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上船
直到現(xiàn)在,玉錦兮心里才算是有了些許踏實的感覺。回想起自己來到大月朝的這五個月,一顆心一直在半空中懸著,雖然時不時就拼命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卻不知不覺地就急躁了起來。明明知道席牧不可能這么快就用到她的空間儲備,可一日空間里的東西未滿,她就一日不安。
如今總算好了,她連小河對岸的草地都養(yǎng)好了,一片生機盎然的綠色之中,有紫色的苜?;ê妥匣ǖ囟』?,有黃色的蒲公英花和苦菜花,有白色、粉色的小野菊,在這五彩繽紛的世界里,還有勤勞的蜜蜂,悠然自得的青花騾,更有為了一個窩而爭吵的野雞和雞。只有鴨子不參與它們的爭執(zhí),在一處小池塘邊安了家,并把那個池塘占為己有。為了能讓它們舒服一點,玉錦兮還特地從野外的小河之中弄了些水草移植過去,順便帶了些蝦米螺螄之屬,給這些鴨子們加餐。
河上架著的三根粗壯柳樹干,已經(jīng)冒出不少柳枝來,玉錦兮將這些柳枝編成了籬笆,本來還以為這些柳枝在消耗掉樹干的養(yǎng)分之后會死掉,卻在有一天意外地發(fā)現(xiàn)樹干兩邊都長了根,深深地扎進了土地之中。
她心中一動,看來柳樹的生命力不是一般的強啊,這樣強大的生命力,會給席牧更大的支持吧?那她以后,是不是可以尋些生命力強的樹種在空間里?
至于什么樹是生命力強的樹,玉錦兮有自己的判斷,別的不說,那些活得年頭長的定然是。
出海是要去南邊,東南亞是必去的,那邊的樹,玉錦兮想到了花梨木和楠木。可是,她不認識。
上輩子她倒是種過一些經(jīng)濟樹種,但都是北邊的樹種,南邊熱帶雨林里的名貴樹木,她是真不清楚。雖然曾經(jīng)擁有過花梨木的成套家具,可那是木材,不是活著的樹啊。
看來她得另尋他法了,實在不行,找當?shù)氐娜俗鰝€向?qū)В?p> 然后她就想起來一個十分嚴峻的事情:她不會說人家的話!
玉錦兮傻眼了,這個時空可不是現(xiàn)代,下一個手機翻譯軟件就能無障礙交流,沒有通譯,她怎么跟人家交流???
呃,她有語言翻譯方面的需要,空間能不能滿足?
等安頓好了,一定要開發(fā)出語言翻譯功能來,花費再多的功德點也不足為惜。
玉錦兮給自己打著氣,掃了一眼自己的功德點數(shù),只有六千多,怕是不夠呢,得去做些善事才成,這個時候去疏浚河道已經(jīng)來不及了吧?馬上就要上船啦!
上船也是有順序的,每個人上船的憑證上都有號碼,他們這些外行看不懂,人家市舶提舉司的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玉錦兮被人告知之后弄明白了,自己的號碼已經(jīng)排到一百往后了。
就這樣的號碼,還算是排在前頭的,一大堆商人等在碼頭上叫號,很有默契地按照號碼排了隊,這個隊伍比較長,因為每個商人都帶著一大堆的貨物。
貨物必須由指定的腳夫運上船,每一個腳夫在市舶提舉司那里都是掛了名的,把貨物運上船之后就得立刻回來,從負責人手里拿到一根算籌,等結(jié)束了憑借著算籌的數(shù)量結(jié)算工錢。
玉錦兮孤身一人,沒有家里伙計相送,只好雇了兩輛大車,把自己的貨物拉了,只等著輪到自己的時候,排隊上船。
每個人能帶的貨物有限,不能超過五十之數(shù),至于你拿箱子裝還是口袋盛,那就沒人管了。
玉錦兮曾經(jīng)懷疑會不會有人在箱子的大小上做文章,后來發(fā)現(xiàn)這不可能,因為有專人負責量箱子和口袋的尺寸。她就親眼看到前頭有一個客商,因為箱子的尺寸過大不能上船的,只好老老實實地讓家人把那口超大的箱子拉回去,這才能夠上船。
玉錦兮后頭有一個客商,在不斷地擦著汗,不住地打量著玉錦兮拉貨的兩輛大車,到最后實在忍不住,從貨物之間擠過來,陪笑道:“這位兄臺請了?!?p> “不敢,不敢。在下姓玉,不知兄臺如何稱呼?!庇皴\兮嚇了一跳,你都三十多了好嗎?我這外表有那么老嗎?
那位客商立刻笑道:“原來是玉兄弟,在下姓范名志良,是江南的茶商?!?p> 玉錦兮便叫了一聲范兄,看這樣子是有事?
范志良不好意思地道:“我看玉兄弟好像帶的貨不多,不夠五十吧?”
