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暫且將時鐘撥回到上個世紀90年代,也就是1990年,正值正月初一日,本是一家團圓幸福的日子,卻是因為韓少強與田琪小兩口爭吵,使得本該是一團和氣的節(jié)日,一下子沉悶起來,空氣中似乎也彌漫著一種怨氣。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我要跟你離婚”田琪大聲吼道,用力甩開出來勸架的婆婆,大跨步地跑出韓家大門,徑直往娘家走去。
“你要是敢離婚,我就敢殺你全家”韓少強追到門口,朝著田琪走的方向大聲說道。
可田琪卻沒把韓少強的話當真,這就為日后種下了禍果,她只當是這是韓少強一時說的氣話。
“兒啊,你怎可說出這樣的話呢!”韓母見兒子竟能說出如此狠心的話,痛苦地垂問道。一同隨韓少強來到門口,還有他的父母和兄嫂,生怕他又上去抽打田琪。
“我的事你們少管,該干嘛干嘛去,別在這兒礙事”韓少強怒目而視道,隨后把自個兒反鎖于房間內(nèi)。
雖然前些日子兩口子也是爭吵不休,但沒有哪一次會像今日這般,都說:夫妻床頭吵床尾和,夫妻間可沒有隔夜仇,然而這一次,一個說要離婚,一個卻揚言要殺人。弄得韓母都沒心思去準備晚上的家宴,一門心思都在韓少強身上,若剛剛兒子所說的只是為了氣兒媳,威脅她不敢離婚,這便還是好事;倘若少強那句話并不是為了氣兒媳呢,那就糟了,可是要出人命的。自己的兒子自己是最清楚的,知子莫若母,她清楚兒子的品性,說得出做得到。
韓少強與田琪是在去年臘月初六結(jié)的婚,兩家人在各自的家中擺了酒席,宴請親朋好友,就這樣他倆便成夫妻,但從法律上來講,他們還不是夫妻,因為他倆并沒有去領(lǐng)結(jié)婚證,可在當?shù)厝丝磥恚麄儾⒉辉诤跄且患埰跫s,而真正維系兩人感情不就是,相互理解、彼此包容,相敬如賓的嘛!
可他們兩人呢,剛結(jié)婚才過了三天,床單還沒捂熱,就出現(xiàn)了彼此的不信任,先是韓少強懷疑田琪在外面有人了,而田琪卻據(jù)理力爭地否認自己并未出軌??勺鳛樾禄檎煞虻捻n少強哪里肯相信呢,既然田琪不愿說出那個男人是誰,索性就將田琪禁足在家中,連娘家也不讓她回去——其實田琪娘家就在夫家的隔壁村,說是隔壁村,卻是驅(qū)車也得花個將近一個鐘頭的車程。
就這樣兩口子一直吵到正月初一,田琪再也忍受不了,在此期間,韓少強不讓她出門回娘家也就算了,每次爭吵還拳腳并用地折磨她。才以至于她想要徹底地擺脫韓少強的魔掌,唯有與他離婚。
待田琪回到娘家后,母親抱著歸來的女兒,雙眸止不住地往外冒眼淚,順著她那黝黑地臉龐留到田琪的后背毛衣上。一邊用衣袖擦拭著眼淚,一邊勉強地笑道:“回來就好……,正好與我搭把手,進廚房給我當下手,你老爸那笨手笨腳的,沒有一樣事情能弄得好!”。
其實,母女倆抱在一起時,田父早就立在一旁了。父母當然希望出嫁的女兒能常?;啬锛?,畢竟與夫家離得這樣的近,若出嫁的女兒只身一人回娘家,大都是在夫家受氣,夫妻吵架,慪氣而跑回娘家的,這時父母多會對女兒進行規(guī)勸,無非就是雙方之間應(yīng)該互相體諒之類的話語,留女兒在娘家呆個三五日,便會打發(fā)她回娘家。
“好了,好了,這女兒回來你沒高興起來,反倒哭起來了,沒回來前,整天掛在嘴邊年到個不停,就知道在孩子面前數(shù)落我的不是了”田父見苦中帶笑的老伴笑道??墒茄鄢蛑嗳瘴匆姷门畠?,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了,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忙寬慰田琪道:“可萬萬沒想到那畜牲竟如此狠心……”。
“肯定特別疼吧!”田母把手貼在田琪那被韓少強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可哪里敢再去觸摸女兒的傷處。
“爸、媽我沒事的,我這次回來,就是下定決心要與他離婚的!”田琪勉強地露出笑容。
“不管怎么樣,爸媽永遠支持你”田父說出這句話,至少能讓田琪覺得父母永遠是最疼愛兒女的。
次日,田琪吃完早飯,與父母道了個別,坐車去了趟縣城,目的地是闔岸縣中級人民法院解除事實婚姻,也就是‘離婚’。
很快,法院傳票通知韓少強到庭。最后法院判決:解除韓少強與田琪非法同居關(guān)系;田琪補償韓少強因結(jié)婚造成部分經(jīng)濟損失費二千八百八十元(人民幣一千六百六十元,嫁妝折款一千二百二十元)在本判決書生效后五日內(nèi)一次性付清;已在田琪、韓少強身上的衣物歸其所有,訴訟費五十元,田琪、韓少強各負擔二十五元。
然而,韓少強對此判決很是不滿意,堅持要拿回田琪拿去娘家的蚊帳與床單,可他卻始終沒有上訴,三天兩頭跑去田家鬧,弄得村里人盡皆知,田家人報過警,可出警的是鎮(zhèn)上派出所民警,來調(diào)解一下便回去了,其實他們也很煩這個的,畢竟清官難斷家務(wù)事。
而韓母終于把懸在嗓子眼的心放肚子里了,正月初一日兒子韓少強沖著離去的田琪喊道:“你敢離婚我就殺了你全家”,這句話而憂心忡忡,生怕兒子真心會做出此等事情來??涩F(xiàn)在看來,那只是一句氣話,畢竟這都過去好幾個月了,雖然兒子隔三岔五往返于韓田兩家,一天天也就這個事了。
然而一切看似稀松平常,卻暗藏著將要發(fā)生大事。
6月6日凌晨,闔岸縣公安局接到報警電話,說是飄渺鎮(zhèn)少田村一家三口在家中被人殺害。隨后,公安局立即組織專案組火速趕往飄渺鎮(zhèn)少田村田琪家,待專案組來時,田琪家門口已被來看熱鬧的村民堵死。有眼尖者看見一行穿著公安制服的,大聲道:“公安來了,大伙快讓開……”,須臾,眾村民向兩邊各自退了數(shù)步。
民警踏入田家,映入眼簾是廳堂前左側(cè)躺著一具男尸,墻壁上多了幾道三五公分的血跡,男尸是臉朝地,背部有好幾處傷口。民警搜查了田家,發(fā)現(xiàn)在廚房內(nèi)躺著一具女尸,與廳堂的那具男尸不同的是,其面部朝上,呈驚恐之狀,瞳孔略顯放大。然而民警們在一房間看到了一具無頭女尸,說是無頭尸,卻也不為過,因為這具女尸肉身已與頭分離,然而這女尸的頭部卻就在這個房間內(nèi),與尸身僅有半米之遙,其雙眼卻睜得老大,就連辦案多年的民警也不忍直看,更何況年輕警員呢,瞬間將早上剛吃的早點給吐了出來。
民警發(fā)現(xiàn)房間的衣柜有翻動的痕跡,可卻提取不到任何有效的指紋,法醫(yī)鑒定這三具尸體同被一銳器所殺。而后,丁隊(也就后來的丁局)走向圍在門口的村民,問道:“家住隔壁的,案發(fā)前可曾見到什么人出入過田家么?”,只見一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賊眉鼠眼地說道:“凌晨起來上廁所,看見韓少強從田家走出,一晚上盡跑廁所,估計是昨吃壞了肚子!”,說完,又摸著肚子笑呵呵說道:“幸虧老婆煮了草藥,喝完就沒事了!”。
丁隊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這名男子,感激他能夠勇敢地提供線索。村民們都說這韓少強本是田家女婿,也不怎的,年后,那韓少強三天兩頭來田家鬧,一次比一次鬧得兇,與田琪家做鄰家的村民,只要見到韓少強來了,立馬關(guān)上大門,生怕小孩被嚇到。
丁隊隨即兵分兩路,一路人馬驅(qū)車火速前往韓少強家,希望能將嫌犯韓少強抓捕歸案;另一路人馬則留下整理案發(fā)現(xiàn)場。
一小時后,丁隊等這波人馬已到了韓少強的家里,可韓少強卻不在家,剛吃完早飯的韓少強父母,見一行眾人公安制服裝束,先是后退了兩步,韓母心里暗自思忖:莫不是少強在外惹事了?丁隊很是客氣地問道:“你們是韓少強的父母吧!”,韓父回道:“沒錯,韓少強是我倆的小兒子,他是在外邊惹了什么事了嗎?”丁隊笑著說道:“沒有,我們是帶上級來給韓少強頒發(fā)見義勇為獎項的,他少田村救了一名被歹徒侵犯的年輕婦女”,身后那些警員一聽到丁隊能臨時編了這么一個謊話,著實欽佩,如果不這么說了,怕是很難從老兩口口中得知韓少強的去向。果然,韓母臉上樂出了花,忙說道:“可他已經(jīng)走了,……”正要往下說道,卻被門外走進來的民警給打斷了,和他一起走進來還有他的隊友們,他手上拿著一把滿是血跡的斧頭,沖著丁隊大聲道:“丁隊,在你們前腳剛離開之時,一村民正欲進山砍材,途徑村中一池塘,發(fā)現(xiàn)一把帶有血跡的斧頭。隨后我們便去了那個池塘,通過村民交涉,去往韓少強所在的村有一條山路特為捷徑,徒步只需半個鐘頭。所以我們便按著村民所指的山路一路跑了過來”。
而眼前的這把經(jīng)過法醫(yī)確認,形狀與田琪一家三口被害傷口吻合。丁隊指著那把滿是血跡的斧頭問道:“你們可認得這把斧頭?”。
“我們認得,認得,這把斧頭就是平時少強做木活時用的那把,可最近半年都未曾見他做過木活了”韓母話語間帶著一種說不出哀嘆之氣。
“可少強回家吃了點東西,就急匆匆地走了,我和老伴問他,怎么著急到底要去哪里?卻不搭理我們”韓父如實說出兒子韓少強的異常詭異之態(tài)。
韓家餐桌上的飯碗、水杯也都還是溫?zé)岬?,說明人剛走不久。另一方面,民警在韓少強房間內(nèi)發(fā)現(xiàn)染血的衣物,還有就是那韓少強堅持要從田琪家中拿回的蚊帳和床單,上面也已染滿了鮮血。
人證物證俱在,殺害田家一家三口的兇犯就是韓少強??伤麜拥侥睦锶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