜若狂：“真的?。磕强商昧?，我上回出門還是上元節(jié)呢?！?p> 玉錦兮捂額：“你個傻丫頭，想出門說一聲不就得了？”
綠水卻道：“哪有女兒家總出門的，也就是珍小姐如今年紀小，還能跟著少爺出去幾趟。我和行舟還算好的，別的院子里，一兩年不出門的也是有的。”
玉錦兮有些理解為何她這般高興了，突然有些為這些少女們感到悲哀。好在她管不了那許多人，管自己院子里的這幾個還是沒問題的。
“以后想出門就出，若是自己不敢出，就跟著少爺我出門?！?p> 想了想：“罷了，也別非等到三月三了，那時候人肯定多?？吐纺銈儌z出去買風(fēng)箏的時候，順便買幾斤羊肉來，咱們明天出去野餐去?！?p> 屋子里便響起一陣小小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