玉錦兮秒懂,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再說她還能趁機掙些功德點呢,便笑道;“正好三十,尚有二十的富余?!?p> 范志良大喜,搓著手道:“這個,實在不好意思,不知玉兄弟能不能幫我?guī)??只有十五個,給腳夫的費用,連玉兄弟的這一份,我都包了?!?p> 玉錦兮不在乎那幾個腳力錢,便道:“那倒不必,不過是十五個箱子而已,兄臺住哪間艙房?我住三百二十八號?!?p> 范志良更喜歡了:“我住三百二十六號,恰好和玉小兄弟是隔壁?!?p> 玉錦兮:“那倒好,一會兒上船之后,我直接讓那些人將那十五個箱子放在兄臺的艙室里便是?!?p> 范志良拱手道謝不已,招呼了自家一個伙計過來,讓他只管跟著玉錦兮,又把車上多出來的箱子搬到后面的車上去,忙亂了半天,才算是把貨物理清了。
玉錦兮先上船,囑咐腳夫把范志良的那十五個箱子放到隔壁艙房里去,給了那些腳夫每人兩個大錢的小費。
腳夫們十分感激,忙活了這好幾天,那些商人們一個個都是鐵公雞,就沒有一個給他們賞錢的。
她其實是看著他們汗流浹背的樣子,于心不忍罷了。
不是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嗎?她如今可不缺錢。
給范志良挑貨的腳夫們羨慕地看著同伴,兩百文,是好幾天的工錢了。玉錦兮雖然常做善事,卻也是有原則的,對于別的腳夫愛莫能助,只好關(guān)了艙門,眼不見心不煩。
外面嘈雜不斷,她的艙房在最里面,也是本層艙房里最早上船的??梢娫诮M織方面,市舶提舉司還是下了功夫的。
趁著現(xiàn)在沒人來,玉錦兮重新整理了自己的箱子,這些箱子已經(jīng)過了明路,是不能再收回空間的。不過她可以把里頭的貨物放進空間里啊,她在市舶提舉司里登記的貨物是絲綢,這東西可是十分怕潮濕的。
把空箱子摞得高高的,最上頭一層幾乎要頂上了艙房頂,她特意定做了小一號的箱子,能夠五個摞在一起,這樣一來,就顯得艙房里空間比較大了。
玉錦兮來回走了幾步,對艙房目前的空間比較滿意。這么狹窄的艙房,能空出一條一米寬的走道來,已經(jīng)是十分難得的事情了。
也就是因為她有空間這個便利,才能如此奢侈。別的客商都是想方設(shè)法地多帶些貨物,像范志良那樣的才算是正常表現(xiàn)。
門外傳來敲門聲,玉錦兮打開門一看,正是滿頭大汗的范志良。
玉錦兮笑道:“范兄已經(jīng)收拾好了?這么快?”
范志良擦擦頭上的汗:“哪里這么快!幾個伙計正收拾呢,我是來找兄弟道謝的,幸虧你幫我?guī)Я诵┫渥由蟻恚蝗皇钦嬲娴臎]法子了?!?p> 玉錦兮側(cè)過身子:“范兄若是不急著回去,倒可以進來坐一坐。”
范志良便邁步而入:“不著急,不著急,我在也幫不上忙,還不如出來,給他們騰出收拾的地方來。咦?兄弟你這法子好??!”
看到了幾乎被摞到艙頂?shù)南渥?,范志良立刻沖著自家的艙房喊道:“你們幾個先別忙活了,過來看看?!?p> 轉(zhuǎn)頭對玉錦兮笑道:“兄弟莫怪,愚兄帶的東西太多,正愁怎么歸置呢。”
玉錦兮自然不怪:“不是什么好法子,就是圖個地方大罷了?!?p> 范志良連聲道:“這就很難得了,只是我想著也就是能堆個齊人高,最頂上的那個,你是怎么弄上去的?”
玉錦兮一指旁邊的桌椅:“踩著便上去了?!?p> 范志良嘆道:“我?guī)У臇|西太多,嫌它們礙事,早早地就搬下船去了。”
玉錦兮簡直無語,見他的伙計們都過來參觀,干脆就讓他們把桌椅搬過去先用一下。
范志良又好好地道了一番謝,他帶的幾個伙計都是能干的,也不用他吩咐,自顧把桌椅搬走歸置貨物去了。
這樣一來,玉錦兮的艙房更顯寬敞,范志良轉(zhuǎn)悠了幾步道:“還是兄弟你聰明,弄了些小箱子。我只怕東西不夠,竟忘記了艙房里地方有限?!?p> 玉錦兮奇怪地問:“范兄不是當?shù)厝藛??怎么沒有來看過艙房嗎?”
范志良道:“自然是看過的,只是老覺得地方足夠大,不知不覺地就把東西預(yù)備多了?!?p> 玉錦兮又問:“我看范兄還帶著幾個伙計,他們也要和范兄一起出海?”
范志良點頭:“對啊,兄弟你怎么就一個人?”
雙方都覺得對方奇怪,不由好好地交流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