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軍？”
深夜，上官意辰的營帳中點著昏暗的燈，那火苗不安分地簇簇搖曳著。
“是的，殿下。何文鼎今日從江渝把兵調(diào)到了武都郡。”站在上官意辰對面的人，一身白衣，臉也用白紗遮得嚴嚴實實的，只露一雙深不可測的眉眼。
“武都郡？調(diào)了多少人？”上官意辰緊緊地皺起眉頭。
“近五萬人了。江渝軍是何文鼎的底牌，屬下去看過，戰(zhàn)斗力真真的不容小覷。”白衣人朝上官意辰行了一禮，“何文鼎封了所有的信鴿，約定明日戰(zhàn)斗指揮全憑霹靂彈。屬下報信怕是會困難些，不過在前陣開戰(zhàn)之前，屬下定會探明何文鼎具體要在武都郡什么位置出兵?！?p> 上官意辰緩緩地坐在了椅子上，仿佛沉下了氣，盯著地圖看了好一會。
“原先你也不知道何文鼎在江渝還藏著兵？武都郡正對著上官府兵的腰部，若這支軍隊戰(zhàn)斗力真的極高，怕是明日我軍兇多吉少！”上官意辰的聲音有些寒意。
“殿下恕罪，屬下是真真的從未知道，恐怕是何文鼎在二十多年前出蜀之前就藏好的底牌?！蹦前滓氯擞止硇辛艘欢Y。
“殿下，林鶴之和顧新也帶了兵，而且太子和盧家的死士居多，恐怕也會是一場惡戰(zhàn)，咱們要加固一下中后陣了。”葛正英想了想，行禮說道。
“怎會如此！”上官意辰狠狠捶了桌子一拳，神色添了十分的倦意，“本王在汴州和金陵的時候，由著這幫傻子來來回回和白朗星在劍門關(guān)拉了這么長時間的鋸，好好的府兵現(xiàn)在有一大半是疲憊之師，輜重也根本撐不了太久了！真真的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這會子，那邊換上了十足的精兵，我上哪去找江渝軍換陣！那邊會統(tǒng)兵的也一個都不缺，咱們這上上下下全指望一個我！你們告訴我這個仗該怎么打！”見白衣人和葛正英都低頭不語，上官意辰又吼了一句。
“殿下，事已至此，屬下明日找到了江渝軍要出蜀的地方，殿下即刻下令封堵就好?！卑滓氯顺聊艘粫?，說道。
“怕是到時候只能從前陣臨時調(diào)人，何文鼎沒回來的時候，白朗星就已經(jīng)打掉我現(xiàn)在快兩個前陣的人了。我剛把前后陣對調(diào)了一下，那林鶴之也不是一個好防的?！鄙瞎僖獬揭渤聊肆季?，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屬下就趕緊回去了。自從許玉珠死后，何文鼎已經(jīng)警覺到細作的事情了，屬下日后行事怕是沒有那么方便了?！卑滓氯诵辛艘欢Y，朝后退了幾步。
“等等?！鄙瞎僖獬较仁屈c了點頭，后來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他。
“殿下還有什么吩咐？”
“若是本王此次真的敗績，你便真歸了忠慈門吧?！鄙瞎僖獬教ы币曋滓氯说碾p眼，“其實，這么多年何文鼎待你不錯。你已經(jīng)幫了本王這么多，本王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p> “殿下這是覺得屬下無用了？”白衣人也猛地抬起眼，看著上官意辰，那目光里有一絲悲傷。
“本王明日定是兇多吉少。若真是無計可施，本王沒有退路，可是你有。除了皇室齊家，本王并沒有真的想跟任何一家為敵，包括忠慈門，你若真的歸了忠慈門，也不算辜負本王?！鄙瞎僖獬降恼Z氣柔和了下來，看著白衣人，眼里是十足的真誠。
“只要殿下未賜死屬下，屬下會為殿下戰(zhàn)到最后一刻。”那白衣人看著上官意辰，眼里有了笑意。
“你在忠慈門，日日看著他們保境安民，看著他們運籌帷幄，看著他們神機妙算，而本王被皇帝掣肘，被滿朝文武視為亂黨，你就沒羨慕過嗎？”上官意辰嘆了口氣，看著白衣人，“本王知道，你和正英一樣是因為我爹的緣故，但時過境遷，我爹值得你們?nèi)绱耍藭r此刻我并不值得。”
“殿下這是從何說起，當年我們答應(yīng)駙馬爺?shù)木褪菬o論何時何地都會護殿下周全！這怎會有時過境遷一說！”葛正英不等白衣人說話便搶先開了口。
“若不是狗皇帝涼薄冷血，逼死公主和駙馬爺，又對殿下步步緊逼，殿下此時何嘗不會是保境安民、運籌帷幄、神機妙算的那一個！”白衣人的語調(diào)又泛起了悲涼，“殿下身不由己，屬下們又怎能惜身。若是明日殿下不利，屬下就算拼了命也要尋到助殿下脫身的法子?！?p> 上官意辰點點頭，示意白衣人退下，不知什么時候眼圈泛起了紅。
黑夜出奇的靜